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天山?」若風有些疑問,「我們才到海城沒有多久,何況你妻柳氏,生于江南之地,與天山有何關系?」她實在是模不透凌子昭的心思,也知道本不該管,但天山對于八重櫻有著特殊的意義。
八重櫻身世淒苦,蒙師尊不棄收留,全部與師尊隱居于天山,刻苦學習一身本領,下山之後,方能有今日之名。那是她們最為純粹的時光,年少如花,無憂無慮。
「我要去哪里,又是為何,這與若風姑娘似乎沒有半點干系。」凌子昭瞥了她一眼,他知道八重櫻出身于天山,可是他和天山,和他的絮兒,有著不解之緣。
若風也為剛才的多言感到了一絲懊惱,但轉瞬即逝︰「是若風多言,若風只怕凌主你現在的身體受不了天山寒氣,若風回去時無法給予榮源眾人交代的。」從小在那里長大,自然熟知那里的陰寒,小時候若不是師尊為她們調養身體,怕也是抵不過天山至寒的。
凌子昭冷笑三聲︰「那就不勞姑娘費心了。但凡凌子昭有任何事情,均與姑娘無關。」
真好笑的回答,若與她無關,她又何必陪著這位任性之人!若風轉身離去,揚起自己的另一件武器——緞帶。江湖人不知的是,緞帶曾有三條,如今只剩一條了。由大師姐用天蠶絲織成,柔軟卻也堅韌,右下角是代表著自己的紅線繡著的「絮」字。
緞帶連著的,是她年少時的回憶,十一二歲,豆蔻的年華,不甚精湛的武功,調皮忤逆的個性,不顧師尊不許亂跑的嚴令,直至那一次,找不到回去的路。當夜幕一點一點降臨,她隱約听到了狼的嚎叫聲。
她顫抖著,第一次明白師尊的嚴令是多麼的重要,毫無目的的亂跑。雲,遮蔽了月,黑暗中她驚慌失措,被碎石絆了個趔趄,等起身時,映入眼簾的是前方幽綠的眸子!她驚恐的向後看去,也能看到幽綠的顏色。
一瞬間,若風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雙腿顫抖的坐在了地上。月,一點點逃月兌雲的掌控,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真的看見了眸子幽綠的群狼!腿,一直在抖,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緊緊蜷縮著身體,死死的靠住身後的樹干,看著群狼的逼近,她緊緊的閉上雙眼,帶著哭腔尖叫著「啊——」
突然,手被什麼人扯住,身子一輕,與那人一起踏上樹梢,伴著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抓緊了,不要放手!」
夜太深,看不清他的面容,感覺是個英俊的少年。她只能跟著他極快的踏著群狼的頭,跳出包圍圈,輾轉在樹梢崖壁之間,像極了自由自在的風,若風的心,急速的跳著,任由他那麼牽著,臉頰有著些許的泛紅。
群狼是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的,一直在後面窮追不舍,少年用著極好的輕功也是抵不過群狼的四肢,沒有目的地盲目的奔跑,她卻也是相信著的,只因為少年的那句︰「群狼都是有一定的生活範圍的,只要我們逃出這個範圍就好!」
直到一片峭壁,無路可退,沒有多深,但摔下去,不是半死也是重傷。少年看了看崖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害怕嗎?」他問若風,少年晶晶亮亮的眸子,讓若風有了些安心感,但後面越來越近的群狼,還是讓她有點恐懼,深深吸了口氣︰「總好過成為狼的盤中餐吧。」
少年解下來衣服上裝飾的帶子,爽朗的笑著︰「姑娘好氣魄!」一邊綁住崖壁上的樹干,一邊扯住她的手腕和他的綁在一起,另一只手抱上了若風的腰,平穩著呼吸︰「失禮了,姑娘。不過我們只有賭一把了,我還不想死的那麼快啊!」少年用著調侃的語氣。
若風微微點頭,臉頰更紅了,弱弱的回應著︰「我也不想。」
「跳!」少年一聲令下,兩人跳了下去,借著帶子的力量,兩人懸在了崖壁中央。少年的雙腳踏在崖壁之上,減少帶子所承受的重量。
少年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堅持住!想必一會兒它們就會離開!」
群狼一聲聲的嚎叫著,震得若風耳里一陣陣發響,若風難受的閉上眼,靠在少年身上。「張嘴深呼吸。」少年提示她,她毫無懷疑的照做,總算好受了些。
布帛撕裂的聲音傳了過來,少年暗叫不妙••••••
「若風,該啟程了。」凌子昭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若風站起身來,正要出門時,發現門前出現了許多蒙面的黑衣人。
「看來,得先把這些找死的人收拾了,才能走了。」若風扔下包袱,揚起緞帶,不知道哪里來的花瓣隨著緞帶一起出現,美麗之極卻也詭異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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