盛世重生之苓娘傳 第77章 斗毆處罰

作者 ︰ 煌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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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磐滿臉憤怒,將兩人重重扔在地上。

這下不論是謝三郎還是朱兆新,一時都沒有力氣說話了,攤在地上只剩出氣,沒有進氣。

朱兆新是先被揍了無數的拳頭,一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似的,再加上被掐住了脖頸,缺氧了至少半分鐘,現在臉色青紫青紫的,艱難地喘著氣,脖子上已經迅速地浮起了一雙手的完整的紋樣,看著十分駭人。

至于謝三郎,情形竟比對手還要差些。本就是一個只握得筆桿子的身子骨,方才那雙手迸發出的力量也不知從何而來,如今勁力一散,兩只手掌發紅發腫,兩條手臂壓根就動不了了,再加上一張臉上額頭、眼角、嘴角下巴好幾處的紅腫,掩在衣下的傷處也不知有多少,狼狽無比。

那十來個翻翻滾滾斗在一處的都被跟著王磐來的人分開,一個個制住了,看見王磐來了,到底大多都還是族學里的學生,面上顯出了些畏懼。

畢竟還是三郎帶來的人多些,雖然各個都臉青鼻腫的,也總歸比朱大鯉的情形要好上不少,朱大鯉這下是幾乎站不起來了。

百會掙月兌了學里兵丁的轄制,撲到三郎身邊將他扶起來,哀聲大呼︰「三郎君,三郎君!」見三郎連應聲都應不了,百會滿臉哀戚地沖王磐說道︰「王祭酒,我家三郎情形不妙,請祭酒速速請良醫!」

王磐背著手,不為所動,滿面威嚴地掃過了這滿地被分開的傷員,各個鼻青臉腫、斯文掃地。他冷笑道︰「打得架,傷不得身?這是那里的道理!既然敢出手,就該知道自己有多少分量!我看他一時也死不了,且把話分說明白再作處置!」

王磐一點朱兆新︰「朱大,你先來。給我說清楚,今日是因何原因斗毆、因何原因拳腳相向。」他咬著牙齒冷笑︰「想來這定然是天大的一個原因,竟能令我四家子弟放下祖祖輩輩的情分,當對方是生仇死敵一般,惡言相向,肆意毆打,你們這不是來進學,是來展示你們的勇悍!」

朱兆新捂著脖子咳了好一陣,才喘過了氣。他真正地,差一點點丟了性命!

朱兆新喘過了氣以後,就用自己最凶惡的眼神瞪著百會扶著的謝三郎,但眼里也余悸猶存。他當真沒有想到,這個孱弱的謝三竟有這般凶戾的一面,竟真的敢糾集了好些個人來揍他,還掐住了他,幾乎把他弄死。

回過神來,朱兆新就覺得大失顏面,他一個身強體壯的好男兒,竟被這麼個弱雞制住了,以後誰不笑他?!

他怎肯善罷甘休?只不過如今王磐在前面,王磐的面色還很凶惡,朱兆新也知道這回事情鬧大了,才不敢再輕舉妄動罷了。

王磐見朱兆新喘勻了兩口氣,卻翻眼死死瞪著謝三,一副對他的問話不甚在乎的樣子,氣得笑了,彎下腰長手一伸,將朱兆新揪著領口提了起來︰「你說是不說?行,你不說我也知曉,無非是心想看誰拳頭大就是老大罷了,何必講道理?如此我拳頭比你大,我可以肆意揍你?我現下就先將你揍上一頓再說!」說著,右手成拳,朝朱兆新肚月復就是狠命一砸。

「啊——!」朱兆新痛喊一聲,懸空著,捂著肚月復痛苦地弓成了蝦米。成年男人的力量不小,王磐又是打小鍛煉的,這般不留余力地一拳,簡直叫朱兆新感覺自己的腸子都被揍了出來。

王磐冷笑著再一次將朱兆新像團抹布一樣扔到地上,指著他道︰「睜大眼楮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仗著強力欺負別人,這就是你朱家的教養?說出去也不怕墮了你家的威名。現下是我打你,我話就放在這里了,你若是不服,隨時能來找我麻煩試試,我倒要看看你朱兆新有多少能耐。若是打不過,我也再給你一條道走,回廣州去,與你爹娘說,金陵此處諸家皆與你作對,叫他們大隊人馬開過來與你助威罷。」

朱兆新被王磐扔得跟小雞仔似的,搖搖晃晃地站穩了。

听了王磐的話,他燥得臉都紅了,雙拳緊握,粗聲道︰「我,我不曾想過告爹娘!」誰是那等打不過就回家叫大人的人!他在外面混得再丟臉,也不會仰仗家里的力量!

咬了咬牙,模了模腫痛的脖子,朱兆新憤道︰「我豈是仗著強力欺負他,此是我二人間的爭斗,誰也高不到那里去。王大,我只是累他略有些濕了身,他卻叫這般多的人來打我,還掐得我如此模樣!」

王磐冷眼看著,這朱兆新整個就是個粗貨,渾身都是毛病,學得慢,腦子蠢,要面子,爭強好勝,簡直無處可取。硬要在一頭的癩痢里挑好皮的話,也許只有還算得上心實這一點,還有些看頭。

王磐朝一身狼狽的謝三郎看一眼,見他還是清醒的,兩條用勁過度的手臂在發抖,一雙黑黑的眼楮也是死死瞪著朱大不放。王磐心里一嘆,這個也不是沒骨頭的,平時看著安靜,一被冒犯了就會炸開來。他也不曾想過,三郎竟能將朱兆新掐到如此地步。實在是,沒有人想得到!

百會悲憤地說道︰「豈是略有些濕了身而已?!朱家大郎君!你真真是好狠的心,你明知三郎君身子骨弱,還來挑釁與他,引他到那藏書樓下,將一桶墨汁兜頭潑下,你是要累他生一場大病!你是要害死我家三郎君才算數罷!」

朱兆新昂起頭,大聲說︰「若不是他經不得激,又怎會中了我的圈套。你也別淨說指責我朱兆新的話,我與他互相看不順也不是一日二日的事,你便問謝三自己,他可是全然無辜。區區一點涼水罷了,若謝三當真如此嬌弱難言,壓根就不該到家外來,這外面的風風雨雨,可不是謝三一株嬌花經受得住的。」

百會幾乎想要跳起來,狠狠地撲上去將朱兆新的肉都咬下一塊。但他扶持著的三郎君忽然掙扎了一下,硬是站了起來。

三郎盡力站直了身體。

除了雙手幾乎毫無知覺,渾身也都劇烈地疼著,除了一開始挨的幾拳外,掐住朱兆新的那幾十秒里他挨了更多的拳腳,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盡力站得筆直,盡力叫表情顯得平靜、自然。

他用的是自己能發出的,最大的嗓音,即使依舊顯得很虛弱,卻也透著股斬釘截鐵的味道︰「此事是我與朱大之間的爭執,我並不弱。我不需誰人偏袒我。祭酒要罰便一並罰了罷,我甘領懲罰。」

朱兆新是個粗貨,心眼子卻並不是針眼那麼大,一看謝三郎竟這般硬氣,心里卻也有兩分佩服他。

但當然,朱兆新也是不可能說那些個‘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來的,一看連孱弱成這樣的謝三都認罰了,他自然不能比謝三更慫,于是立即也朝王磐大聲說︰「祭酒,請罰罷。」他揉了揉同樣疼痛的手臂,兩只眼楮骨碌又陰險盯了一眼那些個跪成了兩排、方才都揍了他的學生︰「這些個人,無端斗毆,也要罰!」

王磐皺了皺眉,但很快松開了︰「既然你們都如此硬氣,我也無話可說。只是今日之事,你們在學堂里的履歷上,我將記上一大過,下回再犯,便依例自己退學罷,也不必我學堂多費口舌了。」

「從明日開始,一個月內,你們每個人都會分得學堂中一份役事,清掃園林、挑水、劈柴、燒火、傾倒污穢,清晨在諸課開講前便須完成,下學後再做一輪,如此方可歸家。」

「今日你們的課就不必上了,稍後我就遣人去將你們的長輩一一請來,也叫他們看看你們在學堂中是怎麼個樣子。」王磐的語氣平平,但誰都听得出里面淡淡的諷刺︰「想來,諸位都是敢作敢為的,對此也不會有異議罷。」

幫著謝三郎打架的那幾個少年眼里都有了些忐忑不安神色。

這回極其嚴苛的役事也就罷了,王祭酒在族學里威望極盛,說要將他們記上一大過,那定然假不了。雖然幫著謝三郎反擊義不容辭,但若是當真被退學,那是他們都承受不了的結果,家族的怒火會將他們燒成灰!

三郎望見了他們的表情,說道︰「此事我將獨力承擔,你們是為了幫我才出的手,與你們無關。」這一句話,將少年們的忐忑安撫下來不少。

謝丞公到達王氏族學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幸好今日朝中事情略少些,听得王氏族學里王祭酒令親信手下在宮門外等待他,謝三郎在學中與朱大打了架,謝丞公便提早離了宮。

王磐親自在族學門口迎接謝丞公,苦笑道︰「岳丈大人,我身為學中祭酒,竟不能將學生管理妥當,叫鬧出這樣的事來。」

謝丞公淡淡道︰「並非你的過失,無須自責。」

兩人一路走到沐風院,那些個兔崽子都被提到這處,各家家長也幾乎都來了,一看見謝丞公,紛紛上前來自請其罪,說自家孩子不該慫恿著謝三郎君斗毆雲雲,盼日後彼此之間不生嫌隙雲雲。

謝丞公一一略作安撫,語氣並不熱情,但得了謝丞公的一句話,各家家長都如奉綸音,面色立即好看了許多。雖說這事是謝三郎和朱大郎之間挑起的,他們的孩子還是為謝三郎助拳的,但謝三郎身體弱誰都看得見,如今謝三郎已經有些發起了燒來了,若是謝家家長硬要把事情的責任推到其他學生身上,那對其他家來說,卻也會有點麻煩上身的意思。

朱家來的是唯一在金陵的朱謙禾,朱兆新還不到三十歲的這位叔叔是個爽朗人,見著謝丞公就大步上來,笑著拱手道︰「丞公,我家的佷子實在太頑劣了!我回頭必狠狠罰他,叫他不敢再犯!」

「小孩子都是頑劣的,教好了也就罷了,莫要矯枉過正。」謝丞公知道朱謙禾說是將罰朱大,肯定是會狠狠罰的,便如此道。朱衛兩家子弟基本都是打小習練武藝的,性情率直,頗可信任。

雖然這回幾家小孩子打架,但也不會動搖幾家之間百年建立起的信任。

謝丞公在學堂里看了一圈,叫百會背著三郎上了馬車,往家趕去。

著實是受了涼,又受了打,諸多事情下來,三郎被扶進馬車里的時候,已經渾身滾燙,發起燒來了,有些迷迷糊糊的。

馬車粼粼地軋在金陵城里的青石板路面上,搖搖晃晃。

三郎迷迷糊糊地看見了父親的身影,努力睜開眼楮,才看見當真是謝丞公。他勉強撐起了上半身,說道︰「父親。」

謝丞公神色極淡地應了一聲,坐在一邊,看著手里的信件,並不看三郎一眼。

三郎只覺渾身墜重,腦子更是墜墜沉沉的,難受之極。他朝父親看了兩眼,忽然問︰「父親,是我那里做的不好?為何你如此厭我。」

謝丞公朝他一望。

九歲的孩子,雙眸黑黑,泛著執著的神色。

謝丞公道︰「做好你能做的事罷。」

作者有話要說︰ok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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