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玫瑰 三十四、享受別人的新娘

作者 ︰ 司徒遠東

上午九點整,我和達達來到桃義泉公園。桃義泉公園中,有三股相距不到十幾公分的涌泉,讓人聯想到桃園三結義,他們在氣候大旱地下水捉襟見肘時停止噴涌,靜靜蟄伏,待到雨水充沛地下水位高漲之際,哥仨又攜手起舞,天天向上。三股泉就這樣天長地久同生死共命運,每一次看到它們總讓我想到義,此時身旁興致勃勃的達達盯著泉水不知在想什麼,我突然感覺與他的關系就可以用這泉水之間的關系來形容︰義。

我們是不是更像一對講義氣的哥們兒呢。

這個公園雖然地處北方的齊北,卻是個典型的南方園林建築,公園雖佔地面積不大,處處亭台樓榭小橋流水,照相機一舉,取景框里就是個風景,拍照構圖太容易了,我們很快就把一卷膠卷消滅掉,在二十一世紀初數碼相機還是很奢侈的東東,尚未進入尋常百姓家,普通人擺弄的都是裝膠卷的傻瓜相機。

我們在自拍合影時,達達要求我盡可能擺出與他親熱的姿勢,力求拍出熱戀的最佳感覺,他說要拿給江西的同學們顯擺一下,我起初不理解,這有什麼好顯擺的?後來才知道,跟漂亮女友的親熱合影一直是男孩子用來炫耀的資本之一,我奇怪為何自己以前不知道呢,那麼多戀愛都是白談了。

听他說要炫耀我的容顏,不由得心里暗自得意,被人贊美的話總是是听不夠的,尤其是含蓄的夸我漂亮,比直接恭維更受用。

我盡可能擺出各種與他親熱的姿勢,凡是見過的中外標志性情侶pose都用上了,可這畢竟不是發自內心,我感覺拍照時仿佛是在做戲,不僅作戲,而且還沒入戲,這算什麼呀?騙人騙己騙大家?實實在在的感覺令我再次確認,我和達達之間的關系沒有愛,只有義,這關系發展下去豈不成了兄妹?

唉,這個確認只能讓我再次一聲嘆息。

我們把時間安排得很緊湊,計劃很周密,去吃烤鴨前,先把膠卷送到了烤鴨店旁的彩擴沖印部,彩擴沖印的服務由于競爭激烈,已經把服務效率提高到極致了,連沖帶擴承諾只要一個小時就搞定,這樣我們吃完飯回來正好取照片。

在烤鴨店門外就能聞到烤鴨的香味,令人垂涎三尺,一進店門,那香噴噴的氣味撲面而來,啊,烤鴨,我感覺就像地下工作者終于回到了解放區,終于回到了組織的懷抱,真想唱解放區的天是烤鴨店的天,愛烤鴨的女生好喜歡,呵呵,我太喜歡烤鴨了。

我們坐下後,達達笑笑說,今天是我要遠行,所以是你給我餞行,對吧?嘿嘿。

我一愣,旋即明白,他這分明是在飯前確認買單者啊,我也笑笑說,呸!什麼餞行?你是犯賤!不是你說要請我的,怎麼成了我做東?本小姐沒帶那麼多錢咋辦?

達達突然收起了笑,說,那好辦啊,我先借給你,錢不是問題。

看他不再笑了,我當了真,沉下臉一瞪眼︰達達你什麼意思?我憑什麼要借錢請你吃飯?從小到大,我從不借錢,寧可餓肚子,也不借錢!不是給你餞行麼?好,沒問題,我兜里的錢夠吃飯的,兩碗拉面沒問題,走。

說完我站起身,達達連忙讓我坐下,哈哈大笑說,別急啊,你還真當真了?我說借給你,也沒說讓你還啊,傻丫頭,逗你玩呢,你我都不用花錢,我媽專門給了請你吃飯的經費,100元,夠了吧?看這未來的兒媳婦當的,為了巴結兒媳婦,撥專款。

我也笑了,給自己打著圓場說,嘿嘿,我也逗你玩呢,以為我真生氣啊,謝謝你媽的專款啊,可這頓飯咱倆用不了100元,頂多吃個五六十塊。

這個烤鴨店我經常光顧,我說的實話,一般兩個人半只烤鴨足夠了,再說我是女孩兒,飯量大不到哪里去,達達的飯量我一直不敢恭維,一個大小伙子的食量像貓食,少的不像話,吃這麼少能有多少能量?怪不得那麼瘦。

席間見我吃得開心,他說,你每每下館子總是很興奮,這麼喜歡吃?幸虧你爸開餐館,要是開五金店,你還不見了飯店就拔不動腿了?

我說你以為他那個餐館能飽我的口福?涮羊肉經營品種太單一,根本滿足我不了我的胃口,下館子嘛,是為了變著花樣的享受美食,可不是僅僅填飽肚子,唉,以後要是能天天下館子就好啦。

他臉一繃,說等將來結了婚,可不能天天下館子。

這話真讓人掃興,我本來也沒打算婚後一定要天天下館子,可他這話說的讓我來氣,于是反問,為什麼不能天天下館子?

他很認真地說,因為要過日子,否則要多少錢才能滿足吃啊,衣食住行四樣呢,那三樣怎麼辦?

我說看來以後咱倆結婚的可能性還真不大,連吃都保證不了,我總要找個能有錢讓我下館子的老公吧。

他沉默了,片刻之後笑著說,你是說將來肯定會嫁給別人?莫非現在我愛的是別人的新娘?

達達現在學會用幽默圓場了,我笑了,說,對啊,看看將來哪個倒霉蛋娶我吧,他娶我之前,先讓你用著,呵呵。

我們吃完飯取完照片就打車到了他家。

進門後他拿出照片左看右看,每張都喜歡,一頓狂夸︰苗,你真漂亮,就沖照片上的親熱勁兒,我能在同學面前自豪好幾年。

我看著照片心里感覺好笑,怎麼看都感覺像是一對兄妹開玩笑般的擺出了戀人的姿勢,根本看不出來那種戀人間發自內心的幸福感,不過只要他喜歡就行,隨他吧,于是讓他都帶走,我一張也沒留。

看著他把照片放到行李箱中,我問他還有什麼需要幫忙收拾整理的,他說有,你收拾一下我吧。說完撲上來把我抱住就是一通吻,嘴里還嘟囔著︰你是別人的新娘,我要抓緊時間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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