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玫瑰 二十七、磁性的聲音

作者 ︰ 司徒遠東

暑假以來,我和達達天天見面,約會比上課感覺好多了,我倆在一起一般都是通過各種方式進行溝通交流,要麼在kfc邊吃雞腿邊詬病中國快餐業,要麼去燒烤店邊吃羊肉串邊痛斥如此吃法的不衛生,或者有時候去看電影,邊看邊罵,美國大片場面為何那麼棒,中國大片場面為何那麼衰,我們有時候也到廣場散步,在中心廣場散步後並肩而坐面向夕陽,那浪漫的氣氛伴隨著迷人的低色溫光線自然而然就彌漫在周圍的空氣中,能讓我們安靜下來,思緒隨著微風漾溢飄蕩,無限陶醉。

很奇怪,每次與達達約會,讓我想到更多的都是愛情之外的東西。

白天跟達達約會,晚上則是和東方網上相見的固定時間,這個「程序」雷打不動,甚至同學聚會也要為之讓路。和東方幾乎什麼話題都可以討論的很深入,從班德瑞的輕音樂到不明飛行物,話題跨度之大常令我驚奇不已,我奇怪他的好奇心理為何總像個涉世未深的少年,與我相似卻比我更甚,他幾乎對所有的事情都著迷,對所有的新鮮事物都好奇。

我們的溝通曖昧很少,多是些浪漫的氣氛點綴和烘托想像,比如在桔紅色的夕陽下接吻,在月光下漫步,或者在朦朧的燭光下凝視對方,甚至想象在電梯上冒險,每一次的想象都讓我感覺新奇和刺激,他的花樣太多,想象力也豐富,我常想,這樣的男人怎能讓女人不著迷?我意識到,他才是真正吸引我的男人。

昨天晚上在網上聊了一會兒後,我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通話,我沒想到情至深處的必然結果,首先就是想听听對方的聲音,當時我猜他一定是帶有齊北口音的普通話,他則猜我則是說著普通話的齊北口音,總之都離不開齊北那類似範偉的土得掉渣的鄉音風格。

我們探討了互相都能接受的通話方式,我不想透露家里電話號碼的顧慮得到了他的理解,于是由我主撥,打給他。

二十一世紀初,具有來電顯示功能的電話機雖並不常見,但也有,我在他保證沒有來電顯示之後,才答應打給他,當得知他的辦公室電話號碼時,我愣住了,老天爺!這號碼居然在本市!

原來,此君在一周前被派回齊北擔任集團下屬的控股公司總經理,離開深圳了,這一切他從未告訴我,因為大家是網友,網絡無疆,倒也沒必要讓我知道他所處的地理位置。

得知他就在本市,我心中一陣竊喜,感覺兩人的距離如此近真是太好了,似乎物理距離的縮短拉近了彼此心靈的距離,進一步融合了彼此想象的空間。

我們通話了!效果是理想的,對彼此的聲音都很滿意,他夸我的聲音甜潤,具有女性的柔美,純正普通話絲毫沒方音,而他的聲音給我的感覺更棒,典型的京腔京韻,聲音還富有磁性,隨後疑問來了,他不是齊北人麼?怎麼一口京片子?

細問來歷,才知道這位爺從小在北京長大,高考後上大學才離開皇城跟兒,因為老家在齊北,大學畢業後就在齊北成家立業,擁有齊北的老婆孩子熱炕頭,這些他曾經說過,可我沒想過深究,現在看,邏輯上沒啥漏洞,應該屬實。

初次在電話里聊天感覺彼此都不陌生,這緣于在網上彼此早已相知,現在不過是把屏幕上跳動的文字變成了悅耳的聲音而已,而且語氣更豐富,表達更直接。

與南屏晚鐘和藍狐不同,東方在電話里絲毫不放肆,完全沒有在網上那樣直來直去,一副謙謙君子儒雅紳士的談吐,甚至連一句含蓄的親熱話都不說,一點曖昧也沒有,我欽佩之余,也有些許失望。

不過我們通話時,好笑的巧合發生了,當時我突感腸胃不適,似乎要月復瀉,正要提議中止聊天,他卻先說晚餐吃的海鮮大概不熟,可能要拉稀,肚子里已經開始翻江倒海,要求掛斷電話立即轉戰衛生間。

這樣一拍即合,我倆大概在同一時間都坐到了坐便器上,等到出恭完畢再次通話時,都笑了,這次巧合進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結束通話時有些戀戀不舍,于是相約日後盡可能快點開始第二次通話。

通完電話,我回味,感覺很好,第二次通話值得期待,當然,通話歸通話,網上相見也是必不可少的,通話和上網不可互相取代。

今天下午爸爸回家突然冒出一句話︰原計劃的海南旅游團後天就出發。

我一頭霧水,什麼?海南旅游?誰?

原來,爸爸為了給我一個驚喜,早給我報名參加了海南旅游,一直瞞到今天才說。

我最喜歡旅游,听後高興得直蹦高,趁媽媽不在旁邊,摟著他脖子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爸爸得寸進尺,扭過臉來,又讓我親了另一側。

晚上,我上網把這消息告訴了東方,原以為他會替我高興,沒想到他的反應是失落,說,「你去海南期間恐怕就不容易上網了,現在不像在深圳工作那樣忙,沒有你的網絡,還有什麼意思啊。」

他說得像個可憐巴巴的孩子,一點也不像將要四十歲的男人,可愛死了。

怪不得老大說,男人最可愛的一面就是像個孩子。

我安慰道,「東方,我保證每天都跟你通一次電話好麼?保證每天都想你好麼?如果不通電話,可能我自己也受不了。」

說完,我在心里問自己,怎麼會這麼說?我們的關系發展到這一步了麼?

隨後我把去海南旅游的消息也告訴了達達,他高興地說,「好啊,明天請你吃飯權當送行,先祝你玩兒得開心。」

我沒推辭,毫不客氣的提出要去吃烤鴨。

他勸我是不是來點兒清淡的,說,「小姐,你的份量不適合再吃烤鴨了,來點兒低熱量的如何?」

這話讓我煩,嗆了他一句︰「呸!我自己都不怕胖,你何必咸吃蘿卜淡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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