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月本來想避而不見,讓管家將她打發走,她想著何夫人來的時候都沒有帶著她,想來一定是怕她和自己起了什麼沖突,所以才決定自己來的,她的到來也許只是來看看她,感謝她的贈包之情,也許是替何婉儀來試探她一番,畢竟她能小三成功上位又寵冠晉國公府,心機一定不會差了。
「讓她進來吧。」
想了半天楚靈月讓慧香告訴管家請何小姐進來,她若是避而不見,倒顯得她心虛了,見還是要見見的,這何婉儀她見了兩次一直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她能和間接導致自己母親死亡的何夫人相處甚歡,也說明她的隱忍功夫也不一般,所以,為了避免她暗中給她下套,還是見見她,多了解了解她好了。
「是。」慧香答應了一聲出去了,楚靈月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等她。
不一會兒,慧香便領著盛裝打扮的何婉儀款款走了進來。
「楚姑娘,听說你來了京城,婉儀不請自來,多有打擾,還望你莫要見怪。」
何婉儀輕輕的彎了彎身子,開口寒暄道。
「何小姐客氣了,本來該去府中拜見你和夫人,但時間緊迫,我又對京城不熟,還打算從軍營回來再去叨擾的。」
楚靈月心道既然和這些人打交道了,那就遵守她們的禮儀,不能在這一點上讓她們看了笑話。
「何小姐請坐,慧香,去沏茶。」
楚靈月和她互相問候完後又讓她坐下,接著自己也找了個地方坐了,然後便拿眼看著她,既然是你來找我的,那有什麼事得你先開口。
何婉儀坐了下來,她今日穿一身冰藍色折枝花卉絲緞雞心領斜襟直領錦衣,身披寶藍色散花薄紗廣陵,整齊的披肩長發,頭綰風流別致的垂掛髻,雲鬢里插著龍鳳呈祥的玉石簪,膚如凝脂,艷麗無雙,是典型的大家小姐的盛裝打扮,她此時眼眸微挑,看向楚靈月,瞳仁漆黑,似有什麼難言的心事。
楚靈月打量了她一陣,看到這目光時不自然的轉過頭去,乖乖,這要是對面坐著的是個男子,那一定把持不住她這樣不動聲色又內斂的誘惑。
「楚姑娘,上次在麗景城的金玉軒相見,姑娘似乎和洛王殿下在一起。」坐了半天,何婉儀緩緩的開口說道。
「恩?是啊,上次我是和洛王還有寧郡主在一起的。」
楚靈月暗道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她和慕容熙在一起買東西,那現在就不該再來寧宸的大將軍府了麼?呃,這彎彎繞的可真令人費解。
「姑娘既然和洛王殿下在一起,就不該三心二意,還和大將軍來這京城,京城是個是非之地,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受到別人的關注,尤其是像大將軍或者洛王殿下這樣的名人。」
何婉儀見楚靈月裝傻,不接她的話,便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開口指責她。
「何小姐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了?又什麼時候三心二意了,我聲明一下,我和洛王殿下一起去金玉軒買東西這不叫在一起,只是結伴出門逛個街而已,我和寧將軍來京城那就更簡單了,我是為了去軍中獻藥的,想必何夫人也跟小姐說過了吧,我都進宮去見過皇上了,皇上都開口同意了,我自然要將這件事做完,否則我就犯了欺君之罪,真不知道小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楚靈月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何婉儀的身份地位她不管,她和寧宸訂了親她也不管,但若是她來這里是向她問罪的,她可不能隨意接受她的指責。
「京城中的人或許不知道,但我去過你的醫館中,洛王殿下很少在世人面前現身,京城中人只知其名,卻很少見到他的蹤影,想見他一面更是難上加難,他如何會頻頻出現在你的醫館中?你既然和洛王殿下在一起,又何必來招惹大將軍?難道你不知道我和他已經定親了麼?」
「你如此明目張膽的跟著他進京,還住在他的府中,和他一起出雙入對,將我的顏面置于何地?京中之人已經都知道了他帶回一個女子,我瞬間被人指責還未嫁便成了棄婦,被京中貴族夫人和小姐恥笑,你這丫頭著實可恨。」
何婉儀見楚靈月一個小村姑還敢和她分辨,瞬間怒火沖天,此時這里沒有何夫人,也沒有其他什麼人給她撐腰,她便撕去了偽裝的面孔,伸手便指責起楚靈月來。
「何小姐,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和洛王殿下沒有在一起,你休想敗壞我的名聲,我雖然是個小村姑,卻還懂得禮義廉恥的,再者,我和大將軍來京城,是為了給軍隊提供藥粉的,我是來做生意的,你別主觀臆想,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你這上門問罪可問的有點莫名其妙。」
楚靈月見她此時已經不再偽裝,不由得搖頭嘆息,這樣的人最是可怕,比裴明秀都要厲害些,平日里裝的一副溫柔嫻淑的模樣,一旦害起人來最是讓人防不勝防,而且手段也一定比常人毒辣的多,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想到了何夫人,心中還真是有點替她擔心。
想來她對何夫人心中也一定是積怨頗深的吧,畢竟她的親娘是因為何夫人才自殺的,說不準哪一天她逮著機會了,就會將何夫人踩在腳下,叫她永世不得翻身呢。
「是麼?你也知道你是個小村姑?就憑你一個小村姑也敢跟洛王殿下寧將軍這樣的大人物打交道麼?還做生意?恐怕是借著做生意和看病的名頭施展狐媚子手段勾引人吧?小小年紀不學好,一看你就不是個省心的。」
何婉儀今日盛裝打扮,看起來雍容華貴,就是為了從氣勢上壓倒她,但楚靈月此時剛跟著寧宸從皇宮回來,還沒來的及換衣裳便接二連三的有人來擺放了,她身上還穿著寧宸為她做的宮衣,妝容也是經過精心打扮的,而且,她的化妝術是何婉儀沒法比擬的,所以此時若論高貴典雅,大家閨秀的氣度,她還及不上楚靈月。
何婉儀說完後突然想到來之前裴明秀派丫環來和她說的一番話,一扭頭凝神打量起楚靈月的穿著打扮,方才進來的時候心里一直在生氣,想著怎麼讓她離寧宸遠一些,一時忘了那丫環的話,此時想起來忙盯著楚靈月看,居然和她說的絲毫不差,不由得氣從中來。
眼前女子雖然還有點小,有點稚氣未月兌的感覺,但身上穿的這件淡綠色宮衣和頭上的祖母綠配飾以及發髻,那都是頂級的衣料和工藝制作而成,這衣裳看起來還真的像是宮中衣繡坊做的,頭飾也像是京中只給宮中的娘娘們單一供貨的玉緣閣出品的。
這身打扮使她看起來靈動鮮活,靚麗月兌俗,哪里還有一點村姑的影子?
她一個小村姑初來乍到一定不會和這樣的皇家織衣局和頭面店有什麼聯系的,必然是寧宸幫她置辦的,想到寧宸這樣體貼的心思,她就氣得抓狂,她是他皇帝欽賜的未婚妻,上次听聞他回京之後她幾番想要來探視他的傷有沒有好利索都被他拒之門外,為了這麼一個村姑他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真是讓她顏面受損,情何以堪。
「何小姐,我就是個小村姑,但是,我跟誰打交道跟誰做生意也用不著向你報備吧,至于你說的勾引,呵呵,若是你有本事也可以自己去勾引啊,若照你這麼說,我還沒使出勾引手段呢,若我稍微使使手段,在你和寧將軍的親事上做做梗,哼哼…」
楚靈月突然邪惡的想要氣她一氣,便偏要順著她的想法說,看她怎麼辦。
她有些氣惱心道使狐媚子手段?她這個年紀還沒到使狐媚子手段的年紀好吧,就算想使也做不出那種狐媚妖嬈的樣子來啊,還真敢說。
「你…你插足破壞人家的親事,還敢這麼囂張?好不要臉。」
何婉儀被她激得氣血上涌,又因她的衣著打扮使她想到寧宸的心思,差點一口氣背過去上不來,她激動的站起身指著楚靈月的鼻子就想破口大罵。
「何小姐,我想這事你多慮了,我和大將軍去軍營獻藥完畢後,便會回家了,到時候他傷也好了,自然用不著再去我醫館中看病,以後我們也不會再有什麼見面的機會了,即使我這次來京城可能會有什麼不好的傳言,但傳言終究會平息下去的,不會成為真的,你也還是大將軍的未婚妻,我覺得你本沒有必要來向我質問,若是讓大將軍知道了你來此處質問于我,恐怕他會對你的印象大打折扣呢。」
楚靈月想了想畢竟何夫人和她是一家人,而且她待她還不錯,她對寧宸本也無意,所以沒必要和何婉儀鬧得太僵,還是好言好語的勸她一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生意人,不可過多的得罪于人,這是做生意的大忌,和能生財,有時候忍讓些畢竟比強勢要好得多,她現在還沒有強勢的資本。
「哼,你還挑撥離間,即使你和他真有什麼,也越不過我這個正室,我和他是皇帝欽賜的婚姻,難道你也想逼死原配,取而代之不成?」
雖然楚靈月有所相讓,但何婉儀卻步步緊逼,這時還說出這番話來,楚靈月听了心中一跳,她也想逼死原配小三上位?呵呵,何婉儀對何夫人暗地里果然是怪怨的,而且說不定對她是十分仇恨的,想到何夫人自晉國公原配死後,親自將何婉儀養大,而何婉儀對她居然是這樣的心思,不由得更加擔憂,這無異于是養虎為患啊。
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事,她雖然心中擔憂但也無權干涉,那何夫人估計也不是個毫無心機的,也許對何婉儀的這心思心里也是清楚的呢。
「何小姐這話我可不能認同,你願意和別人共事一夫,我還不願意呢,我雖然是個小村姑,但也絕不會和別人共用一個男人的,我今日就將這話說明了,哪怕終此一生孤老而終也不違此誓,所以,還請小姐不要空穴來風,受人挑唆,人雲亦雲。」
楚靈月從何婉儀的話中便知道了她來京城的事想必已經滿城風雨了,不由得有些驚異于古人的八卦能力,這速度快趕上網絡了,既然傳得這麼快,那估計裴明秀也知道了吧,裴明秀和何婉儀向來交好,她不信這個節骨眼兒上她不會見縫插針的挑撥一番,讓何婉儀來找她鬧,這只是她根據對裴明秀的了解猜測的。
「哼,人雲亦雲?裴姐姐早就和我說過你和寧將軍之間絕對不會只是生意伙伴的關系,她在京中向來引領風潮,京中女子莫不以她的衣著打扮為榜樣,她和我說你這衣裳頭面都是出自宮中我還不信,如今看來竟是真的,誰挑撥了?」
何婉儀越看她的衣裳頭面越覺得刺眼,便口不擇言的將裴明秀派丫環告訴她的事說了出來。
「呵呵,她還真的摻合進來了,真是一顆老鼠屎,哪兒哪兒都有她。」
楚靈月冷笑一聲,心道想什麼來什麼,她就說何婉儀來得這麼快一定還有原因,原來是這樣,看來她來這里一半是質問自己,一半也是因為裴明秀的話想急于來看看自己的衣著頭面是不是如她所說,等來了這里一看果然如此,心中便對自己更加怨憤了,也認定自己和寧宸之間有什麼了。
「你別隨便罵別人,難道她說錯了麼?我都親眼看到了,你這衣裳還有這頭面都是宮中出來的,若是你和他是平常的關系,他如何會花費這樣的心思?」
何婉儀見楚靈月還口吐髒話罵人,不由得更加鄙視她,看不上她了,不過就死仗著自己會一點粗淺的醫術,便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了,真是個目光短淺小人得志的卑鄙小人,此時她對楚靈月的印象差到了極點,若不是此時是在將軍府,自己沒有權利處置她,她真想叫人將她拖下去亂棍打死。
「既然何小姐是這麼認為的,那就隨你的便吧,一會兒我還要跟寧將軍出發去軍機大營,你若是沒別的事便請便吧,我還要收拾東西。」
既然何婉儀是這個態度了,想必無論她如何做如何想要和她化干戈為玉帛都不能了,那她還陪著她應付什麼?她想如何便如何吧。
「你…你等著,將來有你好看的。」
何婉儀心道即使寧宸對她再上心,她也最多只能給他做個妾,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們二人好過的,等她過了們做了將軍夫人再慢慢的收拾她,她絕不會像自己的親娘似的自己上吊給小三讓位讓他們快活于人世的,她此時心中已經著了魔,並不管楚靈月的想法,只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胡亂著。
「好的,我等著,那何小姐請把,我還有些東西要收拾,顧不上應付你了。」
楚靈月見她跟走火入魔似的,已經完全自行想象將自己當成了假想情敵,不由得心中暗嘆,她又不知不覺的得罪了人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這人生真是無奈啊。
她站起來自顧自的往屋子里走,何婉儀見她如此無禮,哪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一急頓時站起身來伸手去拽她,她卻忘記了楚靈月本來也不是什麼貴族小姐,本來就是個草根,哪里和她一般自小受到諸多規矩禮儀的教導與約束?
所以焦急中伸手在她的衣袖上一把拉住一拽,楚靈月回頭看了一眼頓覺心煩,冷哼了一聲一甩手抽回自己的衣袖,由于用力過大猛的將何婉儀甩得收勢不住向後蹬蹬蹬退了幾步,眼角瞟到院子中一抹黑色的袍角,頓時順勢往後一跌倒在地上,隨即便楚楚可憐的用衣袖遮住臉傷心的哭泣起來。
楚靈月不明所以扭頭看了她一眼,不明便她好端端的怎麼倒在地上哭起來了,真是水做的,這也太弱了些,她卻沒想到何婉儀自小在那樣的大家族長大,每日里學習的和接受到的有一項便是宅斗方法,雖然她娘不在了,但府中是有專門嬤嬤進行教導的,這宅斗在古代可是一門大學問。
何婉儀瞟到那一抹黑色袍角便預估到了來人,所以順勢倒地裝作自己被她推倒的樣子便委屈的哭了起來,在她看來這樣跋扈的楚靈月一定會讓人無法生出好感或者對他的好感大打折扣的,所以心里想著便也這麼做了。
「發生什麼事了?」果然她剛倒下舉著袖子掩面哭泣,便傳來了一聲略帶怒氣的聲音,只見寧宸一身黑色華貴長袍,衣角飄飛著快步走了進來。
「寧將軍。」何婉儀雖然倒在地上,但她還是眼疾手快的坐著略微向寧宸行了一禮,叫了一聲,聲音中透著委屈,神色淒楚,我見猶憐。
「大將軍。」楚靈月看了一眼寧宸又看了看何婉儀不禁一陣郁悶,這裝腔作勢我見猶憐的,還真是像。
「你怎麼來了?」寧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何婉儀,有些不悅的問了一句,他到不像慕容熙那般,看到別的女子連表情都欠奉,直接越過走人,像上次對裴明秀似的,好歹還搭理一下何婉儀。
「婉儀听說楚姑娘來京,想著她在此處人生地不熟,怕她寂寞,所以想來和她敘敘話,陪她解悶,不想楚姑娘說自己事忙,沒空應付婉儀,還將婉儀推倒在地…」
何婉儀楚楚可憐的看了一眼寧宸,眼中淚光點點,晶瑩欲滴,滿臉委屈的說道。
「她確實很忙,一會兒便要啟程去軍營了,你還是先回去吧,等她從軍中回來再來也不遲。」
寧宸皺了下眉頭,對她的話將信將疑,卻還是留了一分顏面,讓她回去,卻揭過了楚靈月將她推倒這話。
「喂喂喂,你這女子真是可惡,誰推你了?分明是你來此質問我半天為何要和你未婚夫走得這麼近,我勸你說我和他只是合作伙伴的關系,你偏不信,我不想再跟你解釋才讓你自便,我要去收拾東西去軍營,分明是你自己拉著我的衣袖想要掌摑我被我甩開,你看到他來了自己跌倒在地,還想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教你宅斗的嬤嬤沒說你這樣的伎倆太小兒科,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麼?」
楚靈月听她顛倒黑白搬弄是非頓時心中一怒,她才沒工夫和她你來我去彎彎繞的讓人去猜測,直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並也學她無中生有說是她要打她巴掌,毫不客氣的拆穿她,讓她的陰謀詭計無所遁形,在寧宸面前失了顏面,看看是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若是忍下了下一次她還不知道再使出什麼ど蛾子來呢。
「你,你胡說,我並沒有要打你。」何婉儀本來見寧宸對她的話似有所相信心中暗自高興,便听見楚靈月居然顛倒黑白說她要打她,頓時心中大怒一伸手指著她氣得手指發抖,高聲喝道。
「那你也胡說,我並沒有要推你。」楚靈月寸步不讓,就來比比看誰的胡說功夫更厲害,她又不怕她。
「大將軍。」何婉儀見楚靈月和她王八對綠豆,杠上了,氣得全身都發抖起來,連裝都忘記了,一下子翻身站了起來,看向寧宸,心中想著自己必定是他皇帝欽賜的未婚妻,而且他也沒有反對,怎麼都會響著她些吧,所以看著他雙目含情委屈的叫了一聲。
「哼,你是大家小姐,豈可做這種沒品的事?你的禮儀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了?」
寧宸見她一**站了起來,這模樣分明一點傷都沒有,還伸手指著楚靈月一副潑婦罵街的樣子,瞬間覺得有種違和感,心中也一怒訓斥起她來。
「我…我不是…」何婉儀被她當面訓斥,羞憤欲死,急急巴巴話都說不靈便了。
「來人,將何小姐送回府中去,去告訴晉國公,叫他好好管教女兒。」
寧宸卻沒有耐心再听她說下去,對門外一招手,叫進兩個侍衛來,吩咐他們送何婉儀回府。
「是。」那兩個侍衛答應了一聲,做了個請的姿勢,讓何婉儀離開,何婉儀見寧宸如此袒護楚靈月,都不問事情的原因,就讓人送她走,不禁又氣又羞流下淚來,眼淚汪汪的眨著眼楮看著寧宸。
寧宸卻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讓侍衛帶著她離開,何婉儀心中暗恨,只好氣嘟嘟的走了,她心中暗暗發誓等找到機會了一定要楚靈月好看。
待她走了後,寧宸才看向楚靈月緩緩道︰「收拾好一會兒去用膳,用完膳就啟程吧,這里到軍機大營大約一個時辰的路,我已經通知軍中副將在那里等候了。」
「哦,好,我知道了。」楚靈月松了口氣,緊繃著的身軀放松下來,方才她以為寧宸會幫著何婉儀了,沒想到他卻什麼都沒說,也不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何婉儀哭哭啼啼的走了,她心中記恨她是肯定的了,但不知到寧宸會不會也覺得她囂張跋扈欺負人了。
「恩,我先去叫人布膳,你一會兒收拾好了直接過來,吃完飯我們就出發。」
寧宸皺著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完話也出去了,轉過身後他臉上露出一抹不自覺的微笑。
他方才就是听下人來報說何夫人走了之後何婉儀來了,他心中明白她來這里的目的,所以一听說後便急著趕過來了,待看到楚靈月對付她妥妥的,一點都沒有吃虧,不由得放下心來,才叫人將何婉儀送回去,至于她說了什麼話,他根本沒在意,而且將楚靈月推倒她的話自動過濾過去了,根本沒放在心上。
楚靈月見他出去了,並沒有責怪自己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其實她嘴上厲害,心中還是打鼓的,暗道以後和這些貴人打交道最好能少便少,多來幾個像何婉儀這樣的她還真的應付不過來了。
她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是將這身華麗的宮裝換下,穿上自己本來的衣裳就好了,這繁瑣的衣裳和頭面都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真心累人。
換上自己的衣裳後,她帶著慧香去了寧宸的院子用飯,今日的飯菜不再是和她家餐館的風格一樣了,據他自己介紹說是京城所有酒樓的名吃,滿滿的擺了一大桌子,他看著咋舌,暗暗皺眉,這麼多食物她們顯然是吃不完的,她的強迫癥又犯了,這剩下的食物該怎麼辦?
前世的經歷讓她無比珍惜吃的,見不得人浪費糧食,她開了餐館後規定的將剩飯剩菜打包帶走的規定讓一些食客漸漸的形成了好習慣,剛開始他們是很排斥食物打包帶走的做法的,但後來慢慢的也習慣了,點餐的時候盡量點的夠吃就好了,即使偶爾剩下也會根據餐館中的規定打包帶走。
任何的習慣都是慢慢培養和形成的,她見寧宸如此浪費便有些食不下咽了,坐在他對面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滿腦子在想剩下的食物該如何處置,也忘了好好品嘗美食了。
「怎麼皺著眉頭?這是京中各個出名的酒樓中的招牌菜,不比你那餐館中的菜差,多吃點。」
寧宸見她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何方,夾了一個臘肉火腿飯團放到她盤子里,吩咐她多吃。
「我在想,這麼多的食物剩下了該怎麼辦?全部倒掉不是浪費了麼?」楚靈月是知道他們這里的習慣的,一般剩下的飯菜都是直接倒掉的,從來不會熱熱再吃。
「剩下的讓管家拿到西城區給乞丐們吃吧,這樣總行了吧,不會浪費的。」寧宸沒想到她居然在考慮這個,不由得嘆了口氣暗道她是受過什麼苦麼?怎麼會如此在意吃剩的飯菜,瞧她那餐館中都不許人浪費,哪有做生意像她這樣的。
「啊,這樣啊,給乞丐吃,這樣好,這太好了。」
楚靈月听寧宸這麼一說,知道他既然說出來了就一定能做到,這才放下心來開始大快朵頤,吃得毫不顧忌形象,這是京城美食的匯聚,寧宸的心思可謂別出心裁,這比去每個酒樓挨著吃一頓好多了,直接吃每個酒樓的招牌菜,這口味自然也會不差的。
二人吃完飯,寧宸果然叫來了管家,讓他拿個食盒將剩下的飯菜都裝好,派人送到西城區乞丐住著的地方給他們吃,管家瞪著眼楮答應了一聲,暗道將軍這次回府便不似正常人了,先是帶回個女子來,還買了丫環親自布置了院子,連每噸的飯食都是親自過問安排,滴水不漏,現在連吃剩下的飯菜都要給乞丐吃,這是在做善事麼?
平日里將軍府哪里差這點吃的了,每日吃剩的飯菜自然都倒掉了,還那麼遠的拿到乞丐區,他心中雖然驚愕但也不敢違抗寧宸的吩咐,尋思著看他的模樣很是重視這事,還是自己親自去比較放心,所以提著食盒坐著將軍府的馬車專門給乞丐們送剩飯菜去了。
楚靈月目送這管家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裝著飯菜走了,才松了口氣,她心中明白自己這強迫癥其實是種病,而且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但是她沒法克制,雖然自己是個醫生,但她卻不會心里醫生,她沒法治療自己的這種病癥。
用過飯後寧宸讓慧香去裝著藥粉的馬車上座著,自己和楚靈月上了他的專用馬車,因為慧香防著他和楚靈月接近,所以他心中便計較上了,將她發配到別的馬車去了,慧香想著聶七的話想要向楚靈月求情,又看到寧宸的眼神有些害怕,最終還是別別扭扭的按寧宸的吩咐上了裝藥粉的馬車去了。
寧宸派重兵把守兩輛馬車,防止有人潛入進來,而且布置了防止隱衛潛入的措施,將聶七也隔在了隊伍外面,現在是大白天,聶七好不容易等到楚靈月出來上了馬車去軍營,誰知又被寧宸的布放攪得無法靠近馬車,所以想和她報告一下慕容熙的行蹤都不能。
他急的抓耳撓腮,最後沒辦法只好遠遠的掉在馬車隊伍後面,又給慕容熙發了暗號,他家主子再不回來,楚靈月就要被別人搶走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他自然是明白的,他等了楚靈月根本不是一年兩年,若是功虧一簣那他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而且北雪國攝政王給慕容熙發了消息讓他抽空回國一趟,卻被他壓下置之不理,想要這里他更是坐立不安了,想讓他趕快處理完自己的事趕來這里,若是他來了這里那楚靈月一定會听他的話…
楚靈月和寧宸坐在他的馬車中,二人一路無話,寧宸只是說了句讓她到了軍營後該怎麼便怎麼就自己躺在榻上假寐去了,楚靈月見他睡覺那自己也睡吧,于是也靠在榻上心寬體胖的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便到了軍營,楚靈月睡眼朦朧的看了一眼寧宸,只見他已經好整以暇,正看著她的方向猶豫著,看來是在想要不要叫醒她吧。
「到了麼?」她看到他的樣子忙開口問他,表示自己已經醒來了。
「恩,下車吧。」
寧宸見她醒來面色一松自己先跳下了馬車,又轉身去扶楚靈月,楚靈月本就是個大條的性子也沒在意,將手放在他的掌中撐著一躍而下,見寧宸面上閃過一絲詭計得逞的笑意,也沒在意,反正這人的腦容量就和別人不同,陰晴不定的。
下了馬車,她抬眼四顧,只見放眼望去,周圍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空地,空地上連著幾百個營帳,這些營帳首尾相接,一眼看去就是按照某種陣法排列的,大概是為了防止偷襲的,營帳中間的一處空地上,士兵們拿著長槍正在訓練,場上不時傳來一陣陣呼喝聲,抑揚頓挫,鏗鏘有聲。
不遠處幾個身穿鎧甲的頭戴花翎的將士見寧宸下了馬車快步向這邊走了過來,一來便向他拜了下去。
「末將參見大將軍。」
楚靈月看了這樣的場面不禁心中飛揚,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她下來的時候寧宸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風帽給她戴上,以免被士兵窺探,軍中是不允許女子來的,她是得了皇帝特許才被允許到這里來,這事他已經提前告知了軍中將士了,所以那些副將們在參見完寧宸之後對于站在他身邊的她也沒有過多的排斥和疑惑不解,只是請二人到營帳中去。
進了營帳,除了前來迎接寧宸的幾個副將之外,還有其他各分隊的小隊長也都來了,都聚集在將軍大營中,看來是早就等待著二人來了。
「大將軍,裴公子和裴小姐已經將今年軍中需要的止血傷藥全部運來了,不過將軍說有更好的傷藥,我等很是期待,早就盼望著將軍過來了,末將一直壓著此事,等待將軍到來再行處理,裴公子和裴小姐此時也住在軍中,他們二人听說將軍有更好的傷藥也想見識一下,所以末將就答應了他們二人的請求,畢竟我們這麼多年用的都是他們家提供的藥品,裴公子的醫術是眾所周知的。」
待寧宸坐下後,一個副將給楚靈月也搬來了凳子讓她就做,楚靈月點了點頭客氣了下便坐下了,她听了那副將的話心中便一陣氣怒,這裴家人真不是東西,偷了她的方子還想那這個來對付她,真是欺人太甚啊。
「恩,那就去請他們吧,讓他們過來,此時還是早些決斷的好。」
寧宸坐在上首威嚴的吩咐了一聲,立即有人答應著去請裴明玉和裴明秀。
不多時,一個身穿紫色衣衫貴氣逼人風流俊秀的公子和一個身穿粉色宮裝戴著風帽卻身段妖嬈的女子走了進來,二人進來後便向寧宸行禮。
「明玉(明秀)見過大將軍。」二人齊齊拜了下去。
「免禮。」寧宸此時像換了個人似的,突然現出一股邪肆張狂不可一世的氣質,讓人隱隱害怕,不敢造次。
「將軍,軍中藥品供應想來是由我裴家供應的,不過明玉听說這次將軍找到了更好的傷藥粉,想要取代裴家,若裴家真的是技不如人,藥效比別人的差,那我自當認輸,甘願退出,但如果裴家的藥粉也和別人的效果一般,並沒有比她的差,那將軍是不是應該擇優錄取,仍然讓裴家供應呢?」
裴明玉行完禮後開門見山的便提出正事,裴明秀站在那里看都不看楚靈月一眼,似乎對她毫不在意,成竹在胸似的,楚靈月不禁有些底氣不足。
寧宸听了他這自信滿滿的話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只要你能證明你的藥效果更好或者和別人的藥效果一樣,那自然是優先用你的。」
「多謝將軍成全。」裴明玉進退有度,不卑不吭,說完便招了招手,然後走出來一個人站在營帳中間。
「將軍請看,明玉現在便先來當場試藥。」
裴明玉並不停頓,說著點了點頭,那人便拿出匕首在自己的腕脈上狠命一割,一股血線沖天而起,鮮血噴涌而出,裴明玉並不多言,只是迅速拿出一個小藥瓶,拔開瓶塞手指在瓶身上輕叩往那人的腕脈上輕輕一撒,那噴著鮮血的傷口便如曇花一現般迅速的凝結,血漸漸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不一會兒功夫便止住了。
這一幕和楚靈月在九華殿大殿上的試驗一模一樣,帳中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裴明玉便做完了這些,楚靈月看著那藥瓶和這二人瞬間怔在當地,額頭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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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昨天奔波了一天,回來的晚了,準備隨便先躺一會兒起來碼字誰知一下子就躺到了半夜,沒來得及統計中獎名單,我今天統計出來,明天公布吧,親們原諒我,不好意思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