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寺是長安城香中還算旺盛的,寺中加上主持一共才四人,除了接待日常香客以外,不是念經就是打掃衛生,這里可以說還是蠻清淨。
趙玉陽帶著恐慌,死活都不肯到山上去了,在旁人看來,分明是大哥在教訓自己的弟弟。
「趙玉陽,為什麼怕時寺里,是不是你心里有鬼。」
「啊,你欺侮我。」趙玉陽干脆一**坐在地上大哭起來,惹得香客頻頻注目,那眼神分明在說,你一個大人怎麼欺侮小孩子。
劍飛雲深感壓力,蹲下來,輕聲的說︰「你的目的達到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干什麼。」
趙玉陽依舊哭,劍飛雲惹得有些煩,站起來一把領起他扛在肩上就往山上走,邊走邊說︰「你不配合,我只有帶你去見佛主。」
當啷,趙玉陽的身上掉下一個小瓶子來,骨碌碌的往台階滾下去,剛好滾在趕上來,鄭如意的腳下,鄭如意踏住小瓶子並撿起。
「媳婦救我。」趙玉陽見到救兵已到,對劍飛雲露出鄙夷之色,並向鄭如意呼聲求救。
鄭如意緩緩走上前,瞪著劍飛雲,態度很強硬的說︰「放下他,我讓你放下他,你听到沒有,堂堂劍雨堡的堡主,居然對付一個小孩子,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堡主,劍飛雲揚起一絲苦笑,他現在還是什麼堡主嗎?現在江湖中什麼難听的話都沒有,說什麼他只不過是臉蛋漂亮,吃軟飯的家伙,更有人直接說他當今皇上的玩物,對這些他都假裝不知,但是鄭如意那諷刺的眼神,讓他很心口很痛很痛,是啊,他問自己是在干什麼,為了什麼所謂的理由,他居然受盡嘲笑。
「劍飛雲,我讓你放下他,放下他,你听到沒有。」
劍飛雲無動于衷,冷冷道︰「這小子有問題,他已經不是原來的趙玉陽,你難道沒有察覺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玉陽受到了重創才會這樣,劍飛雲,我告訴你,你再固執,我跟你翻臉。」鄭如意都被他氣瘋了。
劍飛雲豈能受她威脅,看到廟宇台階下面有個小水池,心念一動,手一松,隨手就把趙玉陽拋到水池中,水池雖淺,但趙玉陽從高處落下,那有力氣劃得動,鄭如意見此,顧不得自己不懂水性跳入了水池中,使勁力氣將玉陽拉了起來。
看她舉步艱難的樣子,劍飛雲眼過閃過一絲不忍,但想到她的囂張模樣,立即快速離開了。
鄭如意渾身濕透了,拉不動玉陽,望了望劍飛雲離去的背影,暗暗罵了句混蛋,咬著牙,將玉陽拉到一塊平坦的地方,然後跑到廟堂里去找人幫忙。
沒想到,這瑞安寺的主持是薛懷義,正如歷史上所說的,則天皇帝對她寵愛有加,不僅把朝廟交于他打理,長安城中一些稍有名氣的廟宇也歸于他管,他現在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完全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薛懷義讓人準備了廂房,拿來干淨的衣裳讓她換,鄭如意驚喜的發現,這些衣物是質地較好的女裝,不由暗暗稱奇這些女裝從何而來。
听到外面有嬉笑之聲,鄭如意隔著窗向外望去,看見有幾名女子從一處禪房走出來,一個個妖燒無比。
「媳婦,媳婦。」躺在坑上的趙玉陽醒了,鄭如意忙走回床前。
模了模的額頭,不是很燙,鄭如意這才放下心來,柔聲的說︰「玉陽,沒事了,沒事了,有姨娘在,誰也不會欺侮你。」
「媳婦,劍飛雲為什麼要害我。」
「他……神經病。」鄭如意扶起他。「肚子餓了吧,我給你拿東西去。」
「媳婦,你不要離開我。」趙玉陽緊抓著。
鄭如意拍拍他的頭,笑著說︰「姨娘不會離開你的,姨娘要看著玉陽生家立業,看到你過著幸福的生活,我才會放心,乖啦。」
「和媳婦在一起,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玉陽緊緊挨著鄭如意,眼中閃耀著光采。「姨娘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媳婦,
鄭如意只當他小孩子心性,不多說什麼,心想要是劍飛雲能對他說這樣的話該有多好。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戴著紗帽的劍飛雲心事重重走在人流不如,有些後悔剛才的行徑,他干嘛要這麼生氣,這麼憤怒,這不像他,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了,難道真是喜歡上這個女人,這一定是錯覺。
一股濃郁的香氣迎面撲來,劍飛雲眉頭一皺,這種低俗沒有品味的香氣是他最厭惡的,想也不用想用此香的主人必然是風月女子,抬頭時,已有一輛馬車從眼前駛過,車窗里還飄來笑聲,他隱約听到鄭如意這個名字。
馬車在一條小巷一門口大門停了下來,門口上方寫著醉花樓幾個醒目的大字,賽天仙,花滿玉,玉芙蓉有說有笑的從里面出來,看到姑娘回來了,忙上去問候。
劍飛雲隱在暗處,無意听到他們要對付鄭如意。
隨後,花滿玉,玉芙蓉坐車離開了,醉花樓中又出來二個姑娘,同賽天仙坐上另一輛馬車往瑞安寺的方向而去。
上官府花園中,上官婉兒在園中賞花吟寺,心情出奇的好。
姬蘿遞過去一杯茶,說︰「主人,今天心情不錯,是不是計劃奏效了。」
上官婉兒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又遞給姬蘿,一副穩操勝券在握,說︰「鄭如意想得太簡單了,就單單一個男儐儐,她遇到的風浪是始料未及的,更何況還牽連到皇上的事情,就目前的事情就夠他頭痛了,按她的性格肯定會和劍飛雲大吵大鬧的,最後水火不容。」
「所以,我們只要靜觀奇變就是了。」
「沒錯。」上官婉兒剪斷一根枝頭,嘴角勾起一絲不可能捉模的笑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說︰「姬蘿,咱們挑幾塊布料,做幾件漂亮衣裳吧。」
鄭如意發現,瑞安寺變成了薛懷義金屋藏嬌的地方,不斷的有女子上門來,她善意的提醒他,再不收斂遭來殺身之禍的。
薛懷義不以為然,說皇上只是一個女人,根本離不開他,他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馮小寶,她是皇上,掌握生殺大權的皇上,不要以為取悅了她,就可以無法無天。」要不是他這次幫助了自己,鄭如意才懶得管。
「鄭姨娘。」薛懷義向她眨了眨眼。「你自己不是也做一件無法無天的事情,男儐館,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來,听說你還準備挑戰長安城最有名的三大青樓。」
「沒錯,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我敬佩你。」薛懷義舉著酒杯。「來,我敬你一杯,祝你馬到成功。」
「我不會喝酒。」
「我來喝。」趙玉陽站起來。
「你還小,不能喝。」鄭如意拉他坐下。「我喝,就喝一杯。」
鄭如意端起酒杯,捏著鼻子喝了下去,一下子覺得一股熱浪從喉嚨里流竄到體內,火辣火辣的,臉也燒了起來。
「酒量不錯,再喝一杯。」
劍飛雲再次回到瑞安寺時,大門緊閉,敲了幾下也沒人回應,只得跳牆而入。寺內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就像是一座空寺一般,他明明看到酸紅樓的馬車在這里停下了,怎麼一下子沒有什麼動靜了,鄭如意和那小子又到那里去了,該不是回去了。
來到大殿內,仔細搜索著,卻一無所獲,正要離開,卻听到一陣響動,忙躲避到暗處。不一會兒,菩薩神像移開了,走出一個女子來。
待那女子離開了,劍飛雲走到神像後面,左看右看,終算在底座找到一個機關,輕輕一按,便出現一個洞口,他縱身跳了下去。
地下一間石屋里,鄭如意躺在床上,臉頰微紅,雙目緊閉。
賽天仙,花滿玉和玉芙蓉圍在床邊,眼楮緊緊盯著鄭如意臉上的兩顆大痣,兩顆幸運大痣,只要除掉他們,鄭如意的幸運就結束了。
趙玉陽蹲在牆角,不時張望他們的動靜,一臉緊張。半響,站起來,說︰「大嬸,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媳婦,你們敢傷害她,我跟你們拼命。」
「怎麼會呢?」花滿玉沖他一笑。「你不是想看到你媳婦變得漂亮嗎?我們不會傷害她的,只是把她變漂亮而已。」花滿玉隨手一甩,無意把一個小瓶子打翻了,瓶中的液體倒在賽天仙的裙子上,立即燒出一個大洞來,趙玉陽一看,嚇死了,沖過去推開她們,大叫道︰「你們騙人,騙人,走開,走開,不準傷害我媳婦。」
玉芙蓉朝花滿玉使了一個眼神,花滿玉會意,假裝順從,玉芙蓉從抄起一根棍子,從側面襲擊了趙玉陽,趙玉陽應聲而倒,玉芙蓉扔了棍子,說了聲白痴。
趕緊的,趕緊的,賽天仙催促著,再不行動,他們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劍飛雲沒有想到地下層這麼隱秘,七拐八拐的像進了迷宮一樣,若不是他耳朵尖,听到有嬉笑聲,真的很難找到地方。
諾大的屋內,陳設十分豪華,薛懷義和幾個衣衫盡亂的女人不停追逐,盡做著不堪入目的事情,劍飛雲的到來,嚇得幾個女人花容失色。
「薛懷義,鄭如意呢?」
賽天仙,花滿玉,玉芙蓉三人十分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拍拍手,從地下室另一個通道離開了。劍劍飛雲帶著薛懷義後腳趕到了,薛懷義一直在叫,說劍飛雲膽太大了,不知道他是誰嗎?劍飛雲嫌他羅嗦,一掌打暈了他。
劍飛雲近前一看,不禁傻住了,這是鄭如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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