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弓築的葬禮後唐雯的病情每況愈下,吃下去的藥都不見效。半夜時分難受的申吟,喘不上氣。
她整夜靠在床背上保持氣管暢通,不敢睡。
再這樣下去唐雯也是撐不住的,終于在一天降溫的晚上,亭妃在抄希雨的作業,唐雯毫無征兆的從床上爬起來,臉色發青的要走去哪里。
然而沒走幾步,猛地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楊希雨趕緊去扶媽媽,讓亭妃去叫救護車。母親努力吸氣,但每吸一口氣都如舉起一百斤的重物般困難。
孩子拼命撫著母親後背,希望通過這動作她能舒服。
但無濟于事,唐雯還是昏死過去。
直到送上救護車,插上氧氣管,她的面色也是黑青的。
在醫院醫生見是兩個孩子,詢問還有沒有大人。
可哪有什麼大人,希雨拿著單子填寫,然而填寫單子容易,可單子上的醫療費、住院費,從何而來?
母親有些積蓄,可現在人昏迷不醒,不知從哪兒弄錢。
亭妃在旁邊歪著臉看老公沉思的樣子,又搶過單子來。
「叫我媽來吧。」她如天使般的說。
「你媽?」
「嗯,她在家我叫她來,幫阿姨付著錢。」
希雨想說不,但哪有勇氣說不。
半小時後唐雯開車來到醫院,什麼也沒說費了一應費用。唐雯被推出搶救室,情況穩定下來,臉上也恢復了幾分血色。
楊希雨松口氣,守在病床邊。
「亭妃不早了,咱們先走吧。」
「我想再多留會兒。」
「明天還要上學,回去睡覺。」肖蔓的口吻變得強硬,在心底或許深惡痛絕著這一家人。
全因為這家人,弄得自己的家不得安寧。
媽的。
亭妃被肖蔓帶走,楊希雨在床邊累了就以手為枕趴著睡會兒。
但他也害怕真睡著,每次入睡,那秋日雨夜的可怕一幕,那利刃的感觸就會襲來。
于是恐懼,于是驚醒。
到清晨,唐雯從藥的效力中掙月兌出來,模著兒子頭發,發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她感到既欣慰又失望。
調查方面警方有了新突破,晨練的老人在街心花園的樹叢撿到一件沾血t恤,t恤上的血量不少,老人隨即報警。
警方將t恤拿去化驗,驚訝的發現t恤上的血漬同爛尾樓被害人的血完全符合。
結果明了,這是凶手當晚在行凶後月兌下丟棄的,距案發現場一公里。
負責此案的警官,刑偵三隊隊長,連正。以及剛從警校畢業不久,在學校就被視為明日之星的偶像警官——高景炎。
兩人接手這案子一個多月,已然慢慢意識到凶手犯案手法殘忍冷血,但漏洞百出。
殺人後慌張逃離現場,遺留諸多線索。
可以想見,或許原本凶手並未殺人的打算,而是突發了某種情況,才導致凶案發生。
如果是有計劃犯案,那就絕不會如此慌張,犯案後的痕跡處理也會相對細致。
深夜拿了血衣化驗報告的兩人坐在警隊門前的大排檔,要了炒豬肝和大腸粉絲煲。
「正哥,一星期都不回去一次,嫂子又要脾氣了呀。」
「女人嘛,不管回不回去都會鬧的。」
「這話精闢,女人的眼楮就和頭發絲一樣窄,只有見到衣服和鞋子才會放光。」
連正哈哈笑起來,「景炎,你一定沒女朋友吧。」
「我哪有那功夫,看案子都來不及了。」
「找個女朋友有助破案,你信不信?」
「此話怎講?」
「干了那麼多年刑警,其實你會發現最好破的案子都是人情案。」
「人情案?啥意思?」高景炎吸口粉絲。
「一件案子要破,關鍵除了證據外就是人情,無論什麼案子都是人干的,凶器自己不會犯案。所以我們要下功夫的是那個人,而不是那些眼楮看得見的證據。」
連正抽起煙,額頭上的老皮皺起來,「在犯罪現場你要多想想的是什麼樣的人犯得案子,他當時的心情是什麼,就拿我們現在手頭上的這件案子來說,嫌疑人總結下來有三個特點。」
「哦?哪三個?」
「冷血、慌張、新手。從這三點出發,就是破案的人情。」
「可正哥你這話矛盾啊。」
連正夾起豬肝,筷子上飄來醬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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