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被人推開,一位宮女走了進來,對張鳳行了個禮,輕聲道「娘娘,皇上剛剛讓人傳話來,說是今天晚上不能來陪娘娘用膳了,讓娘娘不必等了,早點歇息!」
張鳳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在她的胸口彌漫,她強忍住不適感,看著那位宮女問道「皇上有說因為何事不能前來麼?」
那位宮女微微遲疑了一下,道「那位公公並沒有和奴婢說明白,不過,奴婢听說皇上是去了怡香宮。」
張鳳有點疑惑地看著那位宮女,道「怡香宮?那是什麼地方?」
那位公女的表情猶豫不決,她看了張鳳一眼,欲言又止。
她那猶豫的態度,令憐兒有點不滿,她看了那位公女一眼,不悅地道「你沒听到娘娘的問話麼?怎麼不說?怡香宮是什麼地方?」
那位宮女被憐兒一喝,嚇得腳一軟,一下跪到了地上,顫抖著聲音道「回娘娘,怡香宮是楚國香鈴公主暫住的行宮!」
听了那位公女的話,張鳳只覺得一股涼意從心底冒出,直竄上脊梁,她整個人仿佛被拋進了冰窯一般,一顆心在瞬間凍結!
憐兒看了一眼在發呆的張鳳,對那位宮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然後擔心地看著張鳳,輕聲道「小姐」
張鳳臉色蒼白,她不等憐兒說完,便沙啞著聲音,打斷她的話,道「憐兒,你先出去罷,我想靜一會!」
憐兒微微遲疑了一下,輕嘆了一口氣,然後默默地轉身走了出去,她知道,現在張鳳確實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待憐兒離去後,張鳳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向外面看去。
外面,已經被夜色漸漸籠罩,在各處,已經燃起了照路的燈座,昏暗的燈光照在過往的宮人身上,留下了一條條長長的影子。
靜靜看著這一切的張鳳,忽然覺得這里的一切是那麼的陌生,在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但是,在這富麗堂煌的背後,卻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殘酷。
張鳳的心,不斷地往下沉,怡香宮,他去了怡香宮,那是香鈴公主的寢宮!怡香宮,張鳳嘴角翹起了一抹嘲諷的冷笑,這個怡香宮,是否和在京城西郊的那座思落別院一般?既然與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卻又為何要逼她回宮?只是因為他是一國之君,只是因為她生下了他的孩子麼?
是的,她不否認,她是嫉妒了,她嫉妒香鈴公主,因為她是楚國的公主,因為她有著與她的身份相配的高高在上的出身!
香鈴公主的出現,令她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悲,她明明是早已經忘記與他過去的一切,可是,她卻因為心中那絲不明不白的愛意,而決定與他回宮!
在他的心里,她又算是什麼?與怡香宮相比,思落院就是一個巨大的諷刺!本以為他的心里是愛她的,可是,現在她卻赫然發現,她原來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啪,一聲輕微的聲音,打斷了張鳳的沉思,只見在距離她窗口的不遠處,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張鳳秀眉微蹩,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凌洛紫,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身體輕盈地從窗口一躍而出,向那條若隱隱現的黑影追去。
那條黑影身法極快,而且好像對皇宮的路特別熟悉,只見他時快時慢,身影在黑暗中時隱時現,仿佛是故意在戲弄張鳳。
張鳳看著那條身影,咬了咬銀牙,又不禁暗暗佩服那條黑影的輕功之高,幾乎無人能及,她自從生下凌洛紫後,她的武功就在慢慢地恢復,現在的她,武功基本已經完全恢復,而這條黑影的輕功,卻與她比起來,毫不猻色,甚至,比她還厲害幾分!
黑影的故意挑畔,令張鳳起了好勝之心,她不再猶豫,凝神向黑影飛快地追上。
她沒有驚動宮中的侍衛,因為,她感覺不到黑影的惡意和殺氣,黑影的到來,仿佛是專程把她引往一個地方,他完全沒有惡意,至于他的目的是什麼,也正是她想知道的,所以,她也並沒有盡全力去追,而是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終于,過了好一會兒,那條黑影在一棵大樹上停了下來,他回過頭,對著緊追上來的張鳳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在隱隱傳來的燈光下,顯得爍爍發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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