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月站在大殿外面等著,寧宸對時間的把握很準確,剛好掐著點兒來的,這時候前來早朝的大臣都進入宮殿中去了,剛好就她一個人等在外面,其余的都是穿著鎧甲拿著長槍全副武裝的御林軍,這也避免了她被人當做大熊貓觀賞議論的尷尬。
寧宸進去上朝之後不一會兒里面便傳出來一個尖細的嗓子喊道︰「宣民女楚靈月上朝覲見…」
楚靈月听到這一聲聲音,便知道寧宸已經和里面的皇帝說了,她想了想前世在電視中看的那些小姐夫人們進宮覲見時的樣子,屏息、凝神,抬頭,挺胸,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中,然後邁著小碎步款款的往里走去。
穿過殿外的層層玉階,楚靈月走到了大殿門口,有一個手執拂塵的太監來指引著她,她抬眼看了一眼見正是寧宸受傷那次跟著王太醫來看他的那魏公公。
這太監出來也裝著不認識她冷哼了一聲便先一步走了,她只好緊跟著他走入里面,里面的大臣分列兩邊,分為文官和武官兩種,在長長的望不到邊的兩列人群中,楚靈月鎮定從容的緩步走過,一直走到金鑾寶座下面,她瞟了一眼寧宸在武官之首,隨即放下心來跪了下去。
「民女楚靈月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寧宸只顧著關心她的吃穿用度了,卻忘記了請嬤嬤來教導她宮廷禮儀,此時見她儀容得體,邁著小碎步款款而來,到現在的陛見都做得似模似樣,不由得松了口氣,暗道這丫頭總是能出人意料給人驚喜,一個從未出過門的小村姑卻知道宮廷禮儀,不知道她這不大點的小人小腦袋里還裝著什麼令人好奇的東西了。
「上次定遠大將軍重傷,宮中御醫束手無策,听說是你救了他?」
金鑾寶座上的皇帝並沒有讓楚靈月起身,而是聲音威嚴的開口就問他關于寧宸重傷救治的事。
「啟稟陛下,正是小女子救了大將軍,不過,小女子不敢邀功,是大將軍自己命大,小女子才能勉力救了他。」
楚靈月模不準皇帝的脾氣,見君如見虎,還是盡量放低姿態,謙虛行事比較好。
「恩,想不到你小小年紀,也懂得進退有度,起吧。」寶座上的皇帝對她試探了一句,對她的回答還比較滿意,這才命令她起來。
「謝陛下。」楚靈月站了起來卻仍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只是靜靜的站著等著皇帝問什麼她便答什麼,絲毫不肯左顧右盼在大殿上亂看。
「恩,听寧將軍說你要獻給軍隊一種奇藥?一種可以迅速止血的傷藥粉?」
皇帝見她一個小村姑卻不怯場懂得守禮,心中還算滿意,不由得說話也溫和了些,語聲淺淺的問她。
「是,那藥是小女子研制出來的可以快速止血的一種奇藥,是家傳秘方配制而成,若是提供給軍隊的話,以後上了戰場士兵受了傷便可以自行止血包扎了,這樣可以減少很多的傷亡。」
楚靈月語聲清脆的回答到。
「哦?你是說你這藥士兵自己就可以上藥止血?」皇帝也有些驚訝的問她。
「是,小女子將那藥粉分裝在一個一個的小瓷瓶里,跟金瘡藥似的可以隨身攜帶著,而且,那藥粉很經用,只用一點兒就能立即止住血了。」
楚靈月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瓶早就拿著的藥粉雙手呈上,魏公公見楚靈月呈上藥粉,忙從台階上走下來接了過去上下左右看了半晌又拔開瓶塞聞了聞見沒什麼可疑之處才呈給皇帝。
「哦?這麼神奇,那你有沒有信心當殿試驗一番?」
皇帝沒有接那瓷瓶,只是讓魏公公拿著看了一眼,然後看向楚靈月,眼中光芒閃動,若真的如她說的那般神奇,那應該不懼檢驗才對。
「陛下,小女子有信心,請陛下找來一只貓或者小狗,待民女當殿試驗給大家看。」
楚靈月心道真金不怕火煉,姐姐這藥前世就被稱為萬能神藥了,拿到這古代來自然會亮瞎你眼。
「哼,還找什麼阿貓阿狗,將御林軍統領玄冥叫進來。」皇帝听楚靈月說要拿貓狗試驗,不由得暗中覺得好笑,隨即吩咐魏公公讓他去叫人。
「是。」魏公公答應了一聲又出了九華殿,不一會兒又帶進來一個膀大腰圓,氣勢洶洶的護衛來,想來便是皇帝說的什麼御林軍統領了。
「末將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那御林軍統領進來後向皇帝跪下行大禮。
「平身,玄冥,你便讓這小姑娘當殿試驗一番她的止血藥,看看藥效如何?」
皇帝當即便吩咐那侍衛要他做楚靈月的試藥人。
「是。」那侍衛統領答應了一聲,轉過身來看著楚靈月,等著她的吩咐。
楚靈月心中一陣無語,她現在總算是看出來了,怪不得寧宸說皇帝想見見她,他哪里是想見見她,分明是想替太醫院出氣吧。
想那太醫院的太醫都是天下醫術最精之人,卻連番在她的手中吃了虧,估計上次寧王妃和寧錚食物中毒的事皇帝也是知道的吧,她的醫術超過了他身邊的御醫,皇帝如何能容得她蹦,必然是要刁難她一番的。
今日這覲見分明就是為了給她個下馬威,想警告她不要太過自負,但若是自己的這藥粉的確好用的話,他一定還會留下的,他應該還不至于拿保家衛國的那些士兵們的性命開玩笑。
想通了這一點,她反而鎮定下來,對于這皇權社會她也屬實無奈,皇帝想要你的命只是一句話的事,可是隨便找個理由你就會被 嚓了,所以她沒必要害怕,若他真的想殺她那她是躲不過的。
「這位侍衛大哥,還是你自己來吧,你用佩劍將自己的手指割破一塊,我來給你止血包扎。」
楚靈月用最直接的方法讓他直接割手指見血就行了。
那侍衛抬頭看了皇帝一眼,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按照楚靈月說的去做,大殿上大臣們上朝的時候都是不準帶武器的,進出宮門的時候就被全身檢查過了,更不允許帶著刀進入朝堂,如今他佩著劍進來,那是因為他是皇帝的貼身護衛,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在大殿上拔出劍來割手指。
「將這把匕首交給玄冥。」皇帝拿出一把匕首交給魏公公向他示意了一下。
「是。」魏公公答應了一聲雙手接過匕首又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交給那叫做玄冥的護衛。
那護衛接過匕首便拔了出來毫不猶豫的一刀割在自己的中指手指上,他下手到是毫不留情,由此可見他必是個心狠手辣之人,那傷口割的頗深。
朝中眾臣各個都是人精,此時也知道皇帝是在刁難楚靈月,這試藥也不用在大殿上當著朝中眾臣試啊,所以都伸長脖子看著玄冥的動作,見他割的如此深也不禁心中突突跳了兩下,武官還好,對于這點傷是不痛不癢的,但文官就不同了,他們看著玄冥割破的手指瞬間涌出一股血來,都低低的吸了口氣。
「陛下,那藥還在魏公公的手中…」楚靈月見玄冥手指上的血已經流了出來,而且已經滴在地上,但皇帝並沒有將那藥粉重新交給她,不由得開口暗示了他一下。
「給她。」皇帝擺了擺手,示意魏公公將藥粉遞給楚靈月,魏公公忙將那瓶子拿下來又交給楚靈月。
楚靈月松了口氣,接過瓶子,打開瓶塞一把伸手抓過玄冥的手指就將藥粉輕輕的往他的傷口上撒去,此時殿中的人都屏住呼吸伸長脖子看著楚靈月和玄冥,盯著他的手指。
奇跡發生了,只見楚靈月只是稍微撒了一點粉末在他割破的傷口上,便迅速如水渠里來了滿滿一渠水被一塊閘門突然堵住似的再也流不動了。
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撒了一丁點粉末之後血便止住了,血液在傷口周圍漸漸的凝固,不一會兒便不再往出流新的血液了。
「啊…」
「嘶…」
低低的驚奇聲和抽氣聲響了起來,有站在靠前面的眼尖的大臣看到玄冥那止住血的傷口後不禁紛紛咋舌,暗中議論起來,這藥粉果真是神藥。
「陛下,血已經止住了。」楚靈月待他手指中的最後一滴鮮血凝固,轉過頭面向坐上的皇帝稟到。
「恩,看來這藥效果然不錯,玄冥,你下去吧。」
皇帝看了看玄冥抬起的手指微微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出去,他又行了個禮才退了出去。
「皇上,楚姑娘這方子是末將早就經過試驗的,絕對不會有問題,所以,請陛下答應更換軍中的藥品供應商,讓楚姑娘專門供應止血藥粉。」
這時候寧宸站站了出來向皇帝進言。
「恩,的確神奇,那這事就隨你處置吧。」皇帝看了一眼寧宸終于金口玉言將這事答應下來。
「多謝陛下。」寧宸此時終于放下心來。
他前些日子回京的時候便向皇上提了這件事,要求撤換裴家改用楚靈月的藥,卻遭到裴太傅的反對,說楚靈月一個小小的村姑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藥品來?
于是寧宸說了楚靈月救治寧王妃和寧錚一事和她向太醫院提供食物相克表的事,還有此次救他的事,在皇帝面前力保楚靈月,最後和他爭執一番皇帝才出了這麼個主意,讓楚靈月當殿試藥,若是可行,那就換,不可行就不換了,這回皇帝算是默認了他可以換藥品供應商的事。
「看姑娘年紀不大,不知師承何人?」皇帝自然听說了楚靈月的醫術是和一個不出世的神醫學的,他便想要打一番她的師傅,若是她那師傅肯來太醫院做院首的話,那他以後看病也就方便了。
「陛下,我師傅常年雲游四海,每年只來考校我的醫術一次,但這一次他也是不定時的,他是個脾氣又臭又硬的怪老頭,小女子也實在不知道他在哪里。」
楚靈月巧妙的回答了皇帝的問題,避開了他問的他師傅的姓名來歷,只隱晦的回答了他是不可能在世人面前出現的。
「陛下,楚姑娘已經承襲了她師傅的全部醫術,找她看病也是一樣的。」寧宸怕皇帝再問楚靈月話,出什麼ど蛾子,便接過話表示楚靈月的醫術不比她師傅差,若是有什麼病要看的話找她也是一樣的。
「宸兒,你著急什麼?朕不過是隨口問她幾句,你就不樂意了?」皇帝見寧宸屢屢打斷他的問話,不由得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
「皇上見諒。」寧宸卻並不否認,表明了他就是有點不樂意。
「你…好了好了,既如此,你便下去吧,等散朝之後你就跟著宸兒將藥粉都運到軍營中去吧。」皇帝見寧宸黑著一張臉,他對這佷兒也是多有忌諱,便擺了擺手讓楚靈月退下。
楚靈月如遇大赦忙再次向皇帝行跪拜大禮口中山呼萬歲之後才退了出去,出了九華殿,她站在殿外等著寧宸,心已經迫不及待的飛到了軍機大營,這下皇帝金口玉言答應了要用她的藥粉,那相當于做成了一筆大生意,軍隊的藥品用量那是個天文數字,她都不敢想象。
于是她站在外面一臉傻笑的看著兩邊分列的侍衛,連他們硬邦邦的臉都覺得親切起來。
楚靈月出來後並沒有等多久,很快皇帝便散了朝,寧宸從里面出來了,這不由得讓她覺得可能今天早朝主要的事就是為了刁難試探她來著。
「走吧。」寧宸走到她的身邊低低的說了一聲,然後伴著她往出走。
楚靈月低著頭跟在他身邊亦步亦趨的走著,此時大臣們下朝紛紛往宮門外走,見寧宸和楚靈月一起走著,不禁想到昨夜大將軍府傳出來的謠言,寧宸帶回府中的女子可不就是眼前的這一位麼?
于是那些大臣們蜂擁著趕上來相看楚靈月,方才在大殿上的時候因為她背對著他們所以沒看清,這下可好了,他們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誰有此殊榮得寧大將軍的青睞。
因為寧宸向來與朝中之人鮮少來往,所以他伴在楚靈月身邊大臣們也不敢靠得太近,楚靈月一直低著頭,她也發現了那些大臣都湊到跟前來使勁看她,所以故意將頭低得低低的,只看著寧宸的一抹衣襟走路,弄得那些大臣看不到她的面目很是郁悶。
有一個大臣走著走著居然撞在了廊柱上…
楚靈月听到「砰」的一聲,然後一個人發出「哎喲」的大叫聲,迅速抬起頭看了一眼,見他撞在了廊柱上,不由得嘿嘿笑了幾聲又低下頭,寧宸見她如此頑劣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就抬起頭來讓他們看好了,躲什麼?」他不贊同的低低說道。
「哼,不讓看。」楚靈月繼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走路。
寧宸冷著一張臉,有些大臣本來有心想上前來打個招呼都被他的冷臉逼退了,所以二人一直走到宮門外都沒有人上前來打招呼,正當二人準備上馬車回府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大將軍請留步。」那聲音有些聲如洪鐘又蒼老的感覺,聞言寧宸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他。
「裴太傅有何事?」寧宸淡淡的問出口,楚靈月聞言抬起頭來看向他,這就是那傳說中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的裴太傅麼?
「大將軍,你這樣做到底居心何在?」那老者一身朝服,胡子花白,眼窩深陷,一上來就氣沖沖的質問寧宸。
「宸不明白,還請太傅明示。」寧宸擺出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問他。
「明示?還用我明示麼?你明知道軍中藥品供應的人是我裴家之人,為何偏偏要和我作對,斷了我家的生意?」
裴太傅心中氣怒,想到方才朝上的事便憤憤不平,皇上又豈會讓一個小村姑取代他家?不過是見他勢力大,想借著寧宸打壓他罷了,所以才裝模作樣的搞出了那麼一套,當他老糊涂了不成?
「宸不明白太傅此話是何意,這傷藥關系到軍中士兵性命攸關的問題,宸自然是要擇優而選,選擇最好的藥品提供給軍隊,太傅方才也看到了,楚姑娘研制的那藥粉止血效果立竿見影,倘若將這樣的傷藥供給軍隊,那上了戰場我們的士兵不知道要減少多少傷亡和損失,太傅難道要為了一己之私,便斷送士兵們的性命麼?」
寧宸義正言辭的說了一番話,暗中指責裴太傅不拿士兵的性命當回事,裴太傅听完當即氣得吹胡子瞪眼。
「哼,如果我裴家能配出和她的藥粉一模一樣的呢?那是不是應該我裴家優先向軍隊供藥?」裴太傅一氣便有些糊涂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一句話。
「一模一樣?這怎麼可能?即使你家的藥粉和楚姑娘的配方一樣,但若是比例不同,那藥效也不同,你們怎麼可能配出一樣的?難不成你們是盜了她的配方不成?」
寧宸早知道楚靈月的配方被盜之事,此時便意有所指淡淡的問道。
「哼,我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你少血口噴人,這事沒完,等到了軍營,你就等著吧。」
裴太傅見和寧宸無法溝通也無法達成共識,突然一甩袖子轉身離開,卻留下了那樣的一句話。
「走吧。」待他走了以後,寧宸招呼已經傻在一邊的楚靈月準備扶她上馬車。
「他那話是什麼意思?意思是去了軍營還會生什麼事麼?」楚靈月心中不安,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沒事,翻不起大浪來,裴家樹大招風,勢力過大,皇上早就想打壓他們家了,這只是個開始。」
寧宸扶著她上了馬車,隨後自己也跟著坐上來,開口解釋道。
「那你這是借著我打壓他們家了?哼,你不該將我卷進這樣的朝堂爭斗中來。」楚靈月不滿的嘟囔道。
「不是,這和你沒關系,是因為你的藥我才想到要換供應者,只是皇上忌憚裴家,自作主張的弄了那麼一出,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卷入朝堂爭斗中。」
寧宸的話平靜無波卻充滿堅定,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楚靈月听了他這保證的話漸漸放下心來,他們這些人物要斗來斗去爭來爭去的她不管,她只要平平安安的賺錢,錢必須賺,但要建立在平安無風險的基礎上,否則賺了沒命花那才是人生一大悲劇呢。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軍營?其實現在去不去軍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吧?我都當著皇上的面試藥了,而且皇上也金口玉言答應了讓我供藥了,再去軍營不是多此一舉麼?」
楚靈月想到這事,扭頭問寧宸,若是這樣的那就省事了,她今日便能回去了呢。
「不行,必須要去軍營當著軍中其他軍官們的面再試驗一遍,軍隊中的藥品供應很嚴格,要取得軍中副將們的一致認可才行,而且,這樣做也是一勞永逸,你若第一次取得了她們的信任,那以後再研制出新的藥品想要供應給軍隊便容易多了,也沒有第一次這麼麻煩了。」
寧宸卻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在對待這件事上很慎重,一點都不肯放松,畢竟這是關系到軍中士兵性命的問題,他在外征戰多年,最是了解士兵們需要什麼,這藥品的供應和糧食等同一般,缺了其中任何一樣都不行。
「哦,原來這樣啊那就還是去一趟吧。」
楚靈月搔了搔頭皮,知道寧宸的話是對的,況且那裴明秀既然配制出來了藥粉,而且已經將藥運往軍中了,一定是有了準備,等著她去軍中要和她比試一番藥效,看看是自己配制的效果好,還是她配出來的效果好,她此時已經騎虎難下,自然要偏向虎山行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將這項生意拿下她絕不回家。
心中計議已定,她又信心滿滿的了,反正家里的事有姑姑她們撐著也能撐幾天,醫館中來個小毛小病的病人楚子青也能撐幾天,她就在這里呆著潛心將軍隊藥品供應這塊硬骨頭啃下來好了。
寧宸坐在馬車中一直細細的觀察著她,見她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不經搖了搖頭,想到還可以和她單獨相處幾日,不由得嘴角輕輕向上翹起,心中一陣愉悅。
二人穿過紫薇街一路回到大將軍府,楚靈月下了馬車見慧香等在大門外,不由得有些驚訝,她走的時候明明吩咐她好好待在屋子中,她怎麼等在這里?
「姑娘,你回來了。」寧宸先下了馬車,剛要接著楚靈月將她扶下來,慧香便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楚靈月的手腕歡喜的將她扶了下來。
寧宸怔了怔,看了一眼楚靈月白女敕縴巧的小手放在慧香的掌中,恨不得一掌將這丫環拍飛,居然敢和他搶人,活的不耐煩了吧?但他見楚靈月一點都不排斥,扶著她的手就跳了下來,不由得臉色一黑,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了下來沒將這丫環真的拍飛。
「慧香,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讓你好好待在院子中麼?」
楚靈月看了一眼寧宸發黑的臉色,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對慧香的表現也心中好奇,這丫頭被她在家里慣壞了,出來也不知輕重,突然出現插在她和寧宸中間,他沒將她拍飛已經是很仁慈了。
「姑娘,方才管家遞了一個帖子進來,說晉國公府何夫人求見,派人送來了拜帖。」
慧香看了一眼寧宸見他臉色發黑也並不驚慌,而是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看了他一眼才轉頭向楚靈月稟報。
「何夫人?」楚靈月說著轉頭看了一眼寧宸,暗道這里是他的府邸,她隨意見外人好像不好吧,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她對何夫人的印象很好,倒是想見她一見的。
「既然有人拜見,那就去見吧,將這里當成自己家,隨意就好。」寧宸接收到楚靈月的目光,不由得臉色松了松,口氣也軟了軟,溫和的說道。
「那多謝大將軍了。」楚靈月見他答應才放下心來,和慧香一起往院子中走去,一邊吩咐慧香去找管家說讓管家告訴何府的下人自己回來了,讓何夫人過來吧。
她答應了一聲將楚靈月接進院子里,便去找管家了,這次出來聶七本來是要跟著楚靈月的,卻被寧宸半路甩開了,此時他又派人層層把守著將軍府,任何人不得進來,所以聶七只好在大將軍府外轉悠,卻進不來,好不容易等著慧香出了一趟門,便悄悄的和她聯絡上了,說了自己的情況。
慧香一直以為聶七是跟著她和楚靈月的,沒想到卻被困在了外面,聶七說寧宸不讓他跟著,但他又得了慕容熙的吩咐必須跟著她,所以現在是進不去,卻又走不得,只好在外面等著了,等楚靈月動身去軍營的時候再跟著,他吩咐慧香讓她好好伺候楚靈月,不可讓他過多的接近寧宸,和慕容熙聶七比起來慧香自然是和他們比較熟悉,便一口答應了。
所以方才她才特意到大門外迎接楚靈月,從寧宸的手中搶過了她,不讓他們隨意的有肌膚接觸。
若是寧宸知道了估計會氣得吐血,他一定想不到一個丫環也敢破壞她和楚靈月。
楚靈月回到房間休息了一下,又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些東西收拾好,便听到慧香在外面引路的聲音,想來是何夫人過來了。
她心中暗道不知道她這次來是什麼意思,會不會寧宸的未婚妻何婉儀也跟著來?這下她住在這里,不會給她們造成什麼誤會吧?
她此時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早就傳遍了京城,何夫人和何婉儀早就知道了寧宸帶了個女子進府了,何婉儀當即就要以未婚妻的身份來寧宸的將軍府質問他一番,他這樣做是在赤luoluo的打她的臉,沒想到得知居然是楚靈月,雖然這樣,她心中還是氣不平,暗道她上次不是和洛王殿下在一起麼?怎麼這麼快就又和寧宸搭上了?
所以她去何夫人那里告了一狀,想要何夫人陪著她來大將軍府,誰知何夫人听說楚靈月來了卻很高興,非要親自來見見她,謝謝她給她帶的包包和化妝品。
寧王妃一回府就差人將楚靈月托她給她帶的一個包包和一套化妝品送到了晉國公府,楚靈月本以為來這里是見不到何夫人的,也沒想到一夜之間她的名字就會傳遍京城貴族之間,何夫人已經知道了她在將軍府了,所以才送上拜帖請求一見。
「楚姑娘。」正想著就听到一聲歡喜的聲音響了起來。
「何夫人,您來了。」楚靈月轉過身就看到慧香引領著何夫人走了進來,也開心的問候一聲,在這陌生的地方見到個熟人還是很親切的。
「我听說姑娘來了這里,怎麼也是要見一見的。」何夫人熱情的一把拉住她的手二人進了屋。
「靈月一個小村姑,哪里能勞駕夫人來看,多謝夫人抬愛了。」進屋後,楚靈月拉著她坐在椅子上,吩咐慧香去沏茶。
「我特意來謝謝姑娘給我帶的那包包和護膚品的,王妃姐姐托人送來給我的時候剛好我府中有客人,那幾個夫人和小姐們見了差點羨慕死,紛紛向我打听那包包的來歷,我便和她們詳細說了一番,估計這會兒你家里已經有人去打听了,這東西真是太討喜了。」
何夫人坐下後便寒暄起來,顯得很熱情,她一般很少出門,這些年更是除了宮宴之外鮮少出席聚會,只有別人到晉國公府去拜望她,讓她親自來探望的人楚靈月還是第一個。
「多謝夫人,我建了工廠就是要專門生產這包包和護膚品的,這下你到算變相的給我做宣傳了,我才應該感謝你呢。
楚靈月沒想到何婉儀並沒有跟著來,來的人只有何夫人一個人,她不由得暗道她的心思還是有些單純的,而且也很善良,原先她對她是個小三上位的人還有些不恥,不過想想小三上位在這個時代就是正常現象,沒有小三那才不正常了,所以對她的這一點便也釋懷了,也和她顯得親熱起來。」
「听說姑娘這次進京是向皇上獻藥的,恭喜姑娘,又做成了一筆大生意。」
何夫人笑著開口恭喜楚靈月,看來今天早上朝中發生的事她也知道了,楚靈月心中不由得暗暗羨慕,那晉國公對這夫人也太過寵溺了些,連朝堂上發生的事都一字不落的告訴她,她這才剛回府她那邊就知道了,可見晉國公對她是多麼的情深意重了,事事都不瞞著她。
「還要等去了軍中經過那些軍中副將們的考驗才能真正的定下來,還要和裴家比試一番呢。」
楚靈月想到這事心中又燃起了小宇宙,這次勢必要給裴明秀狠狠一擊,讓她以後再敢算計她。
「我相信姑娘,姑娘蕙質蘭心,聰明伶俐,一定會過五關斬六將達成心願的。」
何夫人對楚靈月很有信心,一點都不擔心她比不過裴家。
「夫人,請用茶。」這時慧香端上茶來,何夫人接過喝了一口,不由得稱贊出聲。
「居然是大紅袍?好茶呀,這茶可矜貴著呢,是御賜的,連皇宮里也只有得寵的娘娘們才有,寧將軍居然舍得用這茶來招待我,還真是大方。」
何夫人不由得揶揄著笑道,楚靈月在這里只是客人而已,寧宸卻給她準備了這麼好的院子,來客人還給了她御賜的茶水待客,這其中的心思真是令人不得忽視,楚靈月听她這麼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對這樣的茶可不懂,覺得味道都差不多。
「寧將軍是為了報答我對他的救命之恩才這麼做的,夫人千萬別誤會。」她想到寧宸也算是她的女婿了,連她都這樣說那何婉儀還得了?還不得來撕了她?
「我不會誤會的,緣之一事,向來難以說清,寧將軍對你的心思,我上次和婉兒去看他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哎,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真不知道將婉兒嫁給他是對還是錯啊。」
何夫人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卻說了這樣的一番話,話中並沒有怪怨楚靈月的意思。
「夫人想多了,寧將軍對我只有感激之情,何小姐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我是絕對不會與人供侍一夫的,這點還請夫人放心,也請夫人轉告何小姐,我是絕對不會介入他們中間的。」
楚靈月听她說的直白,不由得心中冒汗,她對寧宸根本就沒有那樣的心思好不好,她忙信誓旦旦的表決心,她絕不會介入人家之間當小三的,她最恨小三了。
「呵呵,感情的事還是順其自然吧,對了,姑娘小時候是一直在清泉莊長大的麼?」
何夫人話音一轉,問起了楚靈月小時候的事。
「是,我娘生下我不久,我爹就去了,是我娘將我和哥哥拉扯大的,她自小也吃了很多苦。」
楚靈月想到李秀英,天天在一起不覺得什麼,現在提起來胸口中便如火燒般有點火急火燎的感覺,好像有點想她了,也想念楚家其他人了。
「恩,你娘拉扯大兩個孩子真心不易啊,不過還好你家里人多,我听說姑娘家里的人都很是疼寵姑娘。」
何夫人大概是想到自己以前小三上位時的艱辛吧,也感嘆了一聲。
「恩,我家雖然很窮,但是一家子人都很團結,很友愛,辛辛苦苦的干活過日子,尤其是對我,我小時候不懂事,做了好多糊涂事,就那樣,他們也沒有怪怨我,尤其是我娘,我是她的命根子,她愛我超過了我哥哥。」
楚靈月想到楚家的人,心中便是滿滿的感動與愛意,說出來的話也很有感染力。
「是麼?你娘令人佩服。」
「恩,我娘就是個地道的農村婦人,勤勞,善良,有些軟弱,卻對自己的孩子愛之如命。」
何夫人和她拉起了家常,楚靈月感覺到她的親切,所以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了起來,對于她自己來卻沒有帶著何婉儀來她心中很是好奇,按理說寧宸回京第一時間來看他的不應該是何婉儀麼?
「你爹是怎麼過世的?」二人說了半天越來越覺得投緣,安靜了一會兒後何夫人又問了起來,她好像對她的事很感興趣似的。
「我爹?」楚靈月心里想著自己的爹,腦海中也搜索著他的信息,但是半天發現她對她那個便宜爹楚志明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連來自家里人的也沒有,好像家里人很少提起他。
對了她記得她好像有那麼一兩次問過女乃女乃和娘自己的爹是怎麼過世的,她們好像都支支吾吾的沒回答她,都搪塞過去了,她恍惚中覺得好像是病逝的吧。
「姑娘對自己的爹沒印象麼?」何夫人泛著淺淺的笑意問道。
「沒有,我爹是病逝的,不過,家里人怕我傷心,從來不在我面前提起他。」
楚靈月這下可以肯定了,似乎爺爺和她說過,她的爹還沒等她出生便因病過世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何夫人又坐著和她說了一陣話,便起身告辭要離開了,自始至終都沒有提何婉儀的事,這讓楚靈月心安了不少,若是她說起何婉儀來,那她就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楚姑娘,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卻又匆匆忙忙的要走了,等你從軍營回來,我再請你去府中玩。」
何夫人起身有些不舍的和她道別,他寒暄了幾句便將她送出門,她又坐上晉國公府的馬車走了。
剛回到院子中,她想要去問寧宸什麼時候動身去軍營,便又接到管家的帖子,說晉國公府大小姐何婉儀前來拜見。
楚靈月心中一懵,嘆了口氣,暗道正主兒終于來了,這下一定是來問罪的,她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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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既然都懶得寫長評,就冒泡簽到領幣幣吧,快點出來了,千呼萬喚始出來麼?今天的訂閱中獎名單在明天的題外話中公布,祝大家中秋快樂,團團圓圓,幸福美滿。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希望一路相伴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