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出什麼事了,為何要撤兵?」
「對啊,王上,為何撤兵?」
群臣紛紛問,實在不能理解。
宇文博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為何?還不是因為他的兒子搶了人家的老婆,人家才追到家門口來了。這個混球,平日里不斷納妾,他作為老子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這回居然跑到別人的國家劫了別人婚,這次看他不好好收拾一頓。
「都別嚷嚷了,沒看見貴客還在嗎?」宇文博喝止群臣,今天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
宇文博對李琪的稱呼變成了貴客,能當上官的哪個是腦袋里裝漿糊的,差不多也都明白事情有內情,恐怕事情的起因還是東瑜的過錯,是他們就是不知道東瑜哪里錯了。
見百官安靜下來,宇文博一改之前囂張態度,低下聲對李琪說道,「李王爺,這件事肯定有太多誤會,你看孤王已經下令撤兵了,你安心回國。孤王定會給浮梁一個交代的。」
李琪笑話也看夠了,也該接著說要緊的事了,他此行前來的目的不單單只是逼迫東瑜撤兵的。
「東瑜王,你說錯了,此事的受害人是我家阿秦,你不是要給浮梁交代,而是要給阿秦一個交代。」李琪搖了搖頭,阿秦追到東瑜來不會善罷甘休的。
宇文博听出李琪的話中還有深意,不由得皺眉了,對李琪問道︰「李王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宇文博都已經承認此事錯在東瑜,大不了公開聲明向穆秦道歉,再進獻幾樣寶物。難不成還要把肆兒交給穆秦處置嗎,那還會有命活嗎?堂堂東瑜的四王子就算是犯了點錯,那也罪不至死啊!
「呵,我在說什麼,想必東瑜王肯定是明白的。東瑜王能對我家阿秦的性子有所耳聞,得罪他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李琪面帶笑容,像是開玩笑但實則一點也不是。
「放肆!」宇文博大喝一聲,「你是在威脅孤嗎?」宇文博已經給足了李琪面子,蹬鼻子上臉,宇文博是忍不下去。
「東瑜王,你說我威脅也好,恐嚇也罷。但是我希望你,還有在座的各位都明白一下,穆秦是我浮梁的蒼梧王,這件事對于他來講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恥辱,若是我浮梁還會坐視不管,那浮梁也不用繼續存在下去了。」李琪不怕宇文博這麼點威赫力。
「你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啊!蘇嬋是浮梁的一品誥命夫人,雖然沒什麼實權但好歹也是一品官餃,說得實在點的,蘇嬋就是阿秦的王妃。你那個不爭氣的四兒子大婚之日劫走了蘇嬋,你真的認為浮梁會一點動靜沒有嗎?」
李琪此言一出,大殿里立馬是炸開了鍋,得知事實,群臣才是明白原來此事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們那個出了名的四王子搞出來的。
這時候,闖進來一名探子模樣的人。
剛一看見李琪,還有點愣,「啟稟王上,大批浮梁軍駐扎在兩國背部邊境,已經有一部分突入我國邊境了。」
探子傳來的消息,把大殿里的所有人都驚訝了,浮梁出兵了!
當然也包括了宇文博,原來這就是李琪說的動靜,李琪今日來能夠如此淡然,果然還是有所依憑的,李琪想到了宇文博的後頭,李琪早就是知道宇文博肯定不肯乖乖把宇文肆交給穆秦。
這一手,無疑把宇文博給將死了。
若是今日真就兩國交戰,那他們東瑜跟西瀚密謀的事情就會功虧一簣。宇文博就這麼輸了一子,現在他似乎只能夠放棄自己的小兒子了。
李琪接著說道︰「既然東瑜王已然明了,那我也就不做過多的停留了。希望東瑜王能夠真正給阿秦一個交代,給浮梁一個交代。告辭!」李琪直接走出了大殿,他有十分的把握,東瑜王不打算保住宇文肆了。
目送李琪離開之後,立馬就有官員向宇文博問道︰「王上,要不要把李琪抓起來,好跟浮梁交換。」
此時的宇文博就仿佛蒼老了幾歲,眼見自己兒子要送命卻不能相救,為人父者如何不心疼。
「還嫌不夠亂嗎?這件事上,我們已經理虧,難道還要給浮梁打到王都來的理由嗎?」
「是,難不成就這麼看著四王子」
別人這麼一說起宇文肆,宇文博就來氣︰「別給孤王提這個混小子,差點壞了大事。就算穆秦不殺他,等他回來,孤也要殺了他。」他宇文肆也算梟雄一世,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破爛玩意來,差點就壞了東瑜大事。
「那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跟之前一樣,還是撤兵。」
「謹遵王上旨意!」既然宇文博這個做老子的也不打算救四王子,他們這幫手下還能多說什麼!
撤兵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宇文肆的耳朵,現在的他是高興得不得了,因為此前不久,傳來消息,穆秦的驍騎軍活下來的人馬已經不足三千,但是仍然在負隅頑抗。他從議事廳出來,特意去換了一身戎裝,看起來還人模人樣的。但是其實,他這輩子也是第一次穿上沉重的鎧甲,只是因為今天他想在蘇嬋面前耍一下威風罷了。
換好戎裝,宇文肆這才往蘇嬋所呆的院落里走去。
「蘇姑娘。」宇文肆正巧看到蘇嬋坐在院子里不知出神,于是乎走進了叫喚她一聲。
這兩日,蘇嬋無時無刻沒有記掛穆秦,日里想,夜也思,不知不覺都養成了一個人獨自呆的習慣。
蘇嬋第一眼看見的是穿著戎裝的宇文肆,好生奇怪,他都兩天沒有煩他了,怎麼今天來了還穿著軍裝。難道是阿秦來了嗎?蘇嬋的心隱隱開始跳得快速起來。
「宇文王子。有事嗎?」蘇嬋想問問看,能否從宇文肆的口中所言得出點跟阿秦有關的信息。
「哈哈,難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了,只是你前兩天都沒來,所以」
宇文肆誤會了蘇嬋的意思,他還以為這是蘇嬋想她了,「哈哈,蘇姑娘莫非是想我不成?哈哈。」
「」蘇嬋無法接下話,他怎麼對自己這麼感覺良好!她明明是對她無語好吧,怎麼就被他看成想他?
而這一幕,看在宇文肆眼里只會是認為蘇嬋是害羞得說不出來話來,心中更是肯定了蘇嬋對自己有了一定的好感,同時也肯定帶蘇嬋上戰場的決定是正確的。
「好了好了,我來是有正經事的。蘇姑娘曾見過戰場上的場景?」
蘇嬋搖頭否認,「不曾。」戰場,是阿秦嗎?心跳愈快。
「那今日我帶姑娘去,我想必定會讓姑娘你大吃一驚。」
「好。」蘇嬋答應了下來,她只從古越口中了解到穆秦是帶兵來東瑜追她,但是她對戰爭沒有任何概念,所以就是明白現在交戰的是穆秦也不清楚,穆秦此時正身陷危險。
蘇嬋隨宇文肆乘戰車出了城,雖然戰車不夠舒適,但是戰車沒有車頂方便觀察。
戰車全速開進,很快就到了拿出東瑜兵圍困穆秦的地方。
遠遠地望去,蘇嬋只能夠看見一群黑影,連東瑜跟浮梁的士兵,她都分不太清楚。戰車愈的接近,蘇嬋也愈得看得清楚。而後,戰車在人群不遠處停了下來。
那一霎那,那一人影,頓時讓得她的心都要停止了跳動。
黑鐵獸紋的鎧甲,凌厲刺人的眼楮,雖然臉龐浸染了鮮血,但是蘇嬋認得,那就是穆秦,她的阿秦。
就是再無概念的蘇嬋這時候也明白了,穆秦是被東瑜所包圍,穆秦因她而出了危險。
再也忍不下去了,死活對她還能算什麼,她只想到穆秦的身邊。蘇嬋猛然甩開了宇文肆趁機搭上的手,跳下了車。
宇文肆被蘇嬋這突然舉動給嚇蒙了,等到反應了過來,還沒來得及思考蘇嬋是怎麼了,就對東瑜兵大喊︰「你們幾個看著點,別傷了蘇姑娘。」是雙方殺紅了眼,誰還顧得了宇文肆的聲音。宇文肆無奈之下,也只好跟著一起跳下去。是沒想,這一身盔甲的分量不輕,這宇文肆穿著鎧甲居然還沒有蘇嬋跑得快。
刀光劍影,血水飆飛。蘇嬋穿梭在這其中,眼中沒了懼怕,只有穆秦一人而已。
廝殺之中,穆秦眼角的余光瞥見人群之中的一抹倩影,他所追尋的人,他的王妃。那一霎,他還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突然,蘇嬋身後,有個東瑜兵注意到了她,殺急了的東瑜兵哪里管她是誰,提刀就要落下!說是急那時快,穆秦瞧見這幕,想也沒想,提起手中長槍,飛擲而出
「嗖」,,長槍劃過蘇嬋的臉龐,蹭落了一絲長,正中了蘇嬋身後的那人。而蘇嬋,沒有任何躲閃,她知道穆秦不會再傷害她的。
穆秦這才明白,她不是幻覺,她就是蘇嬋。飛奔而去,將蘇嬋擁入懷間。
穆秦的鎧甲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從小怕血的蘇嬋卻一點也不在乎,抱著他又冷又冰的鎧甲,蘇嬋卻仿佛能夠觸到穆秦的體溫,口中呢喃︰「阿秦,阿秦」
「蟬兒」穆秦溫柔地喚出她的名,殺意凜冽的眼楮變成了柔情萬分。他們竟在此刻戰場相見。
這時候,突然傳來了宇文肆的喊叫聲,蓋過所有的喊殺,「都給我住手!」
方才,他撥開人群,竟然看到的是蘇嬋跟穆秦緊緊相擁的場景,他就是傻子也明白,此前重重都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蘇嬋壓根就沒有對穆秦變過心。
被宇文肆這麼一鬧騰,兩邊都停了下來,浮梁的驍騎軍現在也都是成了步兵了,開始慢慢向穆秦靠攏過來,而東瑜兵則繼續圍著他們,但是宇文肆沒有下令,也就沒有人動手。
「王爺?這是怎麼回事?」黃將軍身上多處負傷,但是仍舊跟穆秦一起拼殺。黃將軍看了一樣穆秦摟著的蘇嬋,他猜出這應該就是王爺要追得王妃了。
「不知道,先看看情況再說。」
穆秦狼狽不堪,為何卻還像個英雄,為何蘇嬋還是選擇他!宇文肆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質問蘇嬋︰「蘇嬋!憑什麼你選他也不跟我,我也是王子,我哪里比不上他了!」
既然她已經跟穆秦相見,那也無需在繼續在宇文肆面前賣乖︰「宇文王子,在我眼里,阿秦比你好上千萬倍。」
穆秦會心一笑,他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她夸自己,沒想到竟然還是在這種場合下面。
穆秦那一笑雖然無意,是看者有心,宇文肆看來這就是穆秦對他的嘲笑。
「蘇嬋!,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就以殺了你們。不過本殿下以給你們一個機會,你跟了我,我就放了穆秦,怎麼樣?」宇文肆還是不想放棄。
「宇文王子,你何苦這般相逼,」蘇嬋主動伸手握上了穆秦的手掌,「就是死,我也要跟阿秦一起。」
這是她的表白,是她的誓言,無論福禍,生死相依。她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的秦川,她不想再彷徨了。
這一句話暖了穆秦的心,卻也同樣是激怒了宇文肆。
宇文肆像是入了魔障,從身旁的士兵手中奪過一把長刀,舉過頭頂,徑直向穆秦沖來,他只想一刀砍死穆秦。
黃將軍剛想替穆秦抵擋,穆秦伸手阻攔。
穆秦把蘇嬋往身後一攬,面對向他而來的刀刃,只是稍稍一下側身,立馬躲過了,抬起一腳,把宇文肆踹飛了出去。蘇嬋所言極是,穆秦比之宇文肆不知勝了幾千幾萬倍,光是氣勢上,穆秦雖然狼狽卻仍然不失霸王之色,而瞧那宇文肆,貴為一國王子,此時卻單單像一個跳梁小丑一般。
被人踹飛,失了面子,宇文肆也顧不得蘇嬋了,坐在地上扶著胸口大喊著︰「給我上,都給我上,殺了他們。」
東瑜兵正要動手,卻傳來了東瑜後方的鉦聲。這是鳴金收兵,宇文肆懵了,怎麼會有鉦聲,誰下令收兵了。東瑜這邊下令收兵之時,從浮梁那邊又傳來了號角聲,馬蹄聲,茫茫望去,是威武雄壯的浮梁大軍。
軍令尤如山,東瑜軍們雖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眼見著浮梁大軍到來,卻只能草草收兵退卻。
「王爺,是我們浮梁的軍隊,」活下來的黃將軍跟將士喜笑顏開,他們明白活下來就是傳奇之名。
「恩。」穆秦淡淡地回應,握緊了蘇嬋的小手。
接下來就是料理宇文肆的時候了。
東瑜兵退去,卻沒有帶上宇文肆,宇文肆驚愣在此刻,明明之前將死的人是穆秦。
穆秦牽著蘇嬋走到宇文肆的身邊,「蟬兒,你說該怎麼處理他,我听你的,要我殺了他嗎?」穆秦這是第一次向蘇嬋征求意見,就當是對她的表白的回贈。
「阿秦,算了吧,他也沒有對我做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放了他吧。」宇文肆罪不至死,蘇嬋心善既然沒有傷害到自己,何必相計較。
「你啊,總是對他人心善。好,听你的,這一次我饒他狗命。走吧,我們回浮梁。」穆秦今天的例外有很多,例外地放過一個他本該殺的人,例外地在戰場上笑
二人回身而走。
一直坐在地上的宇文肆突然再次拔刀,氣急敗壞往蘇嬋沖去,既然得不到,那麼宇文肆就要毀了她。
穆秦反應極快,橫手披過,奪過宇文肆手中的刀,順勢又把宇文肆踢飛了出去,只是這一次他竟有心傷她,穆秦絕不會讓他再活,將手中刀刃對著宇文肆扔了出去,正好劃過了宇文肆的脖頸,頓時血如泉涌,倒地之後片刻沒了動靜。
這血腥一幕,看得蘇嬋心驚肉跳,但她並沒有責怪穆秦,宇文肆這是自尋死路
夕陽間落,風已微涼。
穆秦駕著麒麟馬,載著蘇嬋,終于回到了浮梁。
浮梁邊境,雄兵兩列,氣勢滂沱。
不知是誰先開始振起了長槍,高呼一聲︰「恭迎軍神凱旋!」一聲呼,萬人應
這一場鬧劇總算是告一段落,古越不想自己精心策劃的事情,到反而成就了穆秦的又一段傳奇之名。浮梁街頭巷尾,傳得神乎其神。說書的人,更是夸張,穆秦都是被夸得成了非人,後來得知穆秦與蘇嬋之事,又開始贊美起他們二人的情比金堅來。
只是,二人的婚期又是延後了幾日,畢竟這一次追到東瑜,穆秦並不是只身一人,帶去萬人騎兵,回來的只剩下了三千,這傳奇美名,更是以勇士之血所鑄,只是常人又豈會注意。
而蘇嬋又是因此事,再次現,穆秦所謂的無情卻非真無情,不但慰問了亡故將士的親屬,更是為了祭奠他們而延後他跟蘇嬋的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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