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武幾人見僵尸沖了過來,人雖在石陣之中,心卻不自覺懸了起來。張雨欣和劍奴更是全身戒備,只待僵尸沖進來,便要大開殺戒。哪知那沖進石陣的僵尸東走西竄,走得近了,與他們只有一牆之隔,卻始終來不到他們這里。
張雨欣見狀,長舒了一口氣,贊嘆道:「可怡姐布的石陣果然厲害,不愧是我想拜為師父的女人!」
沒等張雨欣高興過來,便有一只僵尸誤打誤撞,闖了進來。劍奴低呼一聲,揮棒便打。劍奴這木棒,先前被飛僵打斷成兩截,但他用慣短刀,赤手空拳畢竟不習慣,終于還是將短棒留著。
這沖進來的是一只藍色眼楮的第四代僵尸,哪里會是劍奴的對手。那只僵尸在劍奴凌厲的攻勢之下,只得任他宰割。劍奴自從遇見雷霸天,便屢遭挫敗,先是欲殺飛僵而不行,接著又被楊曉武弄斷短刀,後來又在對戰雷霸天之時失利,方才甚至被飛僵踢傷。他心中著實憋著一口氣,此刻不出,更待何時。只見劍奴打得興起,干脆把短棒別在腰間,空手上陣。劍奴此時已經殺紅了眼,只見他先是折斷那僵尸的四肢,看著他痛苦的神色,心中不禁油然而生出一種滿足感。再才一擊致命,用木棒插進它的心口,看著它化為灰燼。
闖入石陣的僵尸,見著此番景觀,都張牙舞爪,哀嚎起來。一陣哀嚎聲過後,便仿佛發了瘋似的,拼命朝著中間靠攏。
「楊大哥,它們都瘋了麼?」張雨欣看著這般情景,心中不禁害怕起來,不自覺靠向楊曉武身邊。
楊曉武看著劍奴擊殺僵尸的這一幕,心中不禁悲憤交加。也許在人的眼里,僵尸只有一種怪物,可是他們哪里會知道,其實僵尸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甚至很多的僵尸本就是人變成,看著自己的同類被如此殘忍的殺死,即便是自己這只不想做僵尸的僵尸,心中也不禁憤憤起來。楊曉武知道此刻不是鬧內訌的時候,他盡量收斂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正常,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道:「他們沒有瘋,只是被劍奴的行為激怒了。」
張雨欣察覺到楊曉武的情緒不對勁,本來還想說什麼,這時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沒有再說話。
有了第一只僵尸誤打誤撞,闖入石陣,後面的僵尸便有的學了個乖,那些嗅覺靈敏的僵尸嗅著那只僵尸的氣味,陸陸續續跟著便也闖了進來。
張雨欣見每次大抵只有一兩只僵尸,還是普通的第四代,或者第五代僵尸,又見劍奴興致高昂,也懶得動手了,只是在一旁看著劍奴與僵尸相斗。楊曉武問她為什麼不上去幫忙?張雨欣哼了一聲,說:「有劍奴就可以啦!他那麼愛逞強,我就讓給他唄。」
「不好,石陣快給它們破了!」一旁的百損道長忽而叫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道長,您就別瞎……」張雨欣說著,便轉過頭,朝著外面看了過去,果然有不少石柱已經被僵尸搬倒砸破。張雨欣看著這情景,先是一愣,接著不由得慌張起來,說:「他們這是瘋了嗎?怎麼僵尸這麼野蠻的啊!」張雨欣說著,下意識看向楊曉武,說,「楊大哥,現在怎麼辦?倘使硬拼的話,我們能拼得過他們麼?」
原來石陣中剩下的這群僵尸,先是被劍奴過激的行為激怒,後來見到嗅著氣味進去的同伴也是一個不回,苦無不能嗅著那些闖入石陣中心的僵尸的氣味進來,只能拼命搖晃石柱。搖晃不動的,便隨手拾起地上的石塊,在石陣之中猛砸。果然不到一會兒功夫,便有幾個石柱被僵尸砸倒。
楊曉武看到情景,不覺心驚肉跳,一下子竟然忘了張雨欣正在和他說話。
便在這時,一只僵尸忽而哀嚎聲大作,只見它藍色的眼瞳中充斥著憤怒與殺氣,直盯著楊曉武幾人,腳下加勁,朝他們沖了過來。接著一聲巨響,卻是那僵尸撞到一根石柱之上,那石柱竟然沒有禁受住這一撞之力,轟然倒地。那僵尸也撞得頭骨破裂,腦漿飛濺而出。
所有人都被這場面驚的呆住了!楊曉武實在想不出來,究竟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能夠讓一只僵尸做到這樣。張雨欣看到這幅情景,心中不禁害怕起來,她本來只是一只手拉著楊曉武的胳膊,此刻已經死死抱住楊曉武,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腦袋下意識往楊曉武胸膛里面鑽。
楊曉武感覺到張雨欣柔軟的胸脯緊緊的抵著自己的胳膊,正一快一慢很不規則的起伏著。楊曉武知道張雨欣這是害怕到了極點,心中不覺略微驚愕,沒想到方才還凶猛強悍的張雨欣,此刻竟然顯露出小兒女之態。楊曉武正好抱著陳可怡的手也有些麻木了,便小心翼翼的放下了陳可怡,一只手摟著她的腰,讓她盡量靠在自己肩膀之上。另一只手模了模張雨欣的腦袋,輕聲說了句:「別怕!沒事的。你不是老是說自己不是小女孩了嗎?記住,你現在是大姑娘了!」
張雨欣被楊曉武輕撫著腦袋,心情也漸而平復,她抬起頭,用力眨了眨噙著淚的眼楮,又勉強笑了笑,說:「嗯。我現在長大了,啊……」張雨欣正說著,忽然驚叫一聲,又死死的抱住了楊曉武,整個人幾乎都藏進了楊曉武的胸膛。張雨欣比楊曉武矮不了多少,一米七的個子,一張臉正好貼在楊曉武的脖頸之上,兩片朱唇附在楊曉武的脖子上喘著粗氣,胸脯的柔軟貼著楊曉武的胸膛,正快速起伏著。
楊曉武被張雨欣這樣摟抱著,不覺心神一晃,但馬上便回過神來。原來張雨欣是見到了那只沒了腦袋的僵尸竟然霍然站起,朝著他們沖了過來。要知道張雨欣雖然武術精湛,但畢竟只是個未經世事的少女,從前妖魔鬼怪之事大都只是听說而已,後來雖然遇見楊曉武以後,知道他是一只僵尸,也見過雷霸天,之前又與飛僵戰斗,但在她眼中,這些都與正常人沒什麼太大差異,此刻忽然見到一只僵尸腦漿橫飛,猶然前進不止,驚駭之心終于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知道什麼是懼怕。
其實何止是張雨欣,便是趕尸道長和劍奴這樣可謂與僵尸為伍的驅魔人也都是看的心驚肉跳。正當他們驚恐之時,劍奴率先反應過來,將木棒飛射而出。哪知劍奴手足手足無措之際,憑他百發百中的手法,竟然直直飛到了石陣之外。劍奴一愣,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射中!
其他本來見木棒朝那無頭僵尸飛來,來勢甚急,都以為他不可幸免,哪只那木棒竟然沒有射中。所有人心中一頓興喜,開始嘶吼起來。
劍奴拿出另一根短棒,打起精神,再次射出短棒。只听倏的一聲響,木棒已經直插進了那僵尸的心髒,接著便見著那僵尸身體開始燃燒,不到幾分鐘,便化為灰燼。
楊曉武看著他正伸出的一條腿,尚未著地,便已化為灰燼,心中不禁惋惜。楊曉武看向劍奴,只見他兩眼無神,雙手發顫,正愣愣的看著那堆灰燼。瞧他那模樣,大抵也是被這只僵尸嚇著了。
其他的僵尸見著這邊被打開了缺口,便紛紛朝著這邊擁擠過來。張雨欣這時已收住心神,止住了恐懼。張雨欣從楊曉武身上離開,想到方才自己與楊曉武親昵的模樣,臉上不覺一陣緋紅。她叫僵尸紛紛涌了過來,推了劍奴一把,便沖了上前。劍奴被張雨欣推了一下,終于回過神,也跟著他沖到前面,以身體為石柱,打算用武力擋住僵尸。
便在這時,楊曉武感覺懷里的陳可怡抖蠕動了一下。他看了看陳可怡,只見她眼皮眨了幾下,然後慢慢張開了眼楮。陳可怡張開眼楮,原本一片茫然的神色,見著楊曉武後,便多了幾分喜悅。陳可怡柔聲說道:「你終于還是活過來了!」
楊曉武點了點頭,眼中噙著淚,說:「是的!我終于還是活過來了!」
「可怡,你總算醒來了!」百損道長听見陳可怡的聲音,喜出望外,趕忙說道,「現在情況危機,可怡,你看看該怎麼辦!」
「師父!您怎麼在這里?」陳可怡說著,從楊曉武懷中掙月兌,還沒站穩,又是一個趔趄。楊曉武趕忙環住她的腰,將她扶住。陳可怡知道自己現在身體虛弱,無法站穩,便任由他扶住。陳可怡環顧四周,不禁問道,「我怎麼會來到石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怡姐,你終于是醒來了!快點想想辦法吧!我快支撐不住了。」陳可怡听見張雨欣說話,循聲望去。原來這時候,已經有六只僵尸趕了過來,正圍著張雨欣和劍奴二人,這二人雖然功夫厲害,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僵尸不似人類,除非一擊斃命,否則一般物理傷害基本無效。
陳可怡見形勢緊迫,來不及多問,立時手中結印,口中念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束縛術,幻術束縛術。」話聲剛落,只見張雨欣那邊空間一陣扭曲,那幾只僵尸便已定住,不能動彈。
「哼,小樣兒。看你還怎麼得瑟!」張雨欣抹了抹汗水,走了上去,敲了敲那幾只被定住的僵尸,說,「劍奴,交給你了。可怡姐,還是你最厲害厲害!我和劍奴費了老大力氣,也不能把它們解決,你一出手就搞定了。」
劍奴也不說話,只是走到那些僵尸面前,在地上找個塊尖銳的的石頭,一下一個,直擊胸口心髒部位。頃刻間,那六只僵尸便化為灰燼。石陣中剩下的僵尸,見到此番境況,又是悲憤,又是懼怕,直盯著陳可怡,哀嚎起來。
「嚎什麼嚎!哎呦,我好怕呀!哼,嚎就不用去死了麼?」張雨欣此刻全忘了方才的害怕,竟然得意起來,朝著陳可怡興奮地說,「可怡姐,再來幾個束縛術,讓它們都動不了,然後劍奴便上去一下一個,把它們全部解決掉。哦,不行,還有一、二、三、四……算了,懶得去數了,還有這麼多,劍奴,我跟你比賽,看誰殺得更多。」
陳可怡搖了搖頭,說:「這個怕是不行!我的束縛術只能在一定範圍內束縛它們,範圍愈大,束縛術的力量便愈薄弱。方才這邊倘使是幾只第三代僵尸,怕是都沒辦法定住,更何況如此眾多的第四代僵尸。」
听到陳可怡的話,楊曉武想起上次在旅棧,陳可怡的束縛術,便被雷霸天頃刻之間解除了。他看著這些僵尸,忽而想到了什麼,說:「咦!怎麼沒有見著雷霸天?」
「是呀!莫不是上次被可怡姐傷的太重,死掉了吧!」張雨欣听到楊曉武的話,心中也充滿疑問,不過想想也覺得不大可能。張雨欣長嘆一聲,又接著說道,「唉,我看那只叫雷霸天的僵尸王未必便這麼容易就死掉。呀!他該不會是要他這些屬下來找我們麻煩,自己卻在背後使什麼陰損的招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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