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薇側頭看向窗外,神思游離。這是第幾次相親了,她都不記得了。好像從慕北軒退婚之後,她的父母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將她推出去。她懂,他們覺得丟臉了。所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嫁出去,來出一口怨氣,好證明,她不是沒人要的。
只是,這樣的頻繁的相親,她真的很累。
因為心里住了一個人,旁人要硬擠進去,怕溢出來的就是她的眼淚了。勾起唇角,諷刺的笑,就算她淚流成河,又有誰來在乎呢?正想著,眼前閃現過一群男女,那站在中央的女子,可不就是雲夢麼?她面色沉靜,毫無表情,可身邊的男子,卻是小心翼翼。即使在這麼遠的位置,她還是看的出來。
多麼諷刺啊,就算到了如今的地步,她還是能從人群里一眼找到他。
沈之蕭冷哼一聲,不爽到了極點,好好的日子過得舒坦呢,家里老頭子就讓他相親,相親就相親吧,還相了個心里藏了別的男人的人。現在,就看了一眼,就萬念俱灰的,要是結婚以後,那慕北軒勾勾手,這季薇薇還不上趕著給他沈之蕭綠帽子啊!不行,不行,這婚一定結。
雖然他不要求結婚的姑娘有多好,但起碼不能是這麼個貨色吧。
他敲著桌面喊,「季小姐?」刻意的拔高了聲音,讓季薇薇回了神,她挑著鳳眼斜睨著面前的人。
「可看夠了?要是看不夠的話,到人家面前去看?!我這里可不歡迎表里不一的?」
聞言,季薇薇的臉色就有些發白。真的是什麼人都能來奚落她了,她重重的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滿嘴的諷刺,「沈少說這話,可是傷人心了,我不過是因為眼前風景不如外面,多看了倆眼,就成了表里不一,那你呢,怎麼不總結為什麼留不住人心?」
「哼,我要留也不留你這樣的,誰不知道,你季薇薇被慕家退了婚的!」
拳握緊,「我被退婚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管?」沈之蕭翹著二郎腿,「要是你看上了小爺我,我不得要帶綠帽子!」
話落,迎面就被澆了咖啡,那灰褐色的汁液就從沈之蕭的臉頰上低落到白色襯衫上,那樣的狼狽,他低頭看了上的印跡,頓時火就竄了上來,站起來,口不擇言的道,「怎麼?事實都不讓人說?還是說季大小姐,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犀利的話刺激的季薇薇,臉色一塊白,一塊紅的。從小的教養,她都不曾听過這樣鄙俗的話,如今,簡直要一口氣吐不出來。她看了沈之蕭一眼,深深的,然後什麼都沒有做的,就轉身離開。
她逃跑一般的往廁所的方向跑,慕北軒和雲夢快要進來了,她不能,不能讓他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模樣。早在退婚的時候,他就說的決然清楚,他們毫無瓜葛,既然這樣,她就要活得好好的,比他們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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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坐在餐廳里,局促不安。很久沒有出過門了,此刻出現在人群中,多少有些緊張。手攢緊衣服的下擺,坐立不安。
沒等他們點菜,就蹭的一下站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我陪你。」慕北軒拉著她的手腕,站起來。
雲夢蹙眉,一下子甩開低吼,「慕北軒,你煩不煩啊?我去哪里,你都要跟著,怎麼,女廁所,你也想跟著進去麼?」
突然的發作,讓其他的客人都看著她們,雲夢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感覺到了如刺的目光,好像都盯在身上。
江少城見狀,推了推lena,lena會意,趕忙的走到雲夢的手邊攙扶著,「好了好了,別氣,這不是擔心你麼?今天出來的急,你沒有帶拐杖,慕少也是怕你摔著了。既然,你不要他扶著,我陪你到門口吧。同樣是女孩子,應該沒事吧。」說著,就往雲夢身邊靠了靠,「放心,我只在門口等你」
雲夢抿唇,不發一言,最終在lena的催促聲中走向了洗手間。lena只是送她到洗手池邊,就自己的出來了,她說她在外面等著。
雲夢點頭,伸手模索著水龍頭,擰開,冰涼的水從指間穿過,涼了一片心。鞠了一捧水到臉上,讓水擊打著臉頰,她真的需要冷靜下了,對于慕北軒的存在,讓她十分的容易動怒。
季薇薇驚悚的站在雲夢的旁邊,看著她自顧的洗臉,嘆息仿佛自己就是透明的一般。本就是怒氣上頭的季薇薇,看到雲夢如此的忽略她,那一股火啊,就蹭蹭的往上冒,根本沒有注意到雲夢的異樣。她擰著聲音道,「雲大小姐好大的脾氣,看見故人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雲夢撐住桌面的手一僵,整個人都定在原地,這個聲音,好熟悉,好像是季薇薇的。想到這里,她就臉色煞白的慌亂了。下意識的轉身,想要躲避。
可是季薇薇哪里會讓她躲開,她疾步的走到雲夢面前,抓住她的手腕,「怎麼,心虛了想要跑?」
雲夢吃痛,蹙眉的喊,「放開!」話到最後,已經帶了顫音。原本就是極其敏感的人,遇到季薇薇早已方寸發亂。這不知不覺中,眼底已經含了淚!
那美目里,瑩光閃閃,灼傷了季薇薇,她做了什麼都,不過是說了一句,雲夢就這樣子?冷笑的握緊,「喲,怎麼脆弱啊?可是雲夢,你這樣嬌滴滴的模樣做給我看也是白搭,我不是男人,憐惜不了,相反的,覺得惡心無比」說著,就甩手松開雲夢,似乎很厭惡般的,還拿紙巾擦了擦手。
雲夢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倒,還好,她扶到了牆壁。
咬著唇,模索著牆壁的邊沿,就要往前走。可是,這個地方是陌生的,加上慌亂,雲夢一頭就撞到了前面的轉角。那疼的,讓她眼淚直流。不過,較之于這個痛,她更在乎別人鄙夷的目光。她揉都沒有揉,直接的往前走
終于,季薇薇發現了雲夢的異樣。其實,也不能怪她不知道,被退婚後,她就被帶回去了,b市,停留的機會都沒有。之後,更是連關注雲夢的消息。這一刻,說不震驚是假的。
不過,為了確認,季薇薇快步都到雲夢的面前,她伸手在雲夢的眼前揮舞著,幾次之後,她終于確認了。
瞬間的,她就笑了出來,果然是瞎了。報復的心理作祟,季薇薇就站在旁邊雙手環抱著,「看不出來啊,雲夢,你居然瞎了。果然是上天有眼啊」
‘瞎’這一個詞,刺激到了雲夢的心,她抓著牆壁的,指甲都掐斷了。咬唇,不想爭奪什麼,現在,她只有一個念頭,離開。
是的,離開,她迫切的需要躲到她的殼里,那樣就可以刀槍不入了。
可是看不見的她,越是緊張,就慌亂,跌跌撞撞的,怎麼也找不到出口而季薇薇站在那邊,如看好戲一般的諷刺,「方向錯了吧,門又不在這邊」
挑釁一般的言語,句句剜心,雲夢再也顧不得什麼,扯著嗓子就喊,「lena,lena」
「還知道喊人了」季薇薇踩著高跟鞋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道,「有本事你自己出去啊,就憑現在的你,雲夢,你還有什麼資格在慕北軒身邊」她咄咄逼人,語氣凌厲,雲夢淚眼婆娑的退後,一退再退,整個人都抵在了牆壁上。
背部的寒冷,加上季薇薇的氣勢,雲夢整個人都恨不得蜷縮下去。下意識的護住月復部的位置也就是這一個動作,讓季薇薇警鈴大作,雲夢這樣子,不會是懷孕了吧。眼紅著,不可置信,她掐住雲夢的手腕就問,「你是不是懷孕了?懷了慕北軒的孩子?」
听到孩子,雲夢全身都戒備了,「關你什麼事?」
「是不是?!」
雲夢咬唇,就是不說話。手腕的力道,越來越大,她吃痛,就伸手去推季薇薇,可是看不見的她,怎麼能準確的推開呢?手踫到的只是她的肩膀位置。急了,索性的低頭,就去咬季薇薇的手腕。
金堆玉砌的大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痛,加上雲夢又是拼盡全力的咬著的,一下子,就疼的直叫喚,「雲夢,你松口」即使這樣,她也不曾有松開的跡象。季薇薇痛了,抬腳就踹在了她的膝蓋上。
十厘米的細跟高跟鞋,踢在膝蓋上,那是鑽心的疼。雲夢一個踉蹌的,腿就軟了下去。小月復那邊的絞痛,四面八方的散開到全身,的一陣一陣的暖流往外洶,好像她全部的生命力都要隨著這鮮血流盡了。她已經沒有力氣,軟軟的靠在牆壁,臉色蒼白如紙,她張著唇,想要喊什麼,卻什麼都喊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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