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顏急沖沖的從院外進來,沈謙正在書房練字。
「公子,這里有封信給你,說是從京城快馬送來的!」童顏從懷里掏出信封。
沈謙擱下筆,淨手之後接過信封,是用紅蠟密封著的,沈謙抬頭︰「誰給你的?」
童顏︰「季將軍府上的管家,說是從京城寄到了將軍府上,管家請示了季將軍給送了過來。」
沈謙撕開信封,「勞煩那位管家對我向將軍轉達謝意。」
童顏︰「已經表示過了,公子,是侯府寄來的?」
沈謙抖開信紙認真讀了一遍,微微緊了緊眉頭,問童顏︰「賀戚駱在哪里?」
童顏注視著沈謙的神色,立馬緊張了起來,想了想說︰「這個時辰應該是在校場練兵,怎麼了?」
沈謙把信紙對折放回了信封,抬頭看了童顏略微緊繃的臉龐,說︰「母親寫來的,三皇子有意娶菀兒為皇妃,太後與母親都不同意,現在皇上與太後僵持不下。」
郡主變皇妃應該是喜事才是,童顏覷了沈謙的神色,即使不懂里面的曲折,但他也能看出沈謙的臉色明顯不好,只有默默的閉嘴了。
沈謙找到賀戚駱的時候他正和另外一個身著盔甲的將軍交談,宋華陽看到了他,趁著空隙跑了出來。
「怎麼了?」
沈謙揚了揚手中的信封︰「府里來信,我得回京了。」
宋華陽皺眉,察覺到能生了什麼事情,伸手︰「以給我看一下嗎?」
沈謙遞給他,宋華陽一目十行的讀完,越讀越恨,咬牙齒切的把臉色漲得通紅︰「卑鄙小人!」
賀戚駱看到了這邊的動靜,打了人之後就往這邊走來。
「來了,怎麼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宋華陽咬牙鼓著腮幫子把信遞給了賀戚駱,賀戚駱低頭看了一眼,紅蠟封過的?賀戚駱挑眉看了沈謙一眼。
「看吧,無事。」沈謙說道。
賀戚駱低頭展開信紙,宋華陽在那邊喋喋不休的唾罵姜宸英無恥小人,打起郡主的主意不就是想拉攏沈侯一家,讓公主站在他這邊嗎?宋華陽此刻在心里早已把姜宸英大卸八塊,沈菀就像他們親妹妹一般,想到有能被這頭豬給拱了宋華陽拳頭都要捏出水來了。
賀戚駱看完後,說︰「你打算怎麼做?」
沈謙看著他,毫不猶豫的說︰「回京。」
「我也跟你一道回去!」宋華陽喊道。
賀戚駱給了他一個「敢添亂我收拾你」的眼神,將他鎮住。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皇上不一定爭得贏太後,公主和侯爺也不會讓沈菀嫁給他的,你不必太過于擔心。」賀戚駱說。
沈謙搖頭,只有他才捏得準姜成英的脈,也只有他才懂得他的七寸!
「她是我妹妹,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的人生像被系在懸崖邊一樣,稍有不慎就得萬劫不復。太後不是一個堅定的盟友,母親和父親行事磊落無法公然和皇權抗衡,我必須趕回去。」沈謙堅定的抬頭。
賀戚駱看了宋華陽一眼,說︰「該干什麼干什麼去,杵在這兒干嘛!」
宋華陽將一腔憤怒化作蠻力,如同蠻牛一般沖進了搏殺的人群。
「他怎麼這麼大的反應,就算是我也沒有這麼生氣吧。」沈謙看著宋華陽氣勢洶洶的模樣,實在是費解。
「那是你沉得住氣。」賀戚駱將手搭在沈謙的肩膀上,半推半拽的把人弄進了屋子。
看著關上的門,沈謙笑,「還怕有人偷听去不成?」
「是怕有人偷看!」賀戚駱低聲說道。
高大的身軀逼近,緊緊貼著沈謙的胸膛,後面是吼聲震天的士兵們以及冰冷的房門,前面是他溫熱的氣息和深沉留念的親吻。
「我知道阻止不了你。」賀戚駱離開沈謙半寸,模著他白皙光滑的臉頰,「非常時期,允許你的暫時離開。」
沈謙笑,雙手環上他的腰,說︰「我們都在努力,但願最後的目標是一致的。」
「我的目標一直都沒變,只是你,我太不放心你了。」賀戚駱揚眉。
「怕京城的小女子大姑娘們把我留在那里?你也對自己太沒信心了吧。」沈謙嘲笑他。
賀戚駱咬了一口他的鼻尖,「我是那麼杞人憂天的人麼?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考核,我已經確信你對我愛的不自拔了,且命令你不準改變目前的想法!」
「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兵,你太自以為是了吧!」沈謙踹了他一腳.
「那麼你是承認前者了?」賀戚駱鎮定的說,「我必須說我非常同意你的觀點!」
「喂!」沈謙哭笑不得的抗議,「說正經事呢!」
「這對于我是再正經不過的事了。」賀戚駱整了整他的衣領,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平安歸來,這是我對你唯一的懇求。」
帶著杜立德和季康,沈謙重新踏上了顛簸的旅程。童顏被托付給了賀戚駱,沈謙覺得跟著伙夫大兵們應該更安全一點,盡管童顏一哭二鬧三上吊,沈謙還是毅然決然的將他留在了營地。
這不是一次輕松的旅行,沈謙只想讓他珍視的人都能健康的活下來。
風塵僕僕的一路,除了沈謙以外,兩人都像是從深山老林出來的野人土匪一般,來不及刮胡子也不及逗留,一路飛馬趕向京城。
「我覺得公主和侯爺應該以應付,公子你不必如此心急。」杜立德掬了一捧溪水洗臉,趕了將近一月的路,看著沈謙明顯瘦下去的兩頰,認真的勸道。
沈謙甩干了手上的水珠,臉上的灰塵終于被洗淨,露出一張略微蒼白的臉。
「我只想讓我們勝算大一點,菀兒現在一定很害怕,她一直不喜歡這樣被敲定自己的人生,我現在應該馬上回去站到她那一邊。」
杜立德迎著陽光傻笑了一把,轉身,目光誠摯且憨傻的撓頭,不好意思的對著沈謙︰「我一直覺得你是活在高嶺或者雪山,或者是蓬萊一類高深莫測的地方的人,但現在我似乎不那麼覺得了。」
沈謙被他逗笑,不在意他的胡說,認真的回答︰「若是活在那些地方,我的下場只有被冷死或者悶死。」
杜立德一笑,繼續說︰「我開始覺得你有了人氣兒,不再是需要仰視的人了,你大概覺得我很酸很迂腐,但我的感覺確實是這樣的,不騙你。」
沈謙踏著青草往路邊的馬匹和季康走去,他說︰「我把這當做贊美,謝謝你的現。」
季康將韁繩遞給沈謙,奇怪的看了一眼後面的杜立德,道︰「你們說了什麼?怎麼老杜一臉的蕩漾,咦,好人!」
「他對我有了新的認識,如此而已,駕!」沈謙笑著揮動馬鞭,雙腿夾緊馬肚。
侯府的管家邁著大步進了花廳,喜氣洋洋對著上首的人道︰「夫人,世子爺回來啦!」
「當真?」高陽當下茶杯驚喜的起身。
「千真萬確啊,風塵僕僕的終于是回來,現在大概已經回屋更襩uo逶×耍?砩暇屠醇??崩瞎薌倚γ忻械幕卮稹 br />
高陽的喜意溢于言表,吩咐管家︰「去讓廚房做幾個謙兒喜歡的菜,把老爺埋在後院的女兒紅挖一壇子出來,吩咐他們得小心揮鋤頭那是老爺的寶貝啊!」
「做什麼要把我埋的酒挖出來!」
高陽抬頭看著丈夫從外面進來,笑著迎了上去︰「一壇子酒而已就這般不忿了?小心兒子回頭又走了,留你個老頭子在家看你冷不冷清!」
沈侯瞥了自己的夫人一眼,模著下巴的胡子搖頭晃腦的說︰「我還有女兒呢,缺他一個不少!」
「死鴨子嘴硬!」高陽放開挽著他的手,高高興興的指揮起僕人來了,管家笑得一臉菊花樣認真點頭,小廝丫鬟們依次領命出門。
沈侯坐了一刻鐘,現自己夫人真的把自己晾在一邊了,提醒似的咳了一聲。
高陽轉過頭,梅紅色的對襟衣服大幅的裙擺晃動,大步往回走,坐在旁邊的位置上,笑著說︰「我就知道謙兒放心不下菀兒,這不,回來了!」
沈侯模著檀木椅子手勸她︰「你別一個勁兒的把謙兒圈在你的跟前,他算起來虛歲都十六了,該出去見見世面了。」
高陽瞪眼,滔滔不絕的抗議︰「普天之下難道還有比京城更魚龍混雜更能見世面的地兒嗎?養在我跟前怎麼的?他養在我跟前十幾年也沒見得長歪!」
「母親說的有理。」
沈文正準備和自己夫人辯駁一番,門外就傳來熟悉的清潤的聲音,兩人眼楮一亮。高陽立馬起身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沈文摩挲著把手笑得眼楮彎了起來。
「兒子拜見父親母親,許久不見二老好?」沈謙洗浴一番,換上錦衣華服,又是一翩翩君子面冠如玉的模樣。
高陽捧著自己兒子的臉泫然欲泣,「我的兒啊,怎麼瘦了這麼多?!」
「收到母親的信擔心妹妹,一路奔波回來,難免受了點風霜,無礙!」沈謙笑著說道。
「怎麼無礙啊,你看看,我這麼英俊的寶貝兒子都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高陽公主眼淚唰唰的就下來了,毫無征兆。
沈謙趕忙掏出手絹拭淚,安慰道︰「又不是什麼大事,養回來就好了,母親別哭,我還齊整的在您面前吶!」
「說的什麼傻話!」高陽瞪著眼楮擦干淚痕,挽著兒子落座。
沈文終于有了揮的余地,看著兒子眉眼之間明顯成熟穩重了許多,他也就終于放下心來了。
「你回來是為了你妹妹的事情?」他選了一個很安全的開頭,不至于讓自己的夫人又哭天抹淚的不高興。
高陽摟著兒子瞪他︰「不然呢?專程回來看你這幅不修的模樣嗎?」
沈侯爺模著自己明顯突出來的肚子,好脾氣的笑笑。
「說起菀兒的事情,你有法子?我們老沈家的人是不能坐以待斃任人魚肉的,等著他們爭論不休,我的菀兒都要被毀了!」高陽公主拍桌,她此刻完全把自己從皇室摘離出來直接站到了老沈家一邊。
沈謙︰「還沒有看到菀兒,她還好嗎?」
「哎,看著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實則心里不知道多難受呢!」高陽公主嘆氣,沈菀看著柔柔弱弱的模樣,其實性子剛烈著呢!
沈謙摟著母親的肩膀,安慰她︰「兒子有的是辦法回敬他們,母親該好好看看才是。」
沈文警告他︰「不許胡鬧,怎麼說他們是君我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沈謙眼楮一眨,難得狡黠一笑︰「父親放心,他們舍不得我們死呢!」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唐頓莊園,里面的馬修克勞利把我帥哭了好麼,嚶嚶嚶,編劇好無良居然把我的男神給寫死了!不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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