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源自感情的逝去。寄傲在那一天,大雨傾盆的那一天,同時失去親情和愛情。而這兩份感情,對他來說都尤為重要與珍貴。
一個,是他活著的勇氣源泉。一個,是他人性的回歸動力。
同時失去,且是以最可悲的方式失去,他已經不再是人。死去了,或是變成了魔鬼。
「血魔教的奸細,第一次以綁架為掩飾未能成功,這一次便趁著機會逃離。帶著火之巫師的繼承人,你想要如何對付我?」
千夜眨了眨眼楮,喃喃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寄傲冷笑一聲,又看向葬龍。
「君節大王,一聲光環籠罩,名聲顯赫,可惜卻不能面對現實,看透人心。只是救人,何罪之有?只是你一定要殺了他不可,卻不能念及他給你重生的機會,好好安葬他。葬龍,君節大王不該如此死去,你不但奪取了他的生命,更是侮辱了他的尊貴。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這下子,輪到葬龍眨眼楮了,他木訥地看著寄傲,因為他不太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君節大王,明明活著的,為什麼要說他死了,為什麼要說他侮辱了他?他葬龍可以奪取所有貴族的生命,可以侮辱所有貴族的尊嚴,可君節大叔,他絕對不會傷害他一分一毫。因為君節大叔給他的不僅僅是生命,更是面對一切苦難的勇氣。
他,絕不會傷害他。
「君節大叔死了?不,不會的,葬龍!」
千夜不可置信地看著葬龍,葬龍則僵硬的轉過頭,皺眉,對她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離開的時候,大叔活得好好的。千夜,我絕沒有說謊,我不會傷害大叔,又怎麼會殺了他?」
千夜頓了頓。
換做不認識的人,千夜會懷疑。可是葬龍,葬龍不會說謊。他或許喜歡裝成齷齪男,有時還帶點小陰郁,可他,絕不會對對她說謊。千夜更是相信葬龍的性情,不會對君節大叔做出那種事。
然而,寄傲也不會用父親的死訊亂開玩笑。他或許可以無悔自己是血魔教的奸細,是想要害死他才懷著孩子離開。可是父親的死,又怎麼會有無悔?
「君節大叔真的死了?」千夜這樣問,得到了只是寄傲冰冷的眼神。
眼淚,涌了出來。一顆一顆,滴在懷中孩子嬌女敕的皮膚上。君節大叔真的死了,好像做夢,只是夢,夢醒了,還能看到大叔的模樣。
可是,這不是夢。
這不是夢。
「寄傲……大叔他……不會是葬龍做的……你一定是誤會了……」
寄傲,只冷笑了一聲。隨後,他慢慢地拉下了斗笠的帽子。
赤紅火焰,映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如同最燦爛的陽光,金黃鮮紅。依舊精致的五官,絕美的眼眸,眸子里勾人心魂的深邃目光。只是,他卻改變好多。
原本,烏黑濃密的長發,現在卻能反射出火焰的光彩。那深淺不一的白發,並不能想葬龍純白的優美,卻多了一份滄桑和神秘。發的花白,依舊濃黑的眉眼,那樣的冰冷站立,好似武俠劇里經歷了千萬風霜的大俠,令人肅然起敬。
只是,千夜此刻卻沒有肅然起敬的心情,她不由的驚叫出來︰「你的頭發怎麼了?!」
寄傲對她這樣的關心擔心,只當做惡心的禍首。他已經說明白了,不論千夜是不是還願意演戲,可起碼心中明白,他寄傲不是傻子,他寄傲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
所以,他不打算再說什麼。眼前只有一個血魔王,解決了他,那麼接下來的,便只剩報復了。
而解決血魔王,對現在的他來說,並不難。
突然的發力,令葬龍措手不及。火焰的洶涌,竟如同海水吞咽般可怕。火的無情,風的肆虐,火木相合,令寄傲的巫術華麗的好似奧運會開幕式上的煙火。
可是被他對立起來的兩人,卻無意欣賞這份華麗。
千夜大叫著住手,大聲地解釋著。可即使她的嗓子喊啞了,懷中的孩子拼命的啼哭,也不能令寄傲改變心意。
寄傲,已經與以往不同了。他想要做什麼便會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尤其是殺人,直到再也沒有了生命的痕跡,才會善罷甘休。
那花白的發絲間,一張可怕猙獰的臉,深邃的眼眸被凶殘取代,每一招巫術,都足以要了葬龍的命。
葬龍本就不是火之巫師的對手,加上自無雙城後一直沒有好生休息,法力尚未恢復,如此一番,哪里能抵得過寄傲的攻擊?
渾身像是被燒焦了一樣,冒著絲絲的濃煙,葬龍倒在地上,急促呼吸。可呼吸道好似也著了火一般,每一口的吸氣吐氣,都是鑽心的疼。
千夜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不明白,不明白寄傲究竟為何如此惱怒,不明白他怎麼就認定了凶手是葬龍。
焰國大王,此時已經平靜。可戰斗時的可怕,她親眼所見。寄傲,曾被她稱作為變態,然而此時的他,卻成了魔鬼。
還與原來一模一樣的臉,改變的不僅僅是發色,還有那皮囊下的一顆令人無法捉模的心。尚留著一絲柔情,現在也都被黑暗吞噬了。
寄傲,慢慢走到千夜面前,千夜揚起淚眼看著他。無序的風吹拂而過,他們的發同時飛散開來,竟在空中相互交錯,掩住了千夜懷中,還在嗚咽的孩子。
沒有與千夜說一句話,寄傲只伸出手,將孩子從千夜的懷中奪出來。抱到眼前,他看著她。
「女兒……」他這樣的說著,隨後閉上了眼,火焰自他的身上燃起,漸漸包裹了他與孩子。
猛然間,他睜開了雙眸,那迷人的眸子里,寫滿了震驚與憤怒。他那麼看著孩子,懷中那小小的漂亮的女孩兒,臉上閃過的,是殺意!
千夜大驚,她趕忙站起來,沖過去就要搶回孩子,寄傲卻快速後退,千夜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身子好似要散架了一樣,她仰起頭,怒視著寄傲。
「她是你的親生骨肉,你要對她做什麼?!」
寄傲,單手握著孩子小小的身子,拎在半空中,那樣的笑,是憤怒過了頭的表現。不但沒有絲毫父親的溫柔,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骨肉?我的骨肉?!倘若我只是個普通人,你這招並不算高明,何況我是巫師,你肚子里的,是我的繼承人,是在尚未出世前就展現了強**力的繼承人!可這個女孩兒,沒有任何的法力,你竟然說她就是我的骨肉!千夜,你當我是什麼,是你可以隨意戲耍的白痴嗎?!」
看著那猙獰的臉,听著那般可怕的咆哮,千夜只是如同五雷轟頂般,僵在了原地。
沒有法術……不,不可能,明明是她生下來的孩子,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繼承人,是未來的巫師,怎麼可能沒有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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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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