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洞,已經是晌午了。雨後,太陽燦爛了個把時辰,便又躲進了團團黑色的烏雲中,似乎是晴朗的日子里迸發了太多的熱情,再也不願吝嗇出多一點的光亮。千夜抬頭看著烏雲,微微蹙著額頭。
總認為這里的太陽過于毒辣,可時常見不到了,卻又想念起來。雖然令人感到燥熱難耐,可因此帶來的燦爛溫暖總好過此時壓頂的陰郁。
寄傲一邊走出來,一邊綁了頭發。長長的黑發被一條白色的柔軟布料束縛在一起,隨即扔到身後,貼著他結實的背,左右輕柔地搖擺。
看到千夜仰望天空,他也不由得抬起頭看了看,便走到千夜身後,將大手從她耳邊兩側伸出,展現在她的面前。
隨即,幾簇火焰在他的掌心中跳躍,赤紅的光亮,正如同天空中被埋藏起來的太陽,那般的燦爛耀眼。
千夜,看著火焰。雖是無溫之火,可他緊貼著她的背後,炙熱的體溫隨著相隔的薄薄的料子傳導給她,令她也同樣感受到了溫暖。
「這好看,就像……黑夜中綻放的奇特花朵。有火之巫師在身邊真好,即使這該死的陰雨天氣,也還能看到如此動人的顏色。」
寄傲笑了笑,低下頭在她的發絲間輕吻了一下,便走到她身邊,握起她的小手,慢慢走了起來。
千夜,稍稍靠後,瞥著斜前方的男人。他此時,一定很滿足,不僅僅于她身子上得到的歡樂,更是因為她肯放下仇恨,嘗試著「接受」他。
可是千夜心中最清楚,她給他的,緊緊是感覺。她最終的目的,是要離開。
又一次,回歸了初來時的起點。只是心情,卻完全不同了。
「寄傲。」
「現在可以這樣叫我,不過回去了以後,記得不要說漏了嘴。被尚舟他們听到了,你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呵呵……呵呵呵……我知道了。」千夜傻笑了幾聲,一次掩蓋心中一瞬間的悲涼。
她,會努力避免這件事的發生。不是因為在尚舟面前中規中矩,而是尚舟根本就見不到她。
她要爭取在到達焰國國土之前,離開寄傲。
只是,用個什麼法子好呢?
「寄傲,你的身子……不要緊了嗎?」
「你說呢?父王給我的法力也差不多了,倘若五日之內我還是找不到吸納木之咒術的辦法,說不定就會被這咒術吞噬。」
千夜,抿了抿嘴。雖說到了今日的地步,對寄傲來說或許是福或許是禍。可寄傲,本就不用經歷這次的冒險。兩次的動用木之咒術,全都是為了她。
如果說,刺殺他,便是他對她贖罪,那麼承受他三番四次的恩惠,又算是什麼呢?
千夜的另一只手,不由得撫模著凸起的肚子。這個孩子,便是她對他的贖罪嗎?
眸子中,多了許多的顏色。愛情,何談罪與罰,本就平等的兩個人,本就是互不相欠的付出。
只是,卻會在心里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情感,決定了你是受害者還是害人者。
「我們暫時不要趕路了,既然只剩下五天,又何必將時間浪費在路程上?找個地方住幾日,你也好專心尋找破解的辦法。」
「之前影魅和血魔教主都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是因為他們並未特意感受四周的法力。可昨日兩人對戰,影魅勝了,捉了血魔教主好說,或是血魔教主勝了,殺了影魅也好說。怕就怕在無論他們哪個勝,而另外一個卻跑掉了,那麼勝的一方說不定會去感受失敗一方的法力,以此尋得對方的位置。倘若這樣,很可能會感受到我的法力,也有可能過來一探究竟。」
「可是我們這樣跟烏龜一樣的走路,也不能避免被好事人群給追上呀。」
「所以,我們要盡快找到城鎮,買馬匹趕路。」
買馬?騎馬奔騰,她還怎麼跑?可是,又不能說不好吧?況且,比起被那兩個人追上而帶給寄傲危險,她還是寧願跟著寄傲回去的。
要知道,她這次打算離開的初衷,就是為了他著想。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究竟老天爺有沒有戲耍夠她,便看天意了。
于是千夜便快走幾步,抱著寄傲的胳臂說道︰「那我們走快一些吧。」
看著她積極的模樣,寄傲便又笑了起來。
一切,奇跡般的回到了正軌上,令他從地獄瞬間越到天堂。
身為焰國的王,火之巫師,他不可能放下一切與她一同回歸夢中的寧靜山林,過著世外高人的清閑生活。可他,卻會同樣寵著她,愛著她,待到孩子降生,與她一起好好撫養了長大,不會令孩子嘗到絲毫他曾經經受過的痛苦,只保持著生來的秉性,直到他們撒手人寰的那一天。
盡管是個野蠻的年代,盡管是高傲的一國之君,可當他陷入愛河之後,便只會本本能驅使,做出任何一個時代的有了愛人的男人,都會做的事。
說是走得快些,可千夜此時挺著的肚子,又能走快多少?好在也沒有人那個巫師突然冒出來,他們也算平安的來到了一處鎮子。
有幾個買賣馬匹的,可都是用來干活的,並沒有那種專門做腳力用的。然而有總比沒有強,寄傲挑了匹還算靈活的,架了個馬車,準備用它繼續趕路,並同時尋找品種優良的馬匹。
馬車,並不是電視劇中見到過的那般的奢華,也不似焰國大王擁有的在這個時代算是華麗的東東。這里的馬車,連千夜她們幾個女奴曾經做過的板車都不如。黑壓壓的有些發霉的木頭,拼湊而成的帶著輪子能動彈的一小塊方形。隨著那馬兒遲緩的步伐而發出更加泄氣的噪音。
可就是這樣,也是寄傲在鎮子里找打的最好的東西了。
真是,落後的時代呀。
千夜坐在車上,看著前面騎在馬上的寄傲。即使月兌了那件上好料子的衣袍,穿了件才買來的平民的粗布麻衣,卻依舊掩飾不了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還有身為貴族養在身上的氣質和高傲。
這樣的男人,騎在用來種地的矮小敦厚的馬匹身上,真是太不協調了。
而自己呢?不也是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握在了這種發霉發硬的破板車上了嗎?
「吱嘎吱嘎」的聲音,是破板車隨著馬兒賣力的奔走而賣力地奔走所發出的號子聲。千夜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後,她終于忍無可忍了。
「我說寄傲!」千夜在車上扯著嗓子喊著,因為要壓過那破板車發出的噪音。
「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住下吧,坐這玩意兒,也不見得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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