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大夫請去了沒有!」寧國安神色帶上了一抹難掩的慌張。
那來通報的小丫鬟急道︰「大夫說,大夫說孩子怕,怕是保不住了……」
「怎麼可能!快,快扶我去何德院看看!」老夫人覺得腳上一軟,忙讓近旁伺候的嬤嬤扶其起來,而何德院正是趙姨娘所在的院子。
一行人急色匆匆的來到何德院。
趙姨娘是汕城有著幾間茶館的商賈之女,當初趙家看重寧家的財勢便將身為嫡次女的趙姨娘送給寧國安做妾。
何德院並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院子不大但院中卻點綴了不少造型各異的盆栽,西北面還立著一座流水淙淙的假山。
院內伺候的丫鬟婆子再是忙成了一片,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如臨大敵般的神色。本來趙姨娘就不算是太過得寵,好不容易才有了個孩子。
如果在這個時候掉了話,那今後就更容易被遺忘了。主子不好過,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奴婢又能好到哪去?
寧國安到還算是鎮定,一陣快步走到屋內,可剛要掀開寢屋的簾子,就聞見一股讓人難忍的血腥味。
寧國安皺了皺眉還是走了進去。寧傾煙和寧雙玉因為是未出閣的姑娘被留在了外間。
走在最後的寧爾嵐在聞見血腥味後明顯的凝起了眉頭。讓寧彩馨等在屋外,自己則走了進去。
屋內,大夫正努力的在給趙姨娘止血,只見一盆盆被鮮血染紅的木盆被端了出去。
「大夫怎麼樣了?」寧國安看著大夫問道。
看著有五十上下的大夫額間已經隱隱的出了一層薄汗。「寧老爺,這情況不妙啊,這血怎麼也止不住。再這麼下去怕大人都要保不住了。」
「怎麼可能?不過是摔了一下,怎麼會那麼嚴重?」老夫人渾濁的雙眼變得猩紅,前不久她才找人算了,趙姨娘這一胎是個男丁!怎麼能說沒就沒有了!
「大夫,就不能想象辦法嗎?」寧國安自然也听了老夫人說趙姨娘懷了男丁的事,寧家男丁單薄,他自然不希望這個沒出世的兒子有事。
屋中默不作聲的寧爾嵐卻疑惑,趙姨娘的胎兒都四個多月大了,胎已經穩了才是。難道真的摔了?還摔得很重?不然怎麼會出那麼多的血。
「怎麼辦,大夫你想想辦法啊,我的孫子喲……」老夫人急得失掉了儀態。這陣子她可沒少給趙姨娘補身子的好東西,孩子沒了,那不白吃了嘛!
「這,這個老夫,老夫也只能盡力而為……」老大夫其實更想說,老夫我也沒有辦法啊,可迫于寧家在汕城的影響力,他還是試一試吧。
「三小姐,雖說趙姨娘她只是一個姨娘。但她畢竟是懷了寧家的骨肉,你醫術高明,何不出手?說不定趙姨娘就沒事了呢?」明姨娘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擔憂,聲音很輕,卻足夠讓整間屋子的人听到。
不知道為什麼寧家的人總是喜歡在關鍵的時候遺忘寧爾嵐這個會醫術的人。但她又總會在更生死關頭被抬出來擔那個燙手的擔子。
寧爾嵐抬起頭,眼眸無波的看著明姨娘。這個看似低調,但骨子里卻帶著自視甚高的傲氣的女人,是等不及了嗎?
「啊,對,對,妾身怎麼就忘記了三小姐呢。三小姐的醫術那麼的高超,一定能夠救活的。」林姨娘一臉的恍然,來到寧爾嵐的面前說道,眼中還恰到好處的帶著期待的神色。
今天一直沒有開口的梅姨娘看了看林,明兩個姨娘一眼,又看了看寧爾嵐之後,翁了翁唇,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爾嵐,還不快去救治趙姨娘,難道你真你娘背上教女無方和不顧姨娘死活的名聲嗎?」老夫人聞言也漸漸沉靜下來,看向寧爾嵐的眼神也多了一抹銳利。
「祖母,爾嵐只是會醫術,但不是神醫不是什麼病都可以醫治的。」寧爾嵐卻不管她們口中的話,老夫人的話明顯是在威脅自己。趙姨娘的是看似跟文氏八竿子打不著邊兒,但如果有人惡意歪曲的話,那她娘的名聲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這個老不休以為這樣自己就會屈服嗎?
「你,她是你的姨娘!難道你真的要見死不救?你不要忘記了,她是你妹妹撞到的!」寧國安再次被寧爾嵐那淡然處之好像什麼都無關緊要的態度激怒。
「妹妹說過,她沒有撞到趙姨娘,女兒不相信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有那麼大的沖擊力。」寧爾嵐仍氣定神閑。
可她越是這樣寧國安和老夫人就越是生氣。
林姨娘則是暗自得意,兩個人越是生氣,這對正室這一房就越是不利。
「不管怎麼樣,你現在快點救趙姨娘,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寧國安覺著鼻尖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心里更是急切。
寧爾嵐眉尖輕挑,眸子似笑非笑的掃過眾人的臉色,雙唇輕啟。「爹爹,你是在求我嗎?」求字似有若無的故意加重的音。
寧爾嵐的話讓屋子里的人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寧爾嵐的眼神里帶著不敢相信。直到現在她們還以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寧爾嵐居然敢對寧國安說出那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你,你……你好!文氏真是給我生了兩個好女兒!」寧國安氣紅了雙眼,更是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的。
「啊,我剛才說錯了,爹爹祖母不要見怪,我是說,爹爹是在要求我嗎?看我,這一著急就漏子了。」忽而,寧爾嵐略有些慌張的掩口,驚訝的道。
可話雖是那麼說了,但她眼中毫無驚慌的神色看著更讓人生氣。
明姨娘更是抬起眼眸看向這個身體單薄的少女,眼中暗芒微閃。
本來寧爾嵐剛才那句話是極大的不孝言辭,可被她糾正後卻只能說是口誤!
「那你到底是治還是不治!」寧國安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的忍耐力那麼好過,即使他現在已經恨得咬緊了後槽牙。
「治,當然治。爹爹都求我,哦,不,是要求我了,女兒怎麼會不治?」
寧爾嵐終于移動了自己的腳步。「大夫,你這般這血怕是止不住的。」
她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讓心悅幫自己的藥箱和之前配制好的藥拿了進來。
趙姨娘躺在床上,長發早已被汗水打濕,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如紙。
把過脈之後,寧爾嵐輕輕蹙起了眉頭。將趙姨娘的衣服掀開發現她的腰上有一塊明顯的淤塊。
「心悅,把銀針拿給我。」
「是,小姐。」
趙姨娘不斷的流血並不是止不住,只是因為男女有別那大夫不敢施針罷了。這個時代不是哪個大夫都是那麼開明的。
血是流了不少,但因為是四個多月的胎兒比較穩定,所以想要將孩子留住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姨娘,你欠我兩條人命。」寧爾嵐將手上的銀針落下,嘴里輕聲道。
一直緊閉雙眼的趙姨娘眼皮眨了眨,終究是沒有睜開。
即使寧爾嵐的醫術過關,但在醫療設備匱乏的古代,想要將大人小孩一起挽留住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一直忙到天色漸暗,寧爾嵐才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性命保住了,至于彩馨的事情,等到趙姨娘醒了之後再說吧。心悅留下交代事後注意事項。」沒等神色各異的眾人開口,寧爾嵐當先說道。
「女兒院中還有事先行告退了。」說完帶上神色有些不安的寧彩馨,離開了。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之後,寧爾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院中。
回到院子,寧爾嵐收斂眼中的疲憊,一雙眼眸認真的看著寧彩馨。「彩馨可還記得,你摔向趙姨娘時其他人都做了些什麼?」她知道,雖然這麼問一個孩子實在是有一些苛刻,但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一次就一定要吸取教訓。
寧彩馨本來以為寧爾嵐要責備自己的,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皺起小眉頭努力的回想著。「那時彩馨離她們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就算是摔倒也不會撞到前面的人。好像……好像那時林姨娘驚叫了一聲,彩馨摔倒後看到趙姨娘好像站不穩要摔到魚塘里……後來就一片混亂……」
寧爾嵐點點頭。「那彩馨覺得這件事情為什麼會發生?」
「姐姐……」寧彩馨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越來越敬佩的姐姐。
「告訴姐姐你想到了什麼?」
「我,我是林姨娘和趙姨娘想要陷害彩馨?」
看著小彩馨眼中的異色,寧爾嵐心中暗嘆一口氣。「彩馨今後可願到老夫人跟前盡孝?」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轉而道。
寧彩馨眸中先是帶著不甘願,但卻點了點頭。「姐姐想讓彩馨去,彩馨就去。」
寧爾嵐搖搖頭。「不是姐姐讓你去,而是彩馨心甘情願的到祖母跟前的,知道嗎?」
寧彩馨看著對自己嚴格又不失溫柔的姐姐似懂非懂的點頭。「彩馨知道了。」
「等到姐姐足夠強大……」將小彩馨輕輕擁入懷中,寧爾嵐看著不知名的天際輕輕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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