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妙怡握緊了長劍,緊張的看著聲音發出的方向,那一側的草叢抖動的厲害,那個東西正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
她心跳加速,仿佛快要跳出她的心口。
莫不是那頭野豬吧?
田妙怡暗暗的祈禱不是野豬,否則,她還真的沒有把握去對付它。
那東西越來越近,她似乎听見了它粗重的呼吸聲,那聲音像是一頭巨大的猛獸發出來的。
近了,近了。
田妙怡知道這時候跑已經來不及了,她狠狠心拔出長劍朝著那草叢便狠狠的刺去。
她以為她的長劍會沒入一具巨大的身體,亦或是刺空。她早就做好了刺空的準備。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她的長劍被人一腳踢開,那力道之大,震的她的虎口陣陣發麻。緊接著便是一個黑影朝著自己的面部而來,她暗叫一聲糟了,硬生生的扭轉身體避開那一擊,然後一個翻身遠離襲擊她的黑影。
卻不想那黑影緊追不舍,緊緊的一腳再次踹開,田妙怡再也無法躲開,閉上眼楮想要接受那疼痛襲來。
等了半餉,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睜開雙眼,發現眼前站著一個少年,他的表情冰冷如霜,手中正提著她的長劍,一身織錦的衣服,身上沾滿了泥土狼狽不堪,背上背著一把黑色的長劍。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白縴音和安然若苦苦尋找的蘇天。
「你是何人?為何偷襲我?」蘇天冷冷的說道。
「我偷襲你?」田妙怡尖聲道︰「誰要偷襲你了,是你自己莫名其妙躲在草叢里,你要偷襲我還差不多。」
蘇天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說道︰「你是何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田妙怡突然有點討厭眼前的這個男人,「你把我的劍還給我。」
蘇天盯著她瞧了許久,從剛才過的那幾招看來,此人應該不是沈素謠派來的殺手。他將劍一扔插在了田妙怡面前的土里,然後說道︰「姑娘若是無事,還是盡早下山,此地不安全。」
田妙怡看著蘇天的背影,突然覺得他似乎看起來很眼熟。
「姑娘來時可有見過一位男子,比我高半個頭,穿著織錦的衣服,手中一柄長劍。」
田妙怡想起白縴音說的那一番話,眼前的男子幾乎與白縴音說的男子相同。
「等等。」田妙怡出聲,蘇天一頓,轉身望向她,她緊跑兩步到他的面前問道︰「你可是蘇天?」
蘇天心中一緊,這女子認得自己。
雖然驚詫,他卻仍舊裝作若無其事,說道︰「正是在下。」
「太好了。」田妙怡忍不住開心的鼓掌,「你真的是蘇天。」
「是我又如何?」蘇天看著她幼稚的舉動很想要翻白眼,自從認識了安然若以後,無奈的時候他總是很想翻白眼,難道翻白眼這種事情也是能傳染的?
「你就是白大哥的家人,白大哥還在山里找你呢,沒想到你在這里。」田妙怡繼續道。
白大哥?
蘇天一驚,一把抓住田妙怡的手腕,「你見過我家少爺?」
「哎喲,好痛。」田妙怡用力的將他的手用自己的手上掰開,「你家少爺可是名喚白縴音?」
「是,就是他,你見過他?他在哪兒?」蘇天驚喜的抓住她的肩膀。
「你先放開我。」這個人是怎麼一回事,一興奮就不停的抓住別人。
蘇天連忙放開她︰「得罪了,姑娘,你見過我家少爺是嗎?」
「是,我見過。」田妙怡揉揉被他抓疼的肩膀,「他和一位安然若姑娘在一起。」
她連安然若的名字都知道,看來不像是誆他。
「他們在哪兒?」蘇天心急的問道。
「我帶你過去。」田妙怡說道,臉上雖然強裝鎮定,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她是有意要特意帶蘇天去找白縴音的。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再看一眼白縴音。
「勞煩姑娘。」蘇天拱手施禮。
白縴音無事便好,這一夜,他是險象環生。所以,他很擔心白縴音和安然若的處境。
這山中看似平靜,實則處處危機。到處都是獵人設下的陷阱,猛獸奇多,看來設陷阱的人也是個膽大的奇人,否則斷斷不會跑來這山中狩獵。
田妙怡帶著蘇天回到她與白縴音分開的地方,兩人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發現白縴音和安然若。
「方才白大哥說要去尋你,一會兒怕是走遠了。」田妙怡指了指洞口說道:「先前白大哥和安姐姐就是被困在此處。」
「多謝姑娘相救,救命之恩日後必報。」蘇天拱手謝過田妙怡,又說道:「在下這就要去尋我家公子,姑娘若是無事還是盡早下山吧。」
田妙怡一听,這又是要趕自己走。
這一伙人都是這幅德行,自己先是救了白縴音和安然若,再遇上了蘇天,又帶著他來尋白縴音。先不管他有沒有找到白縴音,起碼自己這兩趟也是積德的好事,卻沒想到兩人都當自己是個瘟神似的往外推。
田妙怡臉色一沉,不說話,卻也不走。
蘇天卻似乎沒有瞧見田妙怡的臉色,只管四處查探,好辨別白縴音和安然若的去向。
蘇天通過野草的壓痕尋找白縴音的去處,這里比之前那條山道更加隱蔽,所以山中的草叢幾乎沒有被人踩過,只要多加留意,便會知道白縴音和安然若的去處。
他順著草地上被人踩踏的痕跡一路尋去。
猛的,他停下腳步,瞧見了一處樹枝上掛著一條白色的布條,蘇天忙走近將布條拿在手中仔細端詳,那暗底的花紋貌似就是白縴音穿著的那一條。
「姑娘,我家公子必在附近了,實在不勞姑娘再陪同尋找。」蘇天突然開口。
田妙怡雖然救了白縴音一命,但是眼下危機四伏。保不齊她就是沈素謠派來的奸細。他的那些親信和人馬都安頓在原先的山莊里,若是此時再出現什麼意外,後果不堪設想,且,他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至于田妙怡的救命之恩,他日太子東山再起不愁報不了。既然如此,不如還是早早打發她走還要好些。
如此想著,蘇天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遞于她,接著說道:「此物留予姑娘,他日姑娘若有難處,憑此玉佩,蘇某人萬事不辭。」
田妙怡咬著唇,臉色時青時紅,想她田妙怡平生第一次如此厚著臉皮,卻不想被人如此羞辱,也罷也罷,合該是她沒有這樣的緣分。
田妙怡將玉佩收在腰間,拱手還了一個江湖上的禮節,爽朗的說道:「既然如此,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聚。」
蘇天還禮,道:「再會。」
蘇天目送田妙怡走遠,這才順著那痕跡繼續尋找,他緊緊的握著手里的布條,心里暗暗祈禱著上蒼,希望白縴音安然無恙。
走了沒多遠,蘇天似乎听見前方的草叢中有些異動,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走著。
莫不是太子?
蘇天驚喜的朝著發出聲音的草叢快步走去,還未近身,只能草叢中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音,然後從草叢里猛的撲出一個黑影。
蘇天定楮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著:乖乖,這麼又是你!
只見蘇天的正前方,一頭黝黑黝黑的野豬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看著他,兩只長長的獠牙似乎在耀武揚威的宣示野豬的厲害之處。
蘇天看著野豬額頭的一處傷口,驚訝的嚷嚷道:「我說野豬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了?」
原來這頭野豬就是昨晚讓蘇天狼狽不堪的原因。
遙想昨晚,那時恰逢天黑,他扭了腳踝,原本只要接一接休息會兒就會沒事。可是他急著尋找白縴音,自己隨意的接一接便漫山遍野的尋找起白縴音。
怎料到白縴音並未尋到,他這腳踝倒是腫的跟個饅頭似的,無奈之下,他只好找了一處山洞躲著。
他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腳踝上的紅腫,又找了些野果裹月復。吃飽喝足,倦意便襲上頭,蘇天找了一個干淨的角落靠著便打起盹來。
不知過了多久,山洞內多了一道粗重的呼吸。那呼吸聲粗重且急促,每一下似乎都敲在蘇天的心髒上。
危險。
很濃重的危險的氣息從洞口處傳來,蘇天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頭壯實的野豬。正喘著粗氣怒視著他,後腿正在地上使勁的踹著,似乎是蓄勢待發,準備一頭就將蘇天給撞死。
蘇天慢慢的從地上起身,然後抓過背後的長劍,這只野豬似乎是只成年野豬。
蘇天也曾經跟著白縴音和皇帝出去狩獵,所以這樣的野豬他也見過不少。
成年的野豬殺傷力可想而知,更何況自己跟它的距離如此的接近,蘇天緊張的關注著野豬的一舉一動,好在野豬第一次攻擊的時候就將它一舉拿下。
野豬似乎開始不耐煩,蹭了蹭後腿一個猛子就沖著蘇天撞了過來。
蘇天閃身避開,逃出洞口便要逃跑。
哪知野豬並不罷休,轉頭沖著他就狠狠撞去。
只听 嚓一聲,蘇天身側碗口粗的樹根便被撞斷了。
蘇天臉色白了白,好家伙,這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啊。
野豬似乎被那樹的沖擊力撞的有些懵了,正暈頭轉向的分不清蘇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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