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彥點頭,「好好好,你別睡,我們聊聊天,我一定會救我們的孩子,你把他生下來,如果是男孩,我教他打球,教他泡妞。」
「對,跟她說話,不要讓她失去意識,這樣很好,醫院很快就到了。」年輕的男人邊開車邊對丁彥說。
嘉禾說,「別搞得跟個生離死別似的,我跟孩子都會好好的,真的!」
丁彥的眼淚流得更加厲害,不住地點頭,「嗯!嗯!會沒事的,我相信你,我們的孩子,如果是女孩,一定跟你一樣漂亮,你要把她打扮得像公主,我們三人走在一起一定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嘉禾欣慰,閉上眼楮想睡覺,丁彥著急地說,「別睡,嘉禾,我們很快到醫院了。」
終于到醫院門口,之前年輕的醫生聯系好的婦產科醫生已經等在那里了,丁彥抱著嘉禾對那兩三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說,「救救她!」他的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臉色也越來越焦急。
看著嘉禾被推進手術室,丁彥揪著頭發蹲下來,腦子里一團亂麻,所有的思緒都被嘉禾那刺眼的紅色佔據,此刻他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巴掌,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你干什麼?!」一直跟在後面的年輕醫生看到他近乎自殘的方式皺著眉頭問他,丁彥抬頭看了這個清秀男人一眼,然後垂下頭,此時他就像一只窮途末路的羔羊,除了不知所措之外就是後悔,鋪天蓋地的悔意幾乎令他失去理智。
「你冷靜一點。」年輕醫生又說了一句,「你太太會沒事的,相信我。」
丁彥「咻」地一下站起來就吼,「冷靜個屁,自己的女人變成這樣,你讓我怎麼冷靜得下來!「看到對方關切的眼神,他意識到脾氣發錯了對象,然後頹然地又蹲下去,深吸了一口氣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今天如果不是遇到你,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謝謝!」
男人笑笑,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然後拍拍旁邊的座位,說,「坐著等吧,你這麼焦躁下去也不能馬上知道結果,冷靜一點,你太太會沒事的。」
丁彥沉默了半晌,走過去坐下,說,「今天麻煩你了,我叫丁彥。」
「韓俊峰。」男人笑笑,把手伸過去示意握個手就算認識了,「我在這家醫院上班,是骨科醫生,這里的婦產科主任是我小姨,我會跟她說說讓她特意關照的。」
丁彥點點頭,疲憊的臉上盡是滄桑的感覺,「謝謝!你幫了我那麼多,有機會我請你吃飯吧。」
韓俊峰笑笑,說,「這是每個醫生的責任。」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丁彥一直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其間也沒心思管韓俊峰這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他去抽煙區吸了一根煙,發現手抖得厲害。
手術室的門打開,丁彥沖過去就問,「怎麼樣,醫生?」
「病人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導致流產,這段時間不能讓她太情緒化。」女醫生看到這個英俊的男人一臉焦急樣,顯然是里面那個美貌女子的丈夫,于是嘆了一口氣,如實告訴他實情,「孩子本身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病人做檢查的時候醫生應該告訴她最好不要,你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丁彥像被一記重錘砸中了心髒,那片刻的停頓讓他意識到自己是有多混蛋,孩子有先天性心髒病的事情嘉禾並沒有跟他說,而他只顧著自己,卻忽略了這個女人的堅強和隱忍,她隱藏得很好,把他瞞得滴水不漏,一個人承受了這樣大的打擊,他的心除了痛還是痛,他想起上次在醫院看到嘉禾靠在周子墨肩膀上哭得泣不成聲的樣子。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牆上,腦子里始終回響著剛才醫生的話,「丁彥你他媽真不是人。」他喃喃自語的樣子像是在贖罪,他知道現在不管做什麼都彌補不了他犯下的錯。
周子墨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在翻著電腦里的照片,唇角露出一絲苦笑,手術安排在一個星期後,他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放松心情,想想一些美好的事情,但是看到這些照片中的主角,他清冷的臉上就會露出一抹痛色。
「喂,丁彥!」周子墨拿起手機按下接听鍵,剛叫了對方的名字,就被一頓狂轟亂炸弄昏了頭腦,「周子墨,你他媽好樣的啊,是兄弟嗎?你當我是朋友嗎?」丁彥憤怒的聲音隔著電話傳過來。
「怎麼了?」周子墨皺眉,不解地問他。
丁彥冷笑一聲說,「嘉禾流產了,可是我的孩子有先天性心髒病你知道吧,這麼大的事你都瞞著我,你還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周子墨心里咯 一跳,還是被他知道了,原本嘉禾在說過這件事之後,他就在想怎麼告訴丁彥,畢竟嘉禾是他的女人,一方面他不知道怎樣說才合適,嘉禾雖然囑咐他不要告訴丁彥,但孩子始終是丁彥的,他有知道的權利,另一方面,他也在想著怎樣說服嘉禾自己告訴丁彥,畢竟這件事情由他來說顯得太過唐突,而現在丁彥打這個電話過來,讓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丁彥正在氣頭上,周子墨也不解釋,只問清楚了嘉禾所在的醫院,換上衣服就趕了過去,剛跑出去沒多久就有眼角含春的護士拿著藥走進來,由于周子墨出色的外表在哪里都是磁鐵,吸引著無數女性的目光,所以這些小護士看到醫院住了個如此帥氣的男士,當然是爭先恐後地想要親密接觸一下,誰知進門人卻沒見著,于是那小護士頓時發揮超強想象力,大喊,「不好啦,305號房的病人失蹤啦!」
站在病房外,丁彥已經沒有了焦躁情緒,他的表情只有糾結和木然,他知道里面的嘉禾已經醒了,然而卻不知道該以一種什麼方式去面對她,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彌補他所犯下的錯誤,
「丁彥!」周子墨趕過來就看到他一動也不動地像尊雕像一樣靠在牆上,身影清瘦,目光呆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狼狽的氣息,根本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丁彥,他走過去輕輕地問,「嘉禾在里面嗎?」
丁彥下意識地點點頭,周子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了進去。
听到開門的聲響,嘉禾轉過頭來見是周子墨,微笑了一下,周子墨關上門邊走過去邊問,「怎麼搞成這樣了?」
嘉禾微笑,答非所問。「是丁彥告訴你的吧。」
周子墨點點頭,不置可否,看著這張跟程嘉嘉極為相似的臉,他心里一陣壓抑的難受,輕輕地安慰,「別難過了!」
程嘉禾搖搖頭,說,「可能我跟這個孩子沒有緣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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