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兒,菱兒!」祁老與祁大嬸在林間小聲呼喚著,無量殿的人已空著手悻然離去,只有些想撿漏的老百姓,還在林間不停搜尋。
「祁老,是你們!」朱三很快就發現了他倆,「祁楚呢?」
「他去東面尋菱兒去了。」祁大嬸說。
「不用找了,我在這里。」宋文菱的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
祁老率先朝她瞧去,見她臉色有些沉悶,還以為那玲瓏葉定是未能得手,于是安慰道︰「七竅玲瓏樹每年都會落葉,你還年輕,日子長著呢。以後的機會,可比我們這些個年紀大的、年紀老的,要多得多!」
宋文菱搖搖頭,不知該從何說起︰「不是因為這件事,我找到……」
「你找到玲瓏葉了?」祁老白眉一皺,壓低聲音打斷了她的話。此時,不遠處還有幾個未散的百姓,若是被他們听到了,恐怕會橫生不少枝節。
一旁的朱三和祁大嬸,也是瞪大了眼楮。
宋文菱點點頭,對她而言,找到玲瓏葉這件大喜事,遠不足以與神識方才所說的話,帶給她的震撼與驚詫相抵。
「究竟發生了何事?」祁老有些急了。雖然只相處了短短一段時日,但他每次見宋文菱時,這孩子的神色都比同齡人淡然不少,即便是大難臨頭,也從未露出過如此迷惘的表情。
宋文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並未說出口。如果祁老他們曉得了,或許會千方百計阻止自己進朱弦閣,那樣一來,祁恬就真會淪為爐鼎了,自己的良心怎得安寧?
難道這一切真是注定的,她無法逃月兌進朱弦閣這一劫?
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應該就是命運吧……
不,不對,即便是命,我宋文菱也要逆天改命!或許今日,我是被人捏著的棋子,但明日,我定要擺月兌這該死的棋局!她捏緊拳頭,眼中忽然泛起一陣奇異的光來,這神色如此凌厲,連她自己都未發覺。
祁老見了,不由得大吃一驚——年僅十五的小女孩,哪里會有這樣堅毅的眼神?秋水啊秋水,你的曾孫女如此出類拔萃,一如當年的你,你若有在天之靈,看到之後定會十分欣慰……
「菱兒,玲瓏葉你一定要好生保管,此物不僅可增強神識,而且還能解百毒,今後或許能救你于危難之中。」祁老沉聲說。
宋文菱點點頭,伸手一模懷中,卻並未模到什麼葉子。
「奇怪,哪兒去了?」她喃喃自語。
出了空間後,她見祁老夫婦與朱三正急著找她,便將葉子的事拋之了腦後。此時,分明還能感覺到那濃郁的聖潔之氣,可為何就是找不著?
「你方才將它放在哪兒了?」祁老也有些急了,七竅玲瓏葉可不是尋常之物,珍貴罕見不說,一旦飄落在地,功效就會全無。
「我方才將它吸入了口中,然後,就進到了一個莫名的空間里。」宋文菱細細回想。
「空間?你得到的難道是雙生葉?」祁老大喜。
「是了,祁老,你為何如此高興?」宋文菱實在想不通,即便雙生葉十分稀奇,可現在也已被自己弄丟了不是?
「傻孩子,那玲瓏葉定是在你丹田之中!」祁老笑著說。
宋文菱立刻感知起自己的丹田來,果然,那里有一片金色區域,散發著一股微弱的聖潔之氣。她不禁疑惑地問︰「您方才不是說,七竅玲瓏葉只有增強神識,和解毒的功效嗎?」
「的確是這樣,可那是普通玲瓏葉,雙生葉不但能解毒和增強神識,還自帶了一個天輪空間,據說是因為兩片中一片屬陰,一片屬陽,相生相克,相輔相成。其原理,與那上古失傳的幻術之心法極為相似,所以才會產生那依附丹田而生的天輪空間,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宋文菱心中最怕的,就是這個「只不過」,她的人生中,已出現了太多的「只不過」——那神識指引她找到玲瓏葉,只不過將要利用她進入朱弦閣;懷中的乾坤袋幫助她度過不少難關,只不過原本是林于天手中之物,被發現後導致祁家顛沛流離;身上的地煞草之毒幫助她掩蓋了風、雷雙靈根,只不過使她修為停滯了整整三年……
而祁老口中的「只不過」,又會是什麼?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擔憂,祁老慈祥一笑︰「孩子,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必害怕。既然雙生葉有兩片,自然也就有一對全然不同的天輪空間,若得到葉子的兩個人都能進入結丹之階,必定會在無形之中,被對方的天輪空間所吸引,從而引發一場廝殺。兩個空間,只能存留一個,兩個人,自然也是一生一死。但這些還離你很遠,若是你不想經歷,只要不進入結丹之階就行。」
「為什麼不?」宋文菱心中冷笑。沈翠微奪走玲瓏葉之前,曾說宋覺塵過得很不好,聯想起之前在靈脈所見的一幕,定是宋覺塵體內的魔毒,發揮了應有的作用。他不像自己,有引靈珠這寶物化解、壓制著魔毒,想來魔毒攻心的滋味,應當很不好受吧?
沈翠微奪走玲瓏葉,十有**是為了替宋覺塵解毒。
當初他用地煞草對付自己時,可曾想過這報應會來得如此迅速?老天有眼,若另外那片真歸他所有,只要進入結丹之階,自己便有機會找他報仇雪恨!
「老夫老了,不了解你們年輕人心中的想法,好在還有一手煉丹的手藝,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找老夫就是了。」祁老笑嘆道。
「祁爺爺,您怎麼會老。」宋文菱心頭泛苦,對她而言,祁老比親人還要親。
「傻孩子,人都是會老的,老夫能有你祁大嬸,這輩子就足夠了。」祁老的面色很是淡然,臉上的皺紋都好似舒展了幾分,「可惜楚兒還沒找到個好女孩,我心里有些擔憂。他性子不大好,為人太倔,脾氣太擰,說話、做事都不夠聰明,若能有個性子不錯,心地善良的小丫頭願意嫁他,我也就心安了。」
說這話時,祁大嬸一直站在祁老身旁,幾次惱羞成怒地想要伸出手指,去戳祁老的額頭,卻是一一忍住了,不住地拿眼瞅著宋文菱,滿心滿眼都是笑意,神色甚是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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