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他本來就割傷了手指。」一個將領見此情景「呼」的一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氣沖沖的吼道。
眼楮一直盯著楚靈月的眾人都不解的望向她,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這士兵可是來給他們做試驗品的,被割破手指本來就疼,她還再人家割破的手指上使勁捏一把,這無異于在傷口上撒鹽,幾乎瞬間營帳中的將士看著楚靈月的眼神都蒙上一層怒氣。
「呵呵,別緊張,這根手指是不是很疼?」楚靈月一把抓起那士兵的手,亮出她剛才捏過的手指頭四周環顧一圈說道。
「是。」那士兵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听她說話語聲清脆,透著一股溫和,不由得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恩,這根手指頭是剛才裴公子敷的藥,再試試我敷藥的那根手指頭。」
她說著又將他的另一根破手指捏了一下隨即問道︰「怎麼樣?」
楚靈月心中有些緊張的看著他,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見他眉頭一皺,臉色一垮。
「怎麼?很疼麼?」楚靈月一句接著一句迫不及待的問他,見他如此模樣手心瞬間便冒出了汗,難道藥粉出了問題?
那士兵茫然四顧半天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伸手指著楚靈月大聲叫道︰「將軍,各位大人,這女子的藥敷在屬下的手上後屬下的手失去知覺了,毫無痛感,以後恐怕要成了殘廢了。」
那士兵說完便舉著袖子擦了一把眼角,他眼角根本什麼都沒有,只是因為驚嚇過度以為自己的手殘了,沒有知覺了,才下意識的想要哭泣。
「什麼?」幾個將領都站了起來,听了那士兵的話都氣勢洶洶的看向楚靈月。
「真的麼真的麼?真的沒有痛覺了麼?」楚靈月一听那士兵傻傻的話頓時松了口氣,眉開眼笑的叫了起來。
「是啊,姑娘,真的沒有痛覺了,我的手廢了。」那士兵也算是個老實人,雖然是敷了楚靈月的藥才沒有痛感的,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她的問話。
「將軍,我的也沒有知覺了。」另一個敷了藥的士兵見同伴滿臉傷心欲絕的樣子,也伸手在自己的瘡口上捏了一把,結果也沒有了痛覺,但是那手指上的血還是止住了,所以也跟著叫了出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將領走了過來看了二人的手指一眼沒什麼不妥,讓他們各自活動了下手指頭也沒有僵硬動不了的情況,不由得轉頭懷疑的問楚靈月。
寧宸坐在上面雖然也懵懂不明,但終于松了口氣,看來她是給她的藥粉中添加了什麼東西,不過,即使添加了其他藥粉也不可能沒有痛覺啊,那又是什麼藥?
「呵呵,沒有痛覺就對了,這就是我的藥粉和他的藥粉之間的區別,我這藥粉中添加了有止痛效果的藥,敷在傷口上使人的痛覺降低,即使再大的傷敷了這藥粉也能止血並降低人的痛楚,這就是我這藥粉的亮點,是他那藥粉中沒有的成分,也是他的那藥無法比擬的,所以說,雖然瓶子相同,但里面裝的東西卻完全不同,他那藥啊充其量也就是個盜版的,和我這正版著實沒法比。」
楚靈月笑嘻嘻的和帳中眾人簡單的解釋了一番,眾人此刻才恍然大悟,原來她這藥粉敷了沒有痛感是她故意添加了其他的藥,並不是使傷口惡化致殘的。
「不可能,你的藥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功效?」帳中眾人听了她的話不由得放下心來,只有裴明秀尖利的聲音不可置信的響起來。
「怎麼不可能?這兩名士兵都親自證明了,你們的藥敷上去雖然止血很快,但是傷口也很痛,我的藥敷上去和你們的藥止血效果一樣,卻因為我的藥添加了其他的成分使人暫時沒有痛覺,怎麼,你若不信,那你來親自試驗一下?」
楚靈月轉過頭看著裴明秀紗帽之下影影綽綽卻幾乎扭曲的面孔,心中一陣暢快,讓你個死女人再敢暗中害人,還挑撥離間。
「你那藥粉分明和我們的這個一模一樣,你…」
「明秀,不可在軍中大聲喧嘩,違反軍中的紀律。」
裴明秀氣急,好端端的一個讓楚靈月身敗名裂的計劃被她毀壞,不由得口不擇言說出這樣的話,差點就道明了真相,裴明玉及時叫住了她。
「裴小姐,你方才是說你的藥粉和我的一模一樣?為什麼你會那麼說,明明這兩個士兵大哥都證明了,我們的藥效是不同的,一樣的只是這個瓷瓶而已。」
楚靈月轉頭眼神如電的看向她,很想讓他繼續說,她倒想看看她還能說出什麼無恥的話來。
「分明是你方才出去做了手腳,你這女子太狡猾了…」裴明秀被裴明玉喝止,但還是忍不住心中氣怒,伸手指著她恨恨的道。
「我做手腳?我出去的時候可是空著手的,去馬車上取藥的時候那里還有好多士兵把守著呢,裴小姐,腦洞不要開的太大,有病你就去治,何棄療?」
楚靈月心中也生出一股怒氣,若不是她提前做了防範,將自己配制的一瓶還不算成品沒經過試驗的麻沸散帶在身上,才陰差陽錯的解了今日的危機,那此時她一定早被憤怒的軍中將士逐出軍營去了,這消息若是傳回京城被皇帝知道了,非得治她一個欺君之罪不可,到時候不僅寧宸保不了她,還得跟著她受牽連。
想到這樣惡毒的心思,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都沒有找她們偷她藥粉的罪責,她此時還敢咄咄逼人,不懂得收斂?
「你,你敢開口罵人?」裴明秀雖然听不懂楚靈月的話,但也知道後兩句一定是罵她的話,一個最下賤的村姑仗著有定遠大將軍撐腰也敢和她叫板,真是反了天了。
「我又沒罵你,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罵人了?我只是叫你有病就去治,千萬不要放棄治療而已。」
楚靈月此時拆穿了他們的陰謀心中也再沒有了顧忌,所以開口說話毫不相讓,即使是太傅的孫女又怎樣?太傅孫女就能無理取鬧了麼?
「你這個…」
「住口。」裴明秀想要破口大罵,卻被座上的寧宸喝止住了。
「這里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如此撒潑?你這樣哪里有半點大家小姐的風範了?還號稱什麼京城第一才女?真是辱沒了這樣的稱號。」
寧宸見楚靈月的藥粉已經佔了上風,放下心來,又見裴明秀不服氣的樣子非要尋釁她,不由得心煩,冷聲呵斥道。
「將軍息怒,小妹只是一時心急,怕楚姑娘的藥粉有什麼問題而已。」
裴明玉眼見楚靈月的藥粉不僅能止血還能止痛,又見寧宸發怒,此時他們已經處于下風,不由得上前替裴明秀說情。
他此時也心中納悶著,他也無法確定楚靈月運來的藥是全部和他手中的一樣,還是是她方才出去做了手腳,而且他雖然醫術高超,但從來沒听說過還有什麼藥敷在傷口上能止痛的。
「你少信口雌黃,我的藥粉若是有問題,那你的就更有問題了,現在,讓這兩位士兵大哥說說,這藥粉到底是哪個更高明些?」
楚靈月一听裴明玉話中有話,想誤導眾人,等他一說完便接口讓那兩個試藥後的士兵說試藥感覺,別讓他三言兩語的又繞到別的地方去了,這次她可再不允許他出ど蛾子。
「你們兩個來說說,這兩瓶藥哪個更適合傷員?」寧宸坐在上面看了一眼那兩個士兵,開口詢問。
「將軍,各位大人,若是如這位姑娘所說,那上了戰場之後既能快速止血又能止痛的藥粉要更好些。」
一個士兵開口向寧宸稟報,另一人也點頭稱是,很顯然二人都認定了楚靈月的藥粉。
「不,怎麼會是她的藥好,她那藥明明是盜取我們的,連藥瓶都一模一樣,怎麼會有你們說的那種功效?你們是不是被她賄賂,所以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為她作證的?」
裴明秀還是不甘心,听了士兵的話越發的嗓音尖利起來,此時她的身子已經開始發抖,雖然看不到她的臉色,但很顯然已經氣得失去理智了,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位小姐不要血口噴人,我們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兵卒,但也不是傻子,還是能分辨得清好壞的,你這麼說實在是侮辱我們二人,將軍,若是我二人說謊欺騙大家,願意受軍法處置。」
裴明秀的話激怒了那兩個士兵,他們在軍營中出生入死,本來就性子耿直,哪里能听得裴明秀那什麼受賄賂的話,當場和她分辨了幾句便跪下向寧宸說出願受處罰的事。
「來人,將裴小姐趕出軍營。」
寧宸一挑眉對兩邊的將士吩咐道,裴明秀一再在軍帳中大聲呼喝喧嘩,說話也不經過大腦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此時其他將領看著她也都現出憤懣的神色,暗怪裴明玉將她帶了進來,听到寧宸的話立即召進來兩個人往裴明秀身邊走去。
「住手,你們不要過來,你們這些賤民敢動我?」裴明秀此時已經瘋狂,見帳中又進來兩個士兵滿臉怒意的走向她頓時什麼都不顧了,開口便罵了出來。
「呵呵,裴小姐,你這是作死,軍中這些士兵為了大燕百姓上戰場出生入死,拋棄家里妻兒老小只為了保家衛國,為了保護你們這些貴人不受到別國侵襲,做了亡國奴,你居然這樣罵他們?活該你被趕出軍營。」
楚靈月趁機又開口將裴明秀貶損了一番,裴明秀抬眼向她看來,兩個士兵已經抓住了她,準備將她拖出去,裴明玉欲伸手阻攔,她卻突然揮開士兵奔了出去直奔楚靈月而來,奔了幾步突然氣血上涌,接著「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然後便暈了過去,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裴明玉見狀忙上前幾步一把扶住了她,將她的身子抱了起來,臉上閃過憤怒的神色。
「裴公子,今日試藥的結果想必你很清楚了吧,既然裴小姐都這般模樣了,你們便離開吧,至于你運來的那些藥品,就留在軍中吧,我還會按照以前的價格收了,不過,以後,軍中的藥品供應你們家就不要再插手了。」
寧宸見裴明秀氣暈揮了揮手讓士兵退出去,然後冷冷的看著裴明玉雲淡風輕的開口,就將這件事定了下來。
「哼,看來此事將軍是早有預謀了?」裴明玉抱著裴明秀看了一眼寧宸,也忍不住憤然開口。
「裴公子,這事連皇上在九華殿中都親口應允了,你卻想力挽狂瀾,阻撓皇上的意願,你覺得你能有勝算麼?雖然你準備的如此充分,但…這是天意。」
寧宸見他此時還拎不清,敢質問他,不由得點化他幾句,總得讓裴家人知道皇上對他們早就十分忌憚,想要削弱他們家的勢力了,否則他們還是自負的以為他們家能在皇城根里橫著走,連皇上都得讓著他們三分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裴明玉顯然沒想到要對付他們家的人會是皇上,听了這話怔怔的開口發問。
「沒什麼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句,你請自便吧。」寧宸不欲多說,擺了擺手讓他自行離開。
裴明玉眼神清凌凌又帶著一絲復雜掃了楚靈月一眼,然後便抱著裴明秀出去了,此時再強行留在這里也是自取其辱,他已經失敗了,所以只能像喪家之犬似的離開軍營。
等他們離開之後,楚靈月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一**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她此時後背早已汗濕,掌心中也濕漉漉的,心中此時才有一股後怕,若是方才的藥粉不能成功,那此時該離開的就是她了,離開無所謂,她還犯了欺君大罪。
「以後,軍中的藥品供應就由楚姑娘一力承擔,你們都記好了,不僅如此,若是她以後研制出什麼新藥品,也會優先供給我們軍中,大家也知道,我此次回京被人刺殺重傷,險些送命,是她將我救了過來,她的醫術高超是不容置疑的。」
寧宸也松了口氣,然後看了一圈帳中的將士,緩緩開口,一來是讓他們都認識一下楚靈月,二來說出自己重傷之事也是為了提高她在軍中的威望。
「我等自當遵從將軍的吩咐。」眾將士互相看了一眼,齊齊從座位上走了下來站在帳子中央向寧宸拜了下去。
「恩,既然如此,你們先出去吧,我還要和楚姑娘商量一下具體的細節。」寧宸想著楚靈月一定是趁著出去的時候在馬車上做了手腳,這下後續的事還要好好處理一番。
「是。」其他將士答應了一聲便全部出去了。
「哎呀,今天真是好險哪,幸虧我準備的周全,否則就要被這對渣兄妹害的犯了欺君之罪了。」
楚靈月拍拍胸口,她是真的驚魂甫定,她開始並沒有想到欺君之罪這一層,但那裴明玉和裴明秀一定早就想到了的,而且也許他們的最終目的不是要將她趕出軍營,永遠不能為這里供藥,而是令她犯了欺君之罪,想到這對兄妹的惡毒心思,她便氣得心口發疼。
她暗道怪不得那裴明秀會氣得暈過去,這麼好的計謀最後失敗了,擱誰估計都會氣得暈過去吧。
「你那藥粉是添加了什麼東西麼?」寧宸看著她的小動作啞然失笑,半天才緩緩開口問道。
「對,我添加了一種叫做麻沸散的擁有麻醉效果的藥物,那種藥若是敷在傷口上,會讓人暫時失去痛覺,人可以在這個時候給他清理傷口或者動手術,你上次受傷的時候我還沒配出這種藥來,若是那次就有的話你也用那麼疼了。」
楚靈月開口給他詳細解釋了一遍。
「哦?還有這種神奇的藥?那你是什麼時候配制的?」這個時代是沒有麻沸散的,寧宸自然也不知道了。
「有,這藥的主要成分便是曼陀羅花,這是上次給你治傷之後我就開始著手配制這藥了,來軍營之前剛配好一批,我還沒有試驗藥效,不知道效果如何,如今看來,這藥我是配制成功了。」
楚靈月說著臉上閃過一絲興奮,暗道這叫福禍相依,因為這件禍事讓她趁機有了試藥的機會,如今連這種藥也試驗成功了。
「恩,你這丫頭總是能搗鼓出一些新奇卻又不能讓人忽略的東西,听你如此說,這的確是好東西,只是,你將這一瓶藥粉弄成了這樣,那其他的呢?馬車上裝著的那些都是沒添加這麻醉藥粉的吧?」
寧城眉頭微皺,緩緩的開口道。
「是啊,這就需要你幫忙了啊,這麻沸散的藥粉不需要添加的太多,我可以派聶七回家去取那批由曼陀羅花干花粉為主料配制的麻沸散藥粉,然後帶來這里將馬車上的藥粉全部倒出來重新混合配制,最後再裝瓶,就在軍營里進行,時間估計有三天夠了。」
楚靈月將自己方才便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的打算說了出來,這樣在軍中秘密的進行,便不會引起軍中一些有心人的懷疑了。
「恩,這辦法可行,不過,不用聶七,讓青岩去吧。」寧宸眉頭擠成了川字形,緩緩的開口道。
「也好,不過,你為何將聶七隔絕在外面,他現在是我的貼身保鏢。」提起聶七楚靈月想起慧香的話,抬頭看了一眼寧宸詢問到。
「和我在一起還需要什麼保鏢?我自然會護著你。」寧宸似乎覺著她的問話很傻,瞥了一眼她說道。
「…」
「好吧,不過,你那不靠譜侍衛青岩好像好久都不見他的蹤影了,他又在哪里?」
楚靈月記得那日她好像問過青岩的行蹤,寧宸說好像是被他派出去辦什麼事了。
「他帶兵去圍剿上次刺殺我的流寇,今日便能回來了,我發個暗號給他。」
寧宸說著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圓球,伸指一彈,那黑色圓球便箭一般直沖上天空,在半空中散出一道黑色的煙氣。
「也行,派他去也一樣,現在你先給我找個帳子吧,先將瓶子里的藥粉全部倒出來,這也很費功夫的,我和慧香兩個人可能要忙一日夜了。」
楚靈月想著那麼多瓶子,一個一個的拿出來將藥粉倒出來,混合好後再裝起來,真是費工夫,不過,得到的利潤很可觀,就算麻煩些累一些也值了。
「就在我的帳子里吧,沒有比這里更安全的了,我先叫人將藥搬進來,然後我再去找幾個人來幫你。」
寧宸說著便出去叫人搬東西卸貨了,不一會兒慧香也進來了,她身後跟著幾個士兵搬著放置藥粉的箱子,此時楚靈月的神藥經過那兩個試藥的士兵宣傳,早就傳遍了軍機大營,這些士兵們搬動箱子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臉上也興奮的躍躍欲試,這可是他們救命的東西,有了這樣神奇的藥粉,他們上戰場殺敵就更有勁兒了。
她也顧不上歇息,等那些士兵將箱子都搬進來放好後,當即便和慧香在地上鋪一張大大的紙將藥粉一瓶瓶的倒了起來。
寧宸進來時見主僕二人已經開始忙碌了,不禁心中微嘆,這速度還真是雷厲風行,也不怪她能賺到錢了,如此勤勞若是不賺錢那就太沒天理了。
「你想了麼?問題到底出在哪里?裴家兄妹是如何得到你的藥粉的?」寧宸走過來蹲在一邊也和楚靈月一起拔瓶塞倒藥粉,反正他現在也閑著。
「我不知道,方才我看了裝在箱子里的藥瓶,一瓶也不少,再就是我向皇上獻藥時拿出來的那瓶啦,還真是邪了,莫非那真是裴家兄妹偽造的不成?裴明玉即使醫術高超,也絕不可能在還沒看到我的藥粉之時便能混合出一模一樣的,若是說她看了我的藥粉,根據其中的成分配出來的話這我還可以相信一丁點兒。」
楚靈月一直在想這個事,但是絞盡腦汁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實在是想不出哪里出了漏洞。
正在糾結的時候,帳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屬下見過將軍。」
「青岩,進來吧。」寧宸一听聲音便知道是青岩回來了,他面色一緩抬頭讓他進來,楚靈月心中一喜,這麼快就來了,她還以為要等好久呢。
青岩一掀簾子走了進來,一派英姿颯爽之氣。
「將軍,楚姑娘。」青岩看了一眼楚靈月也在這里,不由得一喜走上前幾步就和他們二人見禮。
「青岩,流寇的事處理的如何了?」寧宸答應了一聲便轉口問他。
「將軍,城門外五十里處鳳凰山的流寇已經被屬下帶兵掃平,屬下來回在他們的山寨中掃蕩了四五遍,將那些流寇全部絞殺,一個不留。」
說起這事來青岩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終于替寧宸報了仇,自己也出了一口惡氣。
「恩,你將士兵也帶回來了?」
「啟稟將軍,帶回來了,屬下已經讓他們全部歸隊了,此次圍剿我方人員一個都沒有犧牲,只有些受了皮外傷的士兵。」
青岩恭恭敬敬的一字一句的回答寧宸的問話,待他看到幾人坐在小凳子上將瓶子里的藥粉倒出來時不禁詫異的開口。
「楚姑娘這是作何?好好的藥粉為何還要再倒出來如此費事?對了,剛好這藥能用上了,那些士兵中有一些受了皮外傷的。」
「對了,青岩,我想起來了,我不是給了你一瓶這藥粉讓你帶給將軍的麼?你將那藥粉呢?」
楚靈月剛才看到青岩就想著她有什麼事要問他,此時听他提起藥粉來猛地一拍腦門兒想了起來,她之前那藥粉剛一配制出來的時候給過他一瓶要他帶給寧宸的,但寧宸卻派他去辦事了,那藥粉並沒有交到他手上。
「哦,對,姑娘是給過我一瓶那藥的,姑娘不說我還忘了。」青岩伸手從自己的懷中探去,準備將藥拿出來。
誰知他模了半晌都沒有模到,他一時心急不僅離得遠些渾身翻找了起來。
楚靈月看了一眼寧宸,心道難道問題出在了這兒?
「怎麼找不到麼?你路上可遇到過什麼人?或者遇到過什麼刺殺麼?」
見他半天什麼都沒有翻出來,楚靈月便心中懷疑,不由得問了出來。
「將軍派我來軍營中領兵去圍剿鳳凰山流寇的時候,我確實和幾個人遭遇過,還和他們打了一場,不過,那都是誤會,我還以為這些人也是鳳凰山流寇,所以才和他們交了手,後來發現不是,那些人是裴家的隱衛,打了半天我發現認錯了人,便和他們喊話,說了幾句才知道他們的身份,之後便住了手,我又匆匆趕往軍營了。」
青岩搔了搔頭皮,將自己路上遇到的一個小插曲說了出來,他此言一出,楚靈月和寧宸臉色同時變了變,都浮現出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的神色。
「哼,你這侍衛真是不靠譜,比起聶七來差遠了。」
楚靈月看著青岩心中一陣氣怒,這下問都不用問,一定是他和裴家隱衛交手的時候將她給他的那瓶藥掉了,剛好被那隱衛撿到交給了裴明玉,裴家兄妹陰差陽錯的得到了她的藥粉,還真是湊巧,天意啊…
不過他這粗心大意的行為卻差點害死了她,想著她不由得上前將手握成拳頭「砰砰砰」使勁兒在他腦袋上給了他幾個爆栗,一邊打一邊口中道︰「你這不靠譜的侍衛,差點害死了我,早知道就不給你藥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姑娘饒命,是我的錯,我不該將你給我的藥丟掉,不過,我確實不知道丟了那藥粉呢。」
青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邊挨打一邊求饒,還帶著些怨氣,他並不知道自己不經意丟的一瓶藥粉差點給楚靈月帶來了滅頂之災。
「還敢帶著怨氣?我差點被你害死,被那裴家兄妹害的犯了欺君之罪,你若好好承認錯誤我保證不打死你。」
楚靈月听出了他話中的怨憤之氣,更加氣不打一出來,直將他的頭敲得腫起個大包,打累了才停下手。
「將軍救命,到底出了什麼事?」青岩听了楚靈月的話才知道必定是出了大事,他轉頭詢問寧宸,卻見他也鐵青著臉,頓時心中惶惶不安。
寧宸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說完後疾言厲色的道︰「若不是她準備周全,那裴家兄妹便用她的藥害得她犯了欺君之罪了,若是皇上知道她在大殿上當眾試驗的藥粉是偷盜裴家的,一定會向她問罪。」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這次你是大意了,怎麼連敵人的情況都沒探明,就隨意起了沖突?自己去領軍法。」
寧宸一挑眉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他這次確實是犯了大錯。
「是,屬下遵命,願受懲罰,但求將軍和楚姑娘原諒,屬下以後再也不敢如此莽撞了。」
青岩听完寧宸的話後也驚出一身冷汗,如他所說若是楚靈月被問罪的話,那寧宸必然也會受到牽連,沒想到他只是丟了一瓶藥便惹出這麼大的事來,不由得心中後悔,又暗恨裴家兄妹心思太過歹毒,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哼,你還是將聶七放進來吧,經此一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去取藥了。」
楚靈月仍在氣頭上,看著寧宸冷冷的說了此事,寧宸無奈,最後只好撤去了專門針對聶七的布防,將他放了進來。
不僅如此,她還將寧宸主僕趕出了營帳,說這事是秘密,不讓他們旁听,寧宸冷眼一眼一眼的剜著青岩,怪他做錯了事,最終還是出去了。
聶七一進來就向楚靈月拜倒,口中驚喜的叫了一聲︰「姑娘,終于見到你了,你不知道那定遠大將軍,他從你們離開清泉莊進京起,就開始對我布防,不允許我靠近你貼身保護,真是太可惡了…」
聶七這些日子一直徘徊在寧宸布防的外圍進不來,此時見到楚靈月自然將滿肚子怨氣發泄在寧宸身上,他恨不得用天下最惡毒的語言來詆毀他,所以一進門就絮絮叨叨說個沒完,也不想想是誰放他進來的。
「好了,你被他的布防所阻只能說明你技不如人,你若是武功高強,哪里能讓他困住?就不要埋怨人家了,這次我叫你來是有事吩咐你去辦。」
楚靈月听他像個老太婆似的嘮嘮叨叨還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忙開口打斷了他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可不會向著他,她只尊敬有本事的人。
「呃…姑娘有什麼事,請說。」聶七被打斷很是郁悶,但楚靈月不愛听他訴苦,他也沒辦法,只好住了嘴,開口問她要吩咐自己去辦的事。
「你回一趟清泉莊,先告訴家里人我很好,再和我哥哥要一個大布袋,就說里面裝著我新配置的藥粉,將那一袋子全部拿來,最好明日一早就能返回來。」
楚靈月知道他們這些隱衛的輕功都很好,腳程也快,來回一趟最遲也在明天上午能趕回來,剛好不耽誤藥粉混合。
「是,明日一早必定能趕回來。」聶七答應了一聲就要轉身而去,想了想又回過頭來道︰「我家主子已經啟程來這里了,估計是要來接回姑娘。」
「恩?他來這里做什麼?你告訴他讓他別來了,我最多再有三天就回去了,回去不是還要開張店面麼?讓他先準備著好了。」
楚靈月想到慕容熙貴人事忙,還答應他從軍營中回去就開瓷磚店呢,不由得皺了下眉吩咐聶七。
「主子的決定我可不敢阻擋,我只是告訴姑娘一聲,那我去了。」
聶七心道主子再不來,你就要被別人拐跑了,他不親自來將你接回去如何能放心?別的事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頭重要啊,他心氣不平的搖著頭一掀簾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來就來,說這麼多做什麼?」楚靈月嘀咕了一聲,繼續坐下倒藥粉。
聶七走後,她和慧香一晚上沒睡覺,第二天在聶七返回來的時候終于將藥粉全部倒出來了,聶七將一個大布袋子交給她,她打開看了看沒錯,就是她之前裝好的麻沸散藥粉,暗道楚子青辦事果然靠譜,什麼東西給了他就是一種保障。
之後她按照比例重新混合了這批藥粉再重新裝瓶,裝瓶的時候寧宸叫了三個自己的心月復和青岩聶七以及楚靈月主僕二人,第三日一早就全部重新裝瓶完畢,將小藥瓶裝在大箱子里,這回直接放到軍隊的儲備庫中去了。
寧宸給這次圍剿流寇受傷的士兵們每人發了一瓶讓他們試試這新藥粉,用過藥的士兵無不叫好,說這藥粉是自他從軍以來用過最好的傷藥了,這藥粉令軍中將士士氣大振,紛紛感嘆有了此藥必將提高以後軍隊的整體作戰能力。
楚靈月原本並沒打算和皇家打交道,她只要安安穩穩的賺點錢,帶著全家人過好日子就滿足了,但天意如此,這次她不僅打開了皇家生意的大門,還取得了良好的口碑,這是她當初沒有想到的後果。
她最初是想著軍隊供應相當于現代的政府采購了,里面的利潤大著呢,可是當她看到那些受傷的士兵們拿到傷藥的時候那種激動喜悅的心情,瞬間覺得這不僅僅是為了賺錢,給他們提供最好的東西減少戰場傷亡對自己來說這還是一種功德。
她和寧宸簽下了軍隊藥品供應協議,並當即在軍中領了五千兩銀子的首付款,剩下的等下次供藥的時候再另行支付,她拿著銀票笑得合不攏嘴,雖然這次生意的過程有些波折,但好在最後都安然無恙的度過了,這次可謂是名利雙收。
至于這次的銀兩她沒有一次性拿到全款,也不在意了,只要國家不亡,這錢到什麼時候都跑不了,況且,皇家生意欠賬是很正常的經營模式,不只她一家這樣,對此她到不擔心了。
將藥品交付清楚後,楚靈月一身輕松當即收拾東西去向寧宸告別,她听說他在軍中還有些事,便不欲再打擾他直接回家,不再跟著他去京城了,寧宸皺著眉頭半晌最後還是決定親自將她安全送到家。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忙你的吧,有聶七跟著我,不會有事的。」
楚靈月听他說要親自送自己回去,便推辭著想阻止她,聶七已經說了慕容熙趕來此處接她了,她估計半路就能遇到,所以打算自己走。
「從這里直接回清泉莊路途比較坎坷,沒有直接通向清泉莊的官道,況且時常有流寇出現,我還是親自將你送回去比較放心。」
寧宸不容置疑的開口,最後楚靈月無法只好讓他送他。
一行人又啟程出發直奔清泉莊而去,楚靈月一路上激動的不時看著馬車外面,心早就飛回了家里。
從軍營到清泉莊的路果然不好走,一路上都是崎嶇不平的山路,到處都是斷崖,要時刻的注意著,稍不留心就有掉下懸崖的危險,所有馬車一路走得很慢。
路過一道山崖的時候,突然有幾聲喝斥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楚靈月一怔,掀開馬車簾子觀看,這荒山野嶺的,難道還有人在此打架麼?
放眼望去,只見十幾個身穿黑衣蒙著面的人正包圍著一個戴著面具的人打斗,那十幾人武功高強,神鬼莫測,中間一人正力戰十幾人。
楚靈月怔愣之間就听到一聲輕斥,接著聶七的身影便閃了出來直奔人群中而去,口中說道︰「光天化日之下,十幾個人圍攻一人,真是豈有此理,待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前去助他一番。」
片刻之間,聶七便加入戰團中,和那些人打了起來,寧宸看到那帶著面具的人時也皺了下眉,一躍而出飛奔而去,楚靈月早就瞧見了,見那被圍困的人正是多日未見的上官鈺,心中不由得奇怪,他怎麼會獨自一人在此處?
正想著,突然听到一聲巨響自馬車低下傳來,緊接著那馬受驚便狂奔起來,此時馬車中只有她一個人,她一時被顛簸的收勢不住撞向馬車壁,然後她轉頭向外看去便看到了馬車已經急速狂奔到一處懸崖,再有兩三丈的距離便會摔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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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中秋節中獎名單已公布,居然沒有人來領獎?快點來領獎啦…
最近天天想著要雄起,要恢復早上六點更,一直雄不起來,昨天半夜爬起來碼字結果碼著碼著又睡著了,夢中突然夢到慕容熙被人追殺然後嗝屁了,然後…我看到評論區一片哭天抹地的將作者君差點噴死,我當即就被嚇醒了,起來一看什麼事沒有,繼續碼字,碼著碼著居然真的碼到了追殺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