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小述吃了一驚——這房子裝的太好了,和自己家的裝修一比,自己那套房簡直就是毛坯房。
小述把所有的房間,包括廚房和衛生間全部看了一遍。滿臉艷羨︰「嘖嘖,如果說這房子是資本家的,我們那套房子,充其量也就是他司機的。」
小述的比喻很奇特,也挺準確。小述模模這兒,模模那。模得周水有些心慌,心說︰「干嘛?不會是打我房子的主意吧?」小述會不會向這套房子下手。自己倒也無所謂,可對于嚴謹來說就太不公平了。
老陳在沙發上吸煙,低著頭,嚴謹把南向的窗子全打開,帶著玫瑰香氣的風撲面而來,絲綢般撫過嚴謹的臉。空氣濕漉漉的仿佛能夠融化在皮膚里。
沉悶的情緒並沒有隨著晚風釋放出去。周水剛才講過,有些細節需要和陳叔對一對。這也就是一個托詞,但現在沒話也得找幾句,這幾天老陳茶飯不思,煙倒是抽的多了。他並非信不過周水,可現實是,錢沒了,而他正是在最需要錢的時候。
周水問老陳︰「陳叔,听小述講有位女老師受傷了,小述已經給他們二十萬了,難道這筆錢必須您全額出嗎?」
老陳嘆了口氣︰「唉,從老輩上留下來的規矩,生老病死的我得管著。再者說,從鄉親的角度講,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吧。那二十萬已經花的差不多了。我得拿錢救命啊。」
周水想了想,然後問嚴謹︰「對了,你選好車了麼?」周水這一問,嚴謹很清楚——他在打那筆錢的主意。不過嚴謹並沒生氣,當然是救命要緊。
嚴謹說道︰「就甭管車了,咱們先把救命的錢刨出去,先問問陳叔他那邊得用多少吧?」
老陳看著小述。大概治病這事一直是小述管著。這時小述曲著手指簡單算了一下,然後說道︰「具體總數誰都不知道,只能治一步看一步,我簡單算了一下,如果再有二十萬的話,眼前這一關就算是過去了」。
嚴謹松了口氣,其實從她的角度講,病人的死活關她什麼事兒?她只是不想讓周水為難。其實以嚴謹的從善如流,就算周水不答應,嚴謹也會考慮的。買車這事以前嚴謹沒想過,可現在有了這個打算,心里反倒急切起來。女孩子都有這一點情結,男友送的比自己買得更重要。
嚴謹和小述講︰「這樣吧,明天下午先從我那兒拿二十萬,買車麼,錢多就買好一點,錢少就買次一點,反正都是一樣開。」
不知為什麼,嚴謹的每句話都讓周水驚奇。她並沒說這錢是誰的,而是說「先從我那兒拿」。這樣的話,小述就有個借貸的壓力。同時也避免了因為錢的問題,造成周水和小述的過多接觸。另外從側面告訴小述,周水的錢,也是在我嚴謹的。
小述似乎有些失落,看了周水一眼,眼神里像有話要說。周水回避了小述的目光,但心里也泛起一層酸楚。
錢的問題解決了,老陳也暫時去了塊心病,他問周水︰「那事進展的怎樣?困難大嗎?」
周水說道︰「困難是有一些。不過宋遷的狗頭軍師趙迂,讓人家撥掉了一口的牙齒。現在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了,這對我們很有利。宋遷的智商我領教過,也就是個有直眼沒旁眼的主兒。現在我比較擔心宋遷弄一幫社會人來,亂起來很麻煩,畢竟是在咱們店里。」
老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要不,我從老家再叫幾個年輕人來?他們祖上的功夫都沒扔下,一般情況下,一個人對付三五個小混混問題不大。」
周水想了想說︰「這又不是鴻門宴。傳出去的話,這事情就變味了。這麼著,小述警醒些,如果感覺情況不妙,馬上給張克堅打電話,咱再給這小子一次當門神的機會。」
嚴謹發現小述在提到張克堅的時候,臉上略略露了點羞澀。嚴謹長出一口氣,心說︰快了,這小丫頭對張克堅有想法了。」盡管嚴謹嘴上封得死死的,其實心里始終在擔心小述的威脅。其他幾個女孩子早就息了心了。只有膽大妄為的小述難對付,以她的美貌,真要破釜沉舟的話,估計沒有幾個男人能扛得過去。她心里怕得是周水並非柳下惠。
時間有些晚了。周水在對話的口吻中加入送客的暗示。時間不大,老陳和小述果然要走。嚴謹和周水送客到樓下。這時小述一回頭,對周水說︰「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和你談談。」
周水已經預料到小述會有這一手,他笑著回答道︰「話多的話咱上樓說,話少的話咱就在這說,這里又沒有外人。」
小述用眼楮翻了周水一下︰「你听不懂啊?那好,我和嚴謹姐說,要是節外生技的話可別怨我。」
周水並不討厭小述,反而甚至樂意和小述按觸。從一個男生的角度講,嚴謹是做老婆的首選,小述完全可以勝任一個紅顏知己。周水之所以努力回避小述,是在為張克堅爭取空間。周水是個非常理性的人,他能做到發乎情,止于禮。
周水很為難,他知道小述的無理要求不會得到嚴謹的支持。可這樣話就會使小述和嚴謹的矛盾公開化,盡管嚴謹顧大局進退得體。但周水是嚴謹的「核心利益」。周水秦河落水的那次。嚴謹抱的是同生共死的念頭,可見周水對于嚴謹的重要性。
而小述是個說得出做的到的女孩子,成吉思汗的血統,女孩子都如烈火。這時嚴謹說話了︰「你還是去吧,小述妹妹急了的話,敢從被窩里把你拎出去。」
嚴謹小小幽了小述一默,話口里也透露出對小述的不滿。小述有些不好意思,拉著嚴謹的手,在嚴謹耳邊輕輕的叫了聲︰「嫂子。」
小述話一出口,嚴謹大喜過望,就這一聲嫂子,表示的是小述已經放棄了對周水的想法。小述是個很有性格的女孩。這樣的女孩兒往往言必信,行必果。
既如此,嚴謹就沒有必要阻止周水和小述的單獨接觸了。嚴謹臉上掛著真笑,對周水說道︰「跟陳叔去吧,不要呆太長時間,免得影響陳叔休息。」
周水小松了一口氣,心里說︰還是嚴謹識大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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