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瘸一拐地回到鶩峰庵已經是體力透支,身體虛月兌了。在癱倒在庵門前的一刻,我昏了過去,就這麼渾渾噩噩睡了兩天。
醒來時,平廣端來的清湯飯菜,比山珍海味還來的香,囫圇地倒了三海碗祭五髒廟。
躺在床上,想著這兩天所經歷的,這才覺得「竹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室人心:萬簇此俱寂,但余鐘磬音。」是多麼美好的生活!
咯吱!
門開了,不用看光听那厚重的腳步聲我就知道是平廣,她提開爐子上的水壺,往爐子里添了點炭火,倒了點熱水在盆里,浸濕布巾,白色的霧氣騰騰而上,遞給我說︰「來,擦把臉。」
「謝謝。」客氣地接過布巾,昏倒那日還多虧了平廣背我回房間,並向主持求情。醒來後,我一直的解釋就是遇到打劫的敗類,然後請求主持為保女兒家清白一定不要把事情說出去……
「靜雲,慧慈師太可能時日不久了。」平廣接過微涼的布巾,一臉擔憂地對我說。
「什麼!前幾天不是好好的嗎?」我撐坐起來。
「今早師妹去她房間收拾,推開門,臭氣燻天。這兩天都拉床上了,還有,地上都是染了血的手絹,估計是吐的。」平廣嘆口氣,為我把被子蓋好繼續說︰「師妹們給她收拾了下,東西也不吃了,誰都不理,誰也不願意去她房間了。」
「我去看看!」說罷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去探望,被平廣攔住說︰「先管管自己好了!腿傷成這樣不養好成瘸子了怎麼辦?你娘見了非哭死。靜雲,這庵里每年都在死人,慧慈去了,說不定對她也種解月兌。」
「可是!……」無力地想反駁,忽又覺得慧慈或許只是在選擇走自己的一條路,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也許幫了她也是害她。
「不是說了嗎,看事就要空,空空空!」她連著敲了我三下頭,我大叫著抗議,嬉笑地撓癢,心底卻升起不安,深深地沖慧慈房間的方向看了眼,長長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