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雨你要出去?」
「恩。」
「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
「別太晚啊,十點來幫爸把這幾箱搬下去。」
「……」
「听到沒有?」
「知道了。」
出了壓抑的家,秋日空氣格外清新。兩人進了公園里面有新人在舉辦婚禮,人工湖畔的花園飯店張燈結彩,漂亮非常。
希雨主動將亭妃背在身上,因為他覺得只有這樣做,通過女孩身體的溫柔,心里才會好受些。
「十點還要幫你爸去搬箱子?」
「恩。」
「要搬到幾點?」
「十一點。」
「那不是很晚才睡。」
「沒關系,習慣了已經。」
「對不起。」
「干嘛說對不起。」
「我媽神經病,我怎麼和她吵都沒用,還是要把阿姨趕走。」
「……沒關系的。」希雨苦笑,但其實這事對家里打擊很大,母親工作更累了,父親也愈發煩躁。
他將亭妃放到園藝椅上,「別講不開心的事了。」
「我也不想講。」亭妃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飯店,玻璃大廳里新人和到訪的賓客觥籌相交。
「老公那在結婚噯,新娘子的衣服好漂亮。」
「嗯,放的音樂也好听。」
「我想和你一起走。」
「哎什麼?」
「和你一起走啊,現在讀書回家我都覺得好沒勁,昨天洗澡的時候我還在想如果和你一起走了會怎麼樣。」
「私奔哦?」
「對對!私奔!我們不讀書也沒心煩的事,去一個新地方,新城市,也沒人認識我們,只有我們兩個自己認識,多好呀。」
「那我們怎麼活呢?」
「有你啊,你會養我的對不對?」
「我會。」
「這不就行了,我想過了我要吃老公的、穿老公的、玩老公的,然後消滅老公。」
「為什麼最後要消滅我?」
「你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不能反抗和反駁。所以你就被我消滅啦,你沒有自我意識。」
「哦…消滅的好。」
楊希雨覺得亭妃的話听起來很美,但在其中又有一份難以出口的蒼白。私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愛也會在不知不覺中,以比你想象的快得多的速度,消磨殆盡。
「老公你看。」亭妃指指圓領衣口。
「黃色的,我知道。」
「沒叫你看內衣啊,豬,看這個。」
「這什麼?」
「鈴蘭,瑞典國花。爸爸去瑞典出差帶回來的。」
楊希雨抓起項鏈望著上面的吊墜,瓖著一顆瑩藍色的寶石,看上去很美。
「爸爸說換成人民幣的話要一萬塊呢。本來他還不讓我隨便戴出來,我偷偷的就想給你看看,好看嗎?」
「好看。」
「送你吧。」
「啊?」
「送給你然後你去賣了,我就和我爸說掉了。」
「……」
「他頂多氣我個一兩星期,罵我一頓也不會怎麼樣。」
「白痴。」
「你罵我。」
「是啊白痴,你爸送你的,你拿給我去賣了。我如果真听你的去賣了的話,不就是白痴嗎?」
「什麼意思?」
「男人的尊嚴。」
亭妃哈哈笑起來,「男人的尊嚴,老公你講這話好帥哦。也好可愛。」
「真的沒關系的,可亭妃,你生日爸爸送這個禮物給你,可我…不知道送你什麼。」
「是啊,不過沒關系,你每次欠我的我都會記得,然後到我欠你的時候就相互抵銷。」
「這主意好像不怎麼樣。」
「可也沒更好的辦法呀,就這麼定了。」亭妃攤開手心,在手下畫圈。
「老公欠我一份生日禮物,然後他還要欠聖誕禮物、元旦禮物、春節禮物、情人節禮物、勞動節禮物、兒童節禮物。我欠他呢……我什麼也不欠他的。」
畫著畫著陳亭妃自得其樂的摟住希雨的脖子,不遠處的飯店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不知為何,叫人聯想到末日前最後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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