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依不知道自己是在七年前,還是七年後,如果是七年前,宋家三兄弟不可能在現場,如果他們都在,也不會發生那些地獄般的事情。是啊,七年了,是鄭詠兒又回到她的世界,是噩夢的開始,可是不能讓宋家三兄弟知道,鄭詠兒會報復的,七年前的一幕幕不要再發生,宋念依突然驚醒。
「是啊,能有什麼事嗎?看把你們大驚小怪的。」鄭詠兒慌亂不知所措中突然听到宋念依的聲音,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又恢復了原先的狀態,加緊幾步趕上前來。
「是的,我真的沒事,剛剛只是突然滑倒而已,你們不要這樣看我啊。」
宋家三兄弟面面相覷,很難猜測宋念依為什麼會突然反差這麼大。
「呵呵,羊毛地毯能滑倒嗎?說,不要妄想騙我。」宋丞勛依舊是這種口氣,帶著冷笑,氣氛一下被他的問話凝固一般。
「對啊,歐尼,怎麼可能滑倒啊,你房間可是大哥專門定制的羊毛地毯,你肯定不是滑倒的,歐尼,別讓我們擔心了,快說吧。」宋丞敘也不甘落後地追問。
「不是滑倒,那一定是有人推到的吧?」宋丞晏冰凌似的目光轉到鄭詠兒身上,不管是不是有人推倒宋念依的,現在他的一腔怒火已克制不住,好像他看到了就是鄭詠兒推倒宋念依的,現在就要讓鄭詠兒好看,咯咯作響的拳頭早已不听使喚。
「不是啦,我說實話還不行嗎。」宋念依突然掙開宋丞勛的臂膀跳立在地,挽起鄭詠兒的臂膀說︰「我剛剛確實有些不舒服,表姐進來看我蹲著,就攙扶我上床,沒想我又踩到表姐的裙子上,表姐沒站好差點摔倒,我去拉她時摔倒的,我倆都摔倒了。」
「都怪我啦,自己不小心,害妹妹摔跤。」看到宋念依為自己開月兌,鄭詠兒馬上應和上來,她知道現在還沒有過了宋丞晏跟宋丞勛的法眼,看這情景一定得靠這個下人的女兒了,這個小丫頭不找她麻煩,她今天就會沒事。
「歐尼,你怎麼會踩到她的裙子呢,這麼不小心,摔痛了沒有啊,哪里不舒服嗎,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看看啊,你……」
「你說沒事就好,不要讓我抓到把柄。」宋丞勛抬手按著宋丞敘的頭打斷他的話,冷冷的放下這句話扭頭轉身。走了幾步,宋丞勛又猛然回頭,「鄭詠兒,我這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他邊說邊用手指著大廳門口,示意讓鄭詠兒馬上離開。
「那好,我今天就不打擾各位,先告辭了,還有我會多留幾日,來日方長,咱們慢慢敘舊吧。」鄭詠兒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既然宋丞勛不再追究那小丫頭坐地上的事,干嘛非要給自己難堪呢,宋丞勛的話正好給自己個台階下,何樂而不為。
「好妹妹,姐姐明日再來看你,咱倆好好聊聊,不要忘記咱們的約定啊?」鄭詠兒轉身向門口走去的同時也不忘再次提醒宋念依,她那嫵媚的身段還有那姣好的面容就這樣漸漸消失在四人的眼中。
「大哥為什麼讓她走?」宋丞晏咬牙切齒的盯著宋丞勛,因過份激動漲紅的臉看起來分外可怕。
「都回去吧,念依需要休息。」宋丞勛沒有解釋就開始下逐客令。
看著宋丞勛的背影,宋丞敘聳聳肩嘟著嘴表示很可憐的樣子,但還是抓著宋念依的肩膀像是要鄭重的警告一樣,「歐尼,下次不要這樣嚇人,不舒服一定要看醫生的,不然看的不及時會耽誤的,你是女孩子以後一定要自己注意,不要不告訴別人啊!還有啊……」
「我們先走了,念依你好好休息。」宋丞晏堵著宋丞敘的嘴說完後摟起這個羅里吧嗦的肩膀徑直向門口走去。
宋念依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軟軟的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不能讓他們知道,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宋念依嘴里嘟囔這這句話,心里反而沒有了剛剛的驚恐與不安。
宋念依知道該怎麼回避這件事,鄭詠兒又出現在她的世界里,她是多麼想這不是真的,可是發根的疼痛提示著這里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沒有人可以幫她月兌離這個惡魔,這個魔鬼,她盯著天花板就像是盯著自己的腳尖一樣,那是一種自我安撫的表現,只要這樣她才會感到自己的真是存在。
「宋念依,你一定要堅強,不要表現出一點破綻,你一定可以的,表演給宋丞勛他們看,表演給鄭詠兒看,忘記自己的委屈,忘記自己的傷害,忘記七年前的遭遇,忘記自己是個下人,是個廚娘的孩子,是這個大家族的佣人的孩子,這些來自心里的委屈一定不能讓宋家的三兄弟看出來。」
這些來自心里的決定是宋念依幾次三番,並且是無數次的告誡過自己,宋念依點點頭,這沉重的一點頭不僅是對這件事情的肯定,而且也是來自內心的自我安撫,這一點頭還有更深沉的意義,那就是把一切委屈都影藏起來,忍耐下去。
宋念依就這樣假裝沒事人一樣,她還要繼續生活。
「念依出來,吃飯。」伴隨著這一聲,「咚咚咚」的敲門聲隨即而起。
宋念依猛然被這聲音驚醒。剛才她居然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睡夢中宋念依她獨自一人在一片樹林里,沒有宋家三兄弟,沒有鄭詠兒,只有她。參天的大樹遮住了太陽,淅淅瀝瀝的透過茂盛的樹葉灑下斑點光芒,潮濕的地面軟軟的,這是常年落葉鋪墊起來的,听著大自然鳥兒的叫聲,聞著這里陰潮的氣味,走著走著,沒有方向,一直轉圈,沒有目標,一直在這個空間里,走不出去,突然有人在說話,前面是白晃晃的光芒,像是陽光一下照耀下來那麼刺眼,再睜開眼楮時自己躺在床上。
「咚咚咚。」
「再不出來,我進去了。」是宋丞勛的聲音,依然這麼咄咄逼人的口氣。
確實是餓了,怎麼自己竟然睡著了,宋念依起身下床開門都保持著迷迷糊糊的狀態。
「我給你準備了晚飯,嘗嘗我的手藝,不錯的。」看到睡眼模糊的宋念依,宋丞勛真想一把把她攬在懷里,讓她感到安全,可是宋丞勛還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知道這樣會嚇著宋念依的,他還想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現在不是時候。
「好的,我剛好餓了,咱們開動吧!」宋念依像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走向廚房。
宋丞勛有些吃驚,宋念依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太奇怪了,這不是他回來後認識的宋念依,這些情緒上的變動也太大了些。
「說,你做了什麼好吃的?牛排嗎?」宋念依當然記得鄭詠兒回來了,她的惡夢又開始了,只是以她的了解宋丞勛是不會放過這件事的,這個有著大男子漢主義的冷酷之人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她要表現的自然,展現出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是的,牛排,吃吧。」宋丞勛何嘗不知道這樣的表現只是為了堵住他的嘴,讓他消除疑慮,讓他打消強勢的問話,可是強迫宋念依說實情這也不是宋丞勛的作風。
「好吃嗎?」宋丞勛斜靠在椅子上,一只臂膀向後搭在椅背上,嘴角向上翹起,一看就是壞笑,有些自以為是的感覺,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他一樣,那麼有把握,那麼不屑一顧。
「很好吃啊,比起上次好像更好吃了,你是不是又添加了什麼調料嗎?」宋念依感覺到有一股寒意吹來,這樣的架勢絕對不能看宋丞勛的眼楮,不然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把一切都說出來,所以她始終低著頭。說些有的沒的。
「告訴我,為什麼?」就是這樣的口氣,永遠都像考官在問題一樣,一點也不和藹。宋丞勛想這個已經快要成年的女孩不再是那個屁顛屁顛跟在身後的小跟班,而是有自己思想,有自己主見的大姑娘,如果她不說,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能強求。
「啊?怎麼了,只是夸夸你嗎,我知道你並沒有添加佐料,只是我覺得今天好餓,確實很好吃嘛,沒有為什麼。」
這樣說算是可以不繼續回答了,宋念依額頭已冒汗,這樣的氣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怕自己一下崩潰,那樣的話事情就嚴重了,一切將不知如何收拾。
「是嗎?不想說?」只要知道宋念依在這件事上是否有意隱瞞即可,宋丞勛雖然獨斷**,但是遇到宋念依,他還是有最低底線的畢竟他知道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對于宋念依,他需要謹慎小心,一旦突破這條鴻溝將是對宋念依的重重一擊,他現在不再想他自己,而是有顧慮,有掂量在里面。
「呵呵,今天沒看到你戴圍裙的樣子哦,一定很怪的吧?」
宋念依的心都在顫抖了,為什麼不能告訴他,這個曾經保護現在依然保護自己的人,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是的,怕他知道實情後會做出的無法預料的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了,她都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他才是她害怕的真正原因,而鄭詠兒的害怕只是心理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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