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變得更加勇敢。
所有的經驗都是勇敢面對的武器,在心底暗暗為自己鼓勁,發誓絕不在同一件事情上受第二次傷,或者,絕不在同一個人身上浪費同樣的心思。比如皇甫昊,比如皇甫炙甚至向以農!
曾經可以指天而誓,從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後悔,現在的自己卻說不出硬話了。可真要我親手殺一個人,我還是做不到的,但我會明則保身!
走進陰暗的地牢時,我頓了頓,取出懷中慧慈給的發簪插進發髻中,心想,讓心愛的人看到自己美好的一面總是好的。
啷當!
鐵門開啟的聲音在地牢里久久回響,可見這地牢之大。好個皇甫昊,佔地為王倒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的,那個組織,應該是從屬于他的吧!那麼二哥和錢娘娘都是為他辦事的?
當醒來第一眼看到皇甫昊時,記憶之閘便打開,難怪二哥給我鏢的時候我會覺得那個徽記很熟悉,因為我曾在皇甫昊的劍上和信號彈上見到過。
他的勢力早就進入邊塞的幾個重鎮了,可見其人的能力之強,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前段時間的倒霉也夠他受的,怪我嗎?我真的很無辜,皇位之有一個,死了個皇甫炙和皇甫昊還會有更多的皇甫煜、皇甫杰、皇甫商……
總之,一個皇甫倒下了還會有千萬個皇甫站起來,而真正受苦的只會是百姓,可君王不懂,他們眼里只有江山和美人。
「就在那邊,自己去!」獄卒口氣很差地指了個方向,借著陰暗的光線看到一個人蜷縮在一曲背弓成蝦米,心狠狠地被人抽了一鞭子。
「爵……」試探著輕喚一聲,淚水便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嗚……」蝦米狀的人動了下,嘴里嗚聲著,身上發出腐臭,自己哪里顧得這些了,抽泣著靠在他身邊說︰「爵,我會救你的,不管怎麼樣,都會救你的!」
「丫頭……我在這里……」一個虛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驚跳而起,只見角落里靠著一個人。
再看看身邊靠著的人,胃部不住地翻騰起來,只見那人緩緩地抬頭,居然是個瘦得不成人形的老頭!懊惱地叫了聲趕緊起身向寧遠爵走去,那人看著我,似乎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是,在我離開時干如枯柴的手立刻抓住了我的手,手指著我嘴里啊呀呀地說著什麼。
「我不是說呀救你,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哪里還想和他廢話,用力地甩開他,走向寧遠爵,他卻焦急地直搖頭,手抓著頭發想說什麼似的。
「爵,你怎麼了,他們有沒有打你?」心切地靠近他,手模到他身上時,感到一片濡濕,手指搓搓我大叫著︰「是血!怎麼了,他們怎麼對你的!」
眼楮漸漸習慣了黑暗,我隱約看到他的兩邊鎖骨被帶鉤狀的長鞭鉤住,鮮血已經將整條鞭子染紅,鉤子處還滴著血。心仿佛被挖了一個洞,刻骨地陣痛著,不可置信地流著淚,蹲在地上,死壓著胃部,任由淚水一點一滴地落下,好痛好痛,爵!你可知道?
寧遠爵悶哼一聲,苦笑著說︰「傻丫頭,不就是流點血麼,又死不了人。」
他的話讓我又氣又心疼,伸出手,撫模著他臉部的輪廓,心疼不已。
「我說,你來看我為什麼不給我帶點吃的,牢里的東西可不好吃。不過也,沒有帶也罷了,這身打扮的柳子配,可是秀色可餐哦。」寧遠爵輕聲地調侃著。
「好討厭,這個時候還不忘貧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被俘虜的。」深深的自責後更是揪心的疼。
「這一天是遲早的事,我缺乏經驗,柯得平有勇無謀,帶了個燕娘在身邊,遲早要被設計的。不準多想,不關你的事,現在看到你沒有受傷就好了,這點苦算不得什麼。」寧遠爵盡量想讓我寬心,看著他強裝的輕松,心里更是難受得要死。
「人家當然要對我好呀,人家要娶我,要我當老婆!」嘴硬心軟地說,細心地把他頭上沾的草屑弄下。
「哦?那他答應放我走沒有?那好啊,你暫時從了他,我回去後立刻調兵來救你,然後我們就仗劍走天涯,記得,我會騎著我的馬來娶你……咳咳咳……」每咳一下他都難受地申吟一聲,因為鎖著鎖骨,雙手動一下都會很疼……
「我不要,寧願死也不要和你分開!你少說點話嘛!」看著他的樣子淚水就沒有停過,這是一種穿心而千回百轉的痛。
「乖,听話,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就會有希望,我會活著的,知道懷遠寺有個算命先生嗎?幾家興,幾家衰,他都能鑒若神明,知凶定吉祥,斷死言生更是觀如月鏡。他說過,我會活到九十三,會子孫滿堂……」他及虛弱地笑著,繼續說︰「哈,這才想起來,他還斷言我會有個很能生的老婆,**這麼大,個子這麼高,臉蛋就是這樣的。」即使手不能用,他還是搖頭晃腦地拿我戲謔。
含著淚水陪他苦笑著,看著鞭子,怎麼看怎麼熟悉。
「姑娘,主上有請!」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轉身面對站在黑影出的人,長嘆口氣說︰「二哥,為什麼你要傷害他,他是我心愛的人,二哥,我是不是該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