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韻苓頭疼地閉起眼楮,半晌後方開口,「這樣還敢說她不是事先預謀好的嗎?」
明嶸臉色陰沉,出聲安慰,「媽,成佑自己的公司交給她,如今名正言順,您也別太操心了。」
傅染直到很晚才回來,在玄關處換好鞋走進客廳,蕭管家披著睡衣出來,「少女乃女乃,我給您準備夜宵吧。」
「不用。」傅染心不在焉,她上樓來到嬰兒房,孩子睡得安穩,傅染忍不住彎腰親吻,她把孩子小心翼翼抱回了自己房間,洗過澡出來,她站在落地窗前,一個多月了。
應該,已經有消息了。
每晚都在煎熬似地渡過,傅染的心早已累到忘記跳動,手里捏著陌笙簫當初給她的手機,傅染幾乎從來不離身。可這麼久過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她點開屏幕,將所有功能翻看一遍。
手心突然感覺到震動,她起先以為是錯覺,強忍悸動後看到上面一串陌生號碼。
傅染心跳加速,手指顫抖按向接听鍵,「喂?」
里面是一陣不熟悉的男音,醇厚而性感,他對著傅染說了句話。
她左手掩住嘴角,臉上的神色難以形容,對方早已掐斷電話,傅染趔趄下,後背抵住落地窗後慢慢往下滑,手機也掉在了腳邊。
她雙手抱緊膝蓋,可孩子還在房間,她不敢哭出聲。
別人坐月子都胖了,傅染自從懷孕後就沒胖過,現在更是瘦的厲害,有時候整夜成晚得睡不著,心里始終有牽掛,她望向床上的瀚瀚,他出生至今,連爸爸都沒見過一面。
傅染哽咽不止,她張開嘴用力咬住膝蓋,狠狠地用力,眼淚決堤而出,皮肉的疼痛令她緊繃的神經得已舒緩,意識也越來越清晰。
旁人看著,可能會以為她是為明成佑的事而傷心。
但只有傅染自己清楚,她這是,喜極而泣!
李韻苓對于傅染執掌mr的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明嶸盡管是養子,但總比傅染這個外人好,偏偏明錚又不肯認她,她幾次試著想找他談談,卻都被拒之門外。
失去明成佑的庇護,傅染寸步難行,但她深知現在是關鍵期,挺不過去也要挺。
mr頂層辦公室。
高貴紫的襯衣捋至袖口處,傅染听到開門聲,眼簾輕抬。
韓雋手里拿著資料坐到傅染對面,「mr內部出了些問題,幾個董事最近有異動,據我得到的消息,這跟夫人有關。」
「我媽?」
「夫人的意思,似乎不同意你接管mr。」
傅染頭疼地以手指按住眉角處輕揉,「鬧得嚴重嗎?」
「等到嚴重的時候,恐怕就追悔莫及了。」
韓雋將資料遞給傅染。
她打開後瞅了眼,「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你先瞞著底下的人。」
「好。」
傅染心情難免受到影響,她推開椅子拿了挎包走出辦公室。
迎面而來的倪秘書手里捧著疊資料,「總裁,您出去?」
「嗯,東西放我桌上吧。」
倪秘書推開辦公室門進去,她目光環顧四側,不免有些惆悵,明家對外說是明成佑去了國外,公司暫時由傅染接管,尤應蕊的事發生後,倪秘書也覺得震驚,但有些事確實是她這外人看不懂的,她跟著明成佑多年,自然要尊重明成佑的意思。
傅染驅車離開mr,冬天悄然離去,她打開車窗,和煦暖風撲面而來,路牙石旁的綠化不再蕭瑟枯黃,滿眼的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傅染來到墓園。
傅家不像明家有私人墓園,範嫻就葬在普通的公墓內,選得位子倒是挺好,高高佔據于山頭,臨近還能吹得到海風。
傅染捧著束康乃馨走進去,範嫻的墓前放了束菊花,傅染把它放到旁邊,墓碑上的範嫻很年輕,傅染蹲,取出紙巾擦拭。
「媽,你一直都這樣,沒變過,」她輕拍自己的臉,「倒是我,好像越發在老了呢。」
她用紙巾鋪好後坐在墓碑旁,傅染手掌遮在額前,舉目望去,能看到滿目蔥郁的山腳下,「這兒很安靜吧?剛才肯定是爸來看過你,爸每次來都會帶這種菊花,也不知道換換花樣,」傅染說完,唇角不由淺漾,「但,媽你肯定喜歡對吧?」
她頭靠向墓碑,話語間帶著些難隱的委屈,「媽,我最近好累,工作的事不順心,也不能跟別人講,好想天天窩在你身邊哪里都不用去,把我的fu辦好,簡簡單單最開心。」
傅染下頷輕揚,眼楮微眯起道隙縫,「可我要替成佑守住mr,總不能以後又要重新開始吧?好多話我也不能跟媽講,她現在總給我出難題。」傅染兩手捂住臉,「真累呢。」
範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安慰傅染,可心里的難受吐出來,倒真好了不少。
傅染才走出墓園,便接到李韻苓的電話。
手機放到耳邊,對方已經鋪天蓋地責備過來。
「傅染,你這媽是怎麼當的?瀚瀚今天又是吐又是發燒,昨天跟你睡了一晚今早就生病,你還在公司嗎?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兒子重要?」
「媽,帶瀚瀚去看醫生了嗎?」
「家庭醫生正看著,你趕緊回來吧!」李韻苓說完,啪地合上話筒。
傅染趕緊掏出車鑰匙,白色的寶馬車迅速穿過林蔭大道往家中方向駛去,明家內亂成一團,傅染趕回家時蕭管家說瀚瀚被送去了醫院,她又立馬調頭去兒童醫院。
傅染趕到病房時,瀚瀚又哭又鬧,腦袋上插著點滴針,用白色的膠帶貼住後孩子總想去扯掉,傅染心疼地把他抱在懷里,「瀚瀚乖,媽媽來了。」
李韻苓鐵青著臉,「現在要掛水了你才知道心疼,瀚瀚生出到現在連親生父親的面都沒見上,你又不能好好照顧他,你們是不是都打算不要他了?」
傅染聞言,難受地眼圈微紅,她在瀚瀚哭得通紅的小臉蛋上輕吻。
李韻苓不滿瞅了眼,「公司的事就這麼重要嗎?小染,你到底在爭什麼,我說過以後明家是不會虧待你的。」
按照李韻苓的意思,傅染就不該管mr的事。
傅染沒有接話,孩子小手抓著她的臉,滿頭的汗,她抱了好一會瀚瀚才安靜下來。
待孩子睡著後,傅染走出房間。
她找到兒童醫院的主任辦公室內,醫生听聞後抬起頭認真道,「你是明擎瀚的媽媽?」
「對,醫生,請問我兒子是不是凍到了?現在體溫還沒降下去。」
「我剛才也跟家屬交代過,你們孩子是吃壞了東西,具體是什麼,方才取了些嘔吐物正在化驗,孩子現在還小,除去女乃粉外最好不要添加別的食物,而且從他反應來看,極有可能是藥物之類的東西。」
傅染面色煞白,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仍心有余悸。
走到病房前,听到李韻苓大聲斥責月嫂照顧不周,她無力地伸手推開門。
月嫂滿臉的委屈,她經過專業培訓當時也是層層篩選後才被明家挑中的,在育嬰方面,她敢說自己對得起金牌月嫂的稱號。
傅染陪在病床前,瀚瀚睡安穩後臉色恢復白皙,方才哭得太厲害,現在時不時會發出抽噎聲。
李韻苓以眼示意月嫂出去。
她坐到傅染對面,「小染,瀚瀚還小,依我的意思你留在家吧。」
傅染拉起瀚瀚的小手,想到醫生方才的話,她手指不由握緊,「媽,瀚瀚在家沒亂吃東西吧?」
「這麼小的孩子能吃什麼?女乃粉也是挑最好的。」
傅染趴在床沿,手指按向瀚瀚的小臉。
「我的話你听進去了嗎?」見傅染不答話,李韻苓揚高音調。
「媽,」傅染兩手壓在床沿,「現在mr是關鍵期,到底要怎樣您才肯相信我?」
「小染,你是鐵了心的對嗎?」
「我希望您能支持我,讓我帶mr渡過這個難關。」
李韻苓冷下臉,瞅了眼床上的孫子後起身往外走去。
傅染守著瀚瀚打完點滴,帶他出醫院時沒看到李韻苓的身影,月嫂抱著孩子坐在後車座。
「少女乃女乃,對不起。」
「如果你沒做錯的話用不著道歉,」傅染發動引擎,「孩子一直跟著你嗎?」
「不是,大多時候夫人會抱,最近家里經常有客人來,抱的人也不少。」
傅染眼楮透過內後視鏡望向月嫂,「除了女乃粉外,沒有在添加輔食吧?」
「沒有。」
傅染點下頭,帶著瀚瀚回到家里。
晚上,她照例把孩子帶在身邊,傅染將從依雲首府帶過來的明成佑的電腦和一些東西連夜收拾好,瀚瀚被她抱在大床上,白天哭鬧的厲害,這會倒睡得特別沉。
傅染替他將小被子掖好,她湊近細看,都說兒子長得像媽媽,可她怎麼看都覺得跟明成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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