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新年。
夏易風睜開眼,看了看時間。他披了件外衣,走向陽台。
雪停了,銀裝素裹的世界,一眼看過去,世界白到有些刺眼。習慣性的點燃一根煙。他站在陽光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別墅大門外,不知道哪家的人在道路旁堆著雪人。
年齡不大的一男一女。許是情侶。離的有些遠,他吸了口煙,眯起眼楮看。男女堆到一半,女孩跑到一邊去收集雪,半路上腳下一滑,摔到在地,撲起厚厚的雪花,男孩趕忙跑了過去。
他又眯了眯眼,吐出一口煙。
「叔叔。」
他指尖的煙一顫,落下點點煙灰。扭頭看了過去。臥室內的一張桌上,一個心形八音盒自己跳開了蓋子,發出聲音。
他吸干淨最後一口煙,扔了煙蒂。走近那個八音盒,拿起來看。
「叔叔。」八音盒發出一聲響。
他看了八音盒半響,記起這個東西是可以錄音的。她錄進去的?怎麼只錄了一聲叔叔呢?還有,這個八音盒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他房里的?他不是讓人把她的東西都給扔出去了麼?
「叔——」
他啪的一聲關上了蓋子。把那聲音關進去。他記得,他以前把這八音盒摔倒粉碎。如今,見了鬼不成!
沒有猶豫,他揚起了手。想要把手中的東西狠狠往地上摔下去。摔下去的那一瞬,他帶了嘲諷的笑。
看著再次碎掉的碎片,他似漫不經心的用腳踩了上去。他才不稀罕听到那兩個字。
初一過去,很快到了十五。再然後,該上班的,都要上班了。
新的一年初始,夜氏國際里的員工笑著對同事打招呼,畢竟‘一年’未見了。幾個翻看雜志的女員工這時大叫︰「你們快看,快過來看看,這個男人,不是我們總裁嗎?」
她的話引來了一大群人過來圍觀,大家擠著腦袋看向雜志上的照片,都齊聲大喊︰「就是總裁,就是總裁!」
一本刊物上的封面,一男人,一女人,相挽著手走進一家酒店。大家這時才看向照片上的女人,一個電影明星。此時風頭正勁。
雜志寫的內容,說是女星搭上夜氏國際後,前途璀璨。還寫夜氏國際總裁終于肯近雲雲。
「boss轉性了?居然肯找女人了!」一個女人驚訝道。「我來夜氏工作快五年了,還是第一次看見有雜志拍到總裁和女人在一起約會。」
「你才五年,我已經八年了,這也是我八年來第一次看到總裁約會。」一個更老的員工說道。說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
「……總裁家的那個小女孩呢?」
「那個小女孩?」有新來的員工好奇的問。
「就是江夢兒啊,以前來過公司的,總裁疼愛的跟什麼似的,一向沉穩不苟言笑的總裁,屢屢在公司里牽著她的手,攬著她的肩,護的不得了,哪個男員工多看了他懷里的小美女一眼,總裁就恨不得要殺誰……」
「啊,我知道我知道,有一年公司年會,總裁就帶了一個小女孩參加,那女孩我現在還記得樣子,沒見過長那麼美的……還有呢,總裁破例在年會上同她跳了一只開場舞,養眼啊————」
「小女孩?多大啊?」
「年會那次看過去,也就十四五歲吧。」
「總裁養著那個小女孩做什麼?」
「誰知道呢,當初我們私下都說肯定是總裁抱養的小媳婦兒,那寵愛勁兒,嘖嘖,總裁看她的眼神,就是在看自己女人!」
「那這雜志上的照片又是怎麼回事?」一個人拿起雜志在大家面前晃了晃。
「……可能,誰知道呢,老板的事不是我們該管的。大家工作吧,工作吧!」
眾人也都疏散了。留了那本雜志在書架上。
疾步行走的女孩,背著一個大大的包,她腳步猛地一停,後退了兩步,立在一個報刊廳前。
一本雜志封面上,男人高大英俊,女人挽著男人的手腕回眸一笑百媚生。
女孩看了一會兒,低了低頭,往前走去。她還趕著去打工。
掏出一枚硬幣,擠進了公交車,女孩找了個空隙站定,拉著扶手抱緊了胸前的包包。
公交車上的車載電視,竟沒有播放廣告,而是在播放八卦。八卦的主角,夜氏國際總裁。昨天夜晚,被雜志報刊拍到和女人約會的照片。今天就成了頭條。
車內擁擠且狹小,江夢兒躲過身後不安分的毛手,又抬頭看了去,液晶電視上的那個側影,是她熟悉的角度。
他還是她熟悉的樣子,臉龐線條剛毅,雙眸沉靜。強悍到壓迫人的每根神經。夜氏國際酒店門口,他穿一身剪裁修身的黑色西裝,肩膀寬厚,身形高壯。真的是夏易風。
她低了頭。
晃晃悠悠的公車終于停到了她要下車的那一站,蹦下車,她忍不住搓了一下手,她雙手一個冬天都是癢的,腫的。手背上全凍裂了。抹了藥膏也不見得好。
把手放在嘴邊哈了哈氣,又拽了拽肩膀上的背包,她又快步走起來。步行十五分鐘,她進了一家小小的超市,推開門沖老板娘打招呼。
四五十歲的老板娘看見江夢兒總是嫉妒,妒忌她的年輕和美麗。看見她進門,看了看時間。
「晚了一分鐘,扣二十塊錢。」
江夢兒也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沒說什麼的放下背包,開始了工作。昨天剛進的貨品,她用美工刀劃開膠布,把小零食一一的擺放到貨架上,忙完又把撕開的紙張和膠布收一收,開始了打掃衛生。
超市內的小電視,播放著一段訪談。听見聲音的時候,她拖地的手一停,緩緩抬了頭看去。
電視里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是一檔很出名的訪談,商場上的精英幾乎都上過這個節目。她從這期節目的來賓和觀眾中看出,電視台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因為這期的嘉賓是夏易風。
他坐在沙發上,雙腿疊起,身形放松卻依然帶了穩雋,堅如磐石的氣場。電視里的女主持人問了他幾個專業的問題,他回答的簡要。
江夢兒不知看了多久。
「呀!我請你來是讓你看電視的啊?!你竟在這偷懶起來了!真是個懶坯子!」老板娘見江夢兒一直盯著電視看,尖聲怪叫。
江夢兒又低了頭,緊緊的閉著嘴,快速的拖起地來。
「夏總,請問最後能不能問您一個私人的問題呢,當然,您可以拒絕的,呵呵。」主持人笑呵呵的問著今天的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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