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歸藏 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二章 法顯龍藏,九州漫言

作者 ︰ 破雲曉

普惠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依舊是眼眉含笑,他似乎真的不會怒一般,無論差役怎麼推搡怎麼辱罵,他都逆來順受,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一般。

街角有個衣衫襤褸、披頭散發的乞丐,正在逗著他身邊的一個小乞丐,那小乞丐笑的很開心,他的面貌還算清秀,就是身上的衣服已經很髒了,臉上還有厚厚的污漬,也不洗,用手模模臉,手上也是黑黑的污漬。普惠掃過街角時,只覺得天靈穴突突的跳著,他乃是佛門高僧,佛門的神通神妙無比,他運轉天眼法輪,看向周圍的人群,卻見那個小乞丐身上有一股金色龍氣蘊繞,在頭頂上盤旋不住,那普惠心中一驚,心道︰」這孩子若是修道,日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普惠在看向那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時,心中更驚,這那是什麼乞丐,這明明就是剛才以三味真火試其佛法的那個道士,普惠搖了搖頭,低聲道︰「人們都說神州人杰地靈,多出豪才,可是沒想到這台州地瘠之地,卻竟然出現了這等人物。」

那個乞丐似乎也看到了他,只是皺了皺眉頭,或許還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斷了一臂,而且還被差役抓來吧。

普惠看到乞丐在看他,沖他微微的笑了笑。便向著監獄中走去了。

是夜,普惠坐在牢房的冷床上,慢慢的入了定,不一會兒,他忽然覺得心中有什麼躁動不安,這並不是心魔來襲的預兆,而是自己佛光有人觸動的征兆。他睜開眼,卻見白天的那個道士已經坐在他的對面,他坐在一個椅子上面,那是牢頭的椅子,而牢頭現在卻已經醉醺醺的睡在了監獄的牆邊上,各種醉漢模樣,倒是發揮的淋灕精致,甚至酣暢淋灕。

道士看著普惠的左臂道︰「你的胳膊……怎麼回事?」

「阿彌陀佛,這是貧僧種下的惡業,今日這也算償還了惡果了。」普惠道。

「惡業,惡果?」道士自語了一聲,繼續道︰「當年我道門中有一位前輩,他不信佛門所說的因果之說,內外丹術兼修,曾經他所住的小鎮之上,發生過一場巨大的瘟疫,所有的道士領著眾人去燒香拜神,而他卻在七日之內煉出了可以治療瘟疫的藥丸,之後,他又行走江湖,斬妖除魔,法力之高,在當時罕有人所能匹敵,而且,他當時的的命格中,他的壽命只有三十二歲,但他逆天改命,生生活了三百零六歲。」

「你說的葛洪葛真人?」普惠顯然也知道這個道士,就說了出來。

「是,是抱樸真人,他在他所著的道經《抱樸子》中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句話,也是我道教所有人想說的,我們道教相信的是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所謂前世今生,我們自己可以成功,為什麼要將這一切都逆來順受呢?順則成人逆則仙,我道教所修的神,就是叫你怎麼做一個不信神的人,而做一個成道的人。」道士道。」你為什麼要給我說這些呢?你也知道,我佛門的修行法門與你道門不同,在此之上,爭論這些似乎沒有什麼意義吧。」普惠說道。

「你的胳膊,怎麼回事?以你的佛法,這世間,能傷你的,並不是很多吧。」道士說道。

普惠抬頭看了看道士,道︰」你是要我說,我命由我不由天,該報的仇給報回來?」

「是。」道士的回答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的質疑。

普惠搖了搖頭,道︰「今日傷我的也算是一個大魔了,道友,你可知道神殿嗎?」

道士皺著眉頭,道︰「知道,神殿據說立殿于兗州珠雲山上,珠雲山高聳入雲,最高峰浪木峰更是終年雪蓋,雲霧繚繞,即使六月的天也散不掉的,大和尚說這些,難道這魔女與神殿有關?」

普惠道︰「今日來的,是神殿座下三殿普化殿的毒門門主,以前遭過她三次暗算,但是沒有一次成功,這次,我憐憫那小孩兒的性命,卻沒成想,那小孩兒竟然被她施了無畏散,只是可惜,沒能救下那小孩兒的命。」

「大和尚,你覺得這神殿的力量,會不會太過龐大點兒。」道士顰著眉頭,有些擔憂的道。

「世間的一切,都有其法可遵,我們所能做的,只是及自己之力。普度眾生而已。」普惠道。

「那大和尚知道這神殿的勢力嗎?」道士問道。

「只是窺見過其中的一角冰山,便覺得其勢力不弱于朝廷,而且,他們隱在暗處,很難對付。」普惠說道。

「那大師知道這神殿的殿主是誰嗎?為何這江湖上,沒有他一點點的傳聞。」道士道,語氣中充滿著對天下蒼生未來路途的擔憂。

「神殿創設有三百多年了,而在四百多年前,有一件令修真界震驚的大事件,不知道道友還記不記得。」普惠道。

「大事件,四百多年前?」道士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當初他的師父鳩野道人還在,整個平陽道觀中,就他們師徒二人,每日練功作課,倒也無事,可就在他三十歲的時候,也就是……四百二十四年前,那幾天,烏雲遮日,白天見不到一絲的陽光,晚上見不到一絲的月光,整個天蒼山上,整日慘風陣陣,幾乎沒有停過,而且那兩天的野獸也都是嘶叫不止,一切異象都象征著這天下危勢,而他的師父鳩野道人用蓍草算卦,得出了魔星出世,萬物默哀的卦象,當時他就記得他的師父癱倒在地上,一直說著「這世間,亂了,亂了。」

道士拂去那些記憶,對普惠道︰「當然記得,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那魔星就是神殿殿主?」

「不錯,如今我們想要伏魔,就只能打散神殿,可是神殿卻……」普惠不說了。

道士皺著眉,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向窗外的月亮,對和尚道︰」我要走了,我答應今天的那小孩兒,帶他去修行。將來在伏魔之路上,希望,他能夠幫得到忙。」

普惠也是點了點頭,道︰「今日所見的那小孩兒,在法相上可以稱作是法顯龍藏,若是修行得當,挖出他的神龍寶藏,那麼,他的法力,我們也只能望其項背,或許他還能是那神殿殿主的克星呢。」

道士笑笑道︰「大和尚,貧道劉紫辰,是天蒼山平陽觀的道士,日後可以到那里去找我。」

普惠也笑笑道︰「貧僧法號普惠,是貝葉寺的和尚。」

「普惠。」道士低聲念了句,之後說道︰「原來是神州貝葉寺的證得羅漢果位的普惠大師,看來還是我冒昧了。」

普惠搖了搖頭,對劉紫辰道︰「這些名頭,都是虛的。」

劉紫辰穿牆而過,已經走遠,普惠皺了皺眉,語氣中有著絲絲的驚訝,「原來這是陽神,道教法術,不容小覷啊。」

玉兔高懸,整個台州街道上沒有一個人,所有的人都緊閉門戶,周圍黑漆漆的,劉紫辰一身玄色道袍,漫步于台州街道上,說是漫步,但仔細看來,劉紫辰一步便能跨出五六丈,沒用一柱香的時間,劉紫辰便從監獄到了下午和乞丐在一起玩耍的地方,那是城北的一個城隍廟,早已經破落不堪,現在成了整個城北乞丐的居所,所幸這城隍廟的頂子還好,倒也不會屋漏偏逢連夜雨。

劉紫辰輕輕躲過酣睡的乞丐,尋找著白日里的那個小孩兒,可是整個城隍廟都轉遍了,卻沒有那小孩兒的身影,劉紫辰心頭焦急,不住的在乞丐中間轉來轉去,這個時候,他卻听見城隍廟邊上的一個角落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劉紫辰凝神看去,就在這個時候,他周圍剛才所有酣睡的乞丐都化作殺神,他們的身下都藏著一把長刀,牆角處,站著兩個穿著黑色衣衫的中年人,他們的身上,都繡著一把匕首,那是神殿之下普化殿殺門標志。

劉紫辰眼中精光閃閃,卻沒有絲毫的殺氣,他的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泛著紫色的劍,輕身躲過周圍人們的突然襲殺,手中的劍開始游走了起來,那是太乙游龍劍,他就像一條魚一樣游走在眾人之間,之間紫光閃動,沒有幾下,他便來到了牆角處,而那些人卻一直站著不動了,那兩個站著的中年人心中大驚,手中同時出現了一把匕首,雙雙向劉紫辰殺來,他們二人配合密切,猶如一人,其中一人在與劉紫辰正面對戰時,另一個卻繞到了後面,攻擊後心,多虧劉紫辰劍法高超,才沒有上當,他用游龍步向旁邊滑去,而兩個黑衣人差點撲在了一起,但是這兩人反應奇快,兩人左手抓在一起,又向劉紫辰殺來,到面前時,兩個黑衣人竟然變成了一個人,他的左右手都是匕首,對劉紫辰左右一起進攻,劉紫辰用劍擋了幾擋,,卻有些捉襟見肘,破綻越來越大,他皺了皺眉,向後躍去,手中紫劍頓時光芒大盛,劉紫辰「呀」的大叫一聲,一道紫光頓時劃破夜空,斬在了兩個人的身上。那兩個人立時不動了,眼中,還有著極大的驚訝,恐懼。

這個時候,後面的那些人才漸漸倒了下去,劉紫辰低聲嘆氣,那兩個人也到了下去,只是他們直接被腰斬了,從劍光過處,齊齊的斷成了兩半。

劉紫辰收了劍,剛要走出廟門時,卻听見「哇」的一聲,有個孩童哭了出來,劉紫辰轉過身去,卻見那城隍跟前站著一個小鬼,黑臉靛面,現在的小鬼臉上油彩已經全部花了,劉紫辰走到跟前,那里是什麼小鬼,明明是個小孩子,他全身冰冷,臉上全是驚恐之色,劉紫辰將他抱了下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快要天亮了,各處的雄雞已經開始報曉。

注︰1、葛洪︰字稚川,東晉時道士,著有《抱樸子》內外篇共七十卷、《碑頌詩賦》100卷、《軍書檄移章表箋記》30卷、《神仙傳》10卷、《隱逸傳》10卷、經史百家及兵事方技等310卷、《金匱藥方》100卷、《肘後備急方》4卷

陽神︰道教修行中修行到很高境界的時候就會出現修煉出來的自身之神,可月兌體而游八荒。傳說張伯端、呂洞賓等都修煉出了陽神,但其中真偽,不是小說家可以考究的。

順則成人逆則仙︰出自《無根樹》,張三豐著,為修真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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