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極力忍受痛苦的樣子,周子墨一陣心酸,「對不起,當初我不該放任他跟你的感情不管的。」
「也許是命吧,我不怨恨誰,只想以後沒有了牽掛好好工作吧,對了,你跟嘉嘉挺好的吧。」嘉禾話鋒一轉,周子墨愣了一下,笑笑說,「你就別擔心我們了,好好調養身體吧。」嘉禾跟他開玩笑,「周老板,這段時間我可以申請帶薪休假麼?」
周子墨見她還有心思說這些,想必是已經想開了吧,于是說,「現在在分公司里你是老板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唄。」然後他看了看嘉禾的臉色,確定她是放開了,所以斟酌了一下,說,「丁彥在外面,他怕是不敢進來見你吧。」
他頓了一下,小心地觀察嘉禾的神色,發現她並沒有出現情緒波動的狀況,舒了一口氣,不過嘉禾不接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下去了,嘉禾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說,「我跟他單獨說兩句話吧。」
周子墨起身,「那我讓他進來,你們好好聊聊。」嘉禾點頭,周子墨出門見丁彥還是保持著之前的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拍拍丁彥的肩膀,說,「進去吧,嘉禾要見你,好好聊聊。」
丁彥這才撐起眼皮看了周子墨一眼,動了動已經發麻的腿,冷冷地說,「我不會感謝你的。」
周子墨挑眉,一巴掌拍向他的頭,「好了,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們。」丁彥這才慢慢走了進去,而周子墨早已被口袋里震動不停的電話搞得非常無奈了,是他住院的醫院打過來的,八成是小護士以為他被綁架了,所以拼命打電話找人,「鄭醫生,你好,嗯,是的,出來有點事,我很快就回去了,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嗯,嗯,謝謝你了!再見!」
丁彥開門進去,嘉禾正睜著眼楮望著天花板,那上面有一塊斑駁的水印,丁彥坐到床邊不說話,低垂著頭,嘉禾轉過頭看著他,兩只眼楮看不出任何情緒,深黑的瞳孔里映出他有些狼狽的影子,她輕聲叫他的名字,「丁彥。」
他把手伸過去想把她臉頰一旁的頭發撥開,但嘉禾偏過頭了,吊瓶里的液體不緊不慢地往下滴,順著血管漫延到全身,空氣似乎都不流通了,丁彥覺得有片刻的窒息感,到處充滿消毒水的味道無孔不入,吸到肺里是一片涼意,他給嘉禾掖了掖被角,問,「冷嗎?」
嘉禾搖搖頭,說,「听子墨說你一直站在外面?」
丁彥點頭,沒有接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嘉禾白皙的手指,她的指甲飽滿,甲片修長,十指縴縴,骨節分明又不失柔美,嘉禾的手很漂亮,丁彥想起以前牽著她的手闖紅燈過馬路的時候,下雨天打一把傘的時候,記憶猶新,現在卻像一只食肉的蟲盅,一口一口吞噬他的五髒六腑。
嘉禾並沒有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淡定,她強忍住心中的悲傷,平靜地說,「丁彥,你回去吧。」
丁彥垂著的腦袋有了一絲晃動,他用卑微的聲音祈求似地說,「嘉禾,讓我陪著你吧,至少,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嘉禾眼角泛淚,她在昏迷前不是沒有看到丁彥對她的付出,他的恐怖,他的焦急,他的憤怒,全是因為她,但之前的傷害就算再怎麼彌補也是無濟于事,破了洞的衣服就算再怎麼補都會有一個丑陋的痕跡存在,不是不想原諒,只是嘉禾覺得之前受過的痛苦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她本就是個倔強的人,現在這樣決絕的姿態,事情根本一點余地都沒有。
「回去吧,不要再來了,我們,或許連朋友都做不成。」嘉禾再一次說。
丁彥的眼眶開始發熱,滾燙的淚水滴在手背上,灼燒著他的心,他沒有再說話,起身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嘉禾閉上眼楮,努力去適應心中的悲涼。
看著一言不發走出來的丁彥,周子墨用腳趾頭也想得出來出了什麼事,他走過去,拍拍他的肩,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勵,丁彥抬頭看了他一眼,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說,「算了!」
周子墨說,「我們去喝杯咖啡吧,我請客。」丁彥想了想,點頭同意了,他現在沒心思計較一些別的東西,他只知道他最愛的寶貝丟了,是他親手推開了,而至于什麼時候能找回來,那就是遙遙無歸期了,他現在迫切地需要鎮靜一下自己翻滾的內心。
在f城做招商會總指揮的林辰銘,來不及在休息的時候想想那天那個甜蜜的偷吻,就接到程嘉嘉的電話,他嘴一咧,樂了,整天要念叨她的名字好幾遍的,現在她竟然主動聯系上了,所以接電話的語氣幾乎都是愉快得迫不及待的。
但很快他的好心情就被破壞了,程嘉嘉的語氣很急,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林總,我有急事需要立馬回t市。」
一聲「林總」把他弄得特郁悶,前幾天才剛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近了一些,怎麼現在又回到原點了,「怎麼了?」不管怎麼郁悶,但她的焦急不是裝出來的,林辰銘關切地問。
程嘉嘉更急了,「你就別問了,總之是我家里的事情,我得趕緊回去一趟,c城這邊市場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差錯的,這邊產品前期已經鋪墊到位了,老師們的培訓也做得不錯,暫時也不需要我了。」
林辰銘皺眉,心里有些擔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這樣心急火地趕回去?「什麼時候要走?」
「盡快吧。」
林辰銘答應之後,程嘉嘉就買了時間最近的機票,跟老蔡打過招呼就急匆匆地回了t市,兩個小時的時間,在飛機里坐立不安,下了飛機就往醫院趕,等看到嘉禾蒼白著臉色躺在病房上睡得正香的時候才放下心來,電話里程媽急得一時間沒把話說清楚,只說嘉禾大出血,在醫院里住院了,程嘉嘉一听就立馬趕到了醫院。
拖著行李箱,程嘉嘉在醫院的走廊里看到一個男人坐在長椅上,雙手支著額頭,只能看到他的側臉,看起來很英俊,但程嘉嘉沒心思欣賞美男,四下看了一眼,沒發現程媽,于是撥了個電話過去,程媽說是去買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她掛了電話把行李箱留在外面,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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