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成了躲避的場所,在亭妃的陪伴下心情才好了些。家中母親身體仍不見好,希雨忙著照顧母親,而楊弓築出現一天後又不知去了哪兒。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這樣的爸爸對希雨來說,是快樂的。
一周後仿佛又回歸平靜,唐雯托人四處找工作,但在學校這邊陳亭妃請假一天,留著空空座位。
希雨有點落寞,不知她怎麼了,興許是病了。晚上獨自回家看到母親在幫人疊錫箔,錫箔疊成元寶狀,到冬至那天燒給死人。
楊希雨想要是再這樣下去,索性初中畢業後就去工作。
算了,即便自己的成績能上不錯高中,但高中沒有義務教育,光學費就對這個沒工作的家造成大負擔。
他悻悻在外走著,經過公園時憶起背亭妃在人工湖畔奔跑的光景。忽然覺得很美,美而淒涼。
第二天陳亭妃的座位仍然空著,但除此之外一切如常。楊希雨擔心,想打個電話去問問。
然而到放學時分,還沒問,陳亭妃的母親肖蔓倒在學校門口等著他。
希雨被叫到車邊,他從沒見過一貫注重打扮和保養的肖蔓這般憔悴,好像幾天間老了十歲。頭發油乎乎的,前額三道深紋。
她問希雨有沒有見過亭妃。
這問題將初中孩子問悶了,母親竟來找他問女兒在哪里。希雨低聲說已經兩天沒見到亭妃了。
听到這回答,肖蔓憔悴的神情沒多大變化。顯然她早已猜到這答案,或許只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來此。
問完後肖蔓便開車離去,留一頭陰雲的希雨在原地。他感到不安——亭妃不見了?
然而回到家還是要幫母親疊錫箔,還學習在煤氣上熬中藥,中藥比西藥便宜,見效慢且周期長,但喝下藥湯的唐雯看起來好些了。
躺在床上的楊希雨一直思念亭妃,擔心的睡不著覺,撐到五點便早早起來趕去學校。
又是一天,座位空著,接下去又是一天。仿佛無休無止的惡意輪回,在折磨著這顆男孩的心。
心愛的人下落不明,但他卻束手無策。
直到第五天楊希雨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定要知道亭妃的下落,便在電話亭打電話,不到一秒那頭接起電話,語氣急促。
「喂!」
「阿姨我是希雨,陳亭妃在嗎?」
那側靜了數秒,像用手捂住听筒。
「阿姨她回來了嗎?」
「回來了。」
肖蔓的回應讓希雨松口氣。
「那能不能叫她听電話?」
「不能!」肖蔓加重語氣,「妃妃她不舒服,在睡覺。」
「她怎麼了什麼不舒服?」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你這孩子別再打電話來了,別再找我們家亭妃了听到沒有?」
「我……」
不等希雨再說話,那頭已然掛斷。
男孩心灰意冷的回家,見母親疊的錫箔已堆成小山。
在廚房熬中藥,藥味貫穿在破漏的走道內,鄰居緊閉房門,即便見了面都皺著眉頭。
楊希雨想到「窮人相輕」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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