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見到火焰神,寄傲當然不會這樣說。身為統治者,他很清楚神靈對于子民的控制如何的牢靠,所以他可以借用火之巫師的便利身份將千夜從低賤的奴僕變成了高貴的神賜之女,當然也可以再次借用這個身份為自己的帝位注入牢靠的根基。
所以他說,這是神對于我們這些虔誠子民的考驗,原本對暴雨的恐懼全部轉為了興奮,一個個充滿了力量和期待,要好好表現給神靈看看。
只有寄傲一個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也只有他一個人承受著對于這些不正常現象的壓力。
尤其是對于火焰神的消失,因為這一次加重了他的疑惑。他終于意識到出了狀況,現在細想想,好像從雕像無辜出現裂痕開始,火焰神就再沒有出現過。
有一個古怪的現象出現了,且都是找不到答案的詭異的事情。
只不過女兒的事可以慢慢查,就算糊里糊涂地就這樣過去了也無所謂。然而火焰神的問題,當真是大事了。
心思重重,且不能對任何人說,加上這些時日接連的種種,寄傲只覺得整個身子都重了起來。當初那個傲視一切,唯我獨尊的帝王,也只剩下人前的偽裝了。
他已經改變了很多,無形中被女人改變了,也包括那個孩子。換做以往,如何會想到他有朝一日,會抱著自己的女兒,好像個普通人那樣逗弄著?
只是女兒的身份,尚且沒有回復,他對于那孩子的愛,也都隱在人後。只想著這暴雨的危機過去了,在打算此事。
而對于千夜來說,當然不明白寄傲的心思,在她看來,寄傲只是個折磨了自己女兒,殺害了葬龍的魔鬼罷了。
無法掙月兌的牢籠,她學會了無聲的抗議。琉璃幫她沐浴,擦拭著她身上斑斑青紫時,「不自覺」地輕聲嘆息,引得原本不語的千夜顫抖了一下。
琉璃一頓,趕忙擠出笑容說道︰「對了,我听那些侍從們說,珍寶女嬰精神好了許多呢。上一次差點出現不幸,嚇得王上命令他們要好生照顧,果然是有了成果。」
「他,也會害怕嗎?」原本听到女兒精神好了而笑容滿面的千夜,有瞬間冰冷了表情。
琉璃便很天真很純潔很無辜地說道︰「應該是會害怕的吧,王上不是將公主說成是珍寶女嬰,那可是代表著焰國興衰的,要是真的出現了狀況,焰國子民會陷入到恐懼中的。」
千夜冷笑一聲,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光明正大的折磨她的女兒,又要她早知道了女兒十二年後將會死去的消息來折磨她的心,可沒想到如此卻令他背上了負擔。女兒被他害出來的這場病,也讓他不得安寧了吧。
真是報應!
「琉璃。」
「恩,什麼事?」
「以後不要再說什麼公主。焰國沒有公主,焰國大王沒有女兒。你要記住,那可憐的孩子與他一點關系沒有,她只是我一個人的女兒!」
「千夜……」
琉璃的聲音,滿是憐憫和難過,她扔掉手中的抹布,緊緊抱住了千夜瘦弱的身子,與千夜一起低聲哭泣。
可是真正的她,卻在陰霾地笑著。
同樣的一件事,如果說是王上終于忍受不住心中的愧疚,對那可憐的女孩兒好起來,便又是另一種感覺。可琉璃卻用了迫于壓力一說,令千夜只會痛恨嘲笑寄傲,也使得她更加極端起來。
這是琉璃需要做的,讓千夜對寄傲任何一個行為都充滿了敵意,就算日後寄傲真的對她好,對孩子好,在千夜的眼中也不過是他想要折磨她們的一種手段。
為何要這樣做?當然是會為了下一步的計劃做準備,令千夜毋庸置疑地相信,她所設計的一切,針對寄傲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那個時候,便不需要她再做什麼,只要輕松地看著、享受著報仇的快感。
琉璃惡毒的計劃一帆風順,可那邊葬龍與墨帶的尋找卻困難重重,這無異于大海撈針一般。只知道北方,只知道是原來銳國的領土,可究竟在哪個位置,又如何來確定?
何況,這樣的暴雨,一日的進度了了,使得找尋一事更加茫茫。
望著天際墜下的如同珠子一般大小的雨點,墨帶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會萌發出身為焰國王族的責任感。
「這一次的雨下得太詭異了,只怕是凶兆……」
葬龍雖然也感到不妥,卻還是死性不改地調侃道︰「你這套理論放到未來,怕是要被當成跳大神的嘍。」
「嗯?什麼意思?」
看到墨帶的疑惑,葬龍只是詭笑,隨後,便也肅然地望著雨中世界。
沒有穿越到這里,當然會對這樣的話嗤之以鼻。可現在,他明白了什麼叫一切皆有可能。凶兆,究竟指的是什麼呢?
瓢潑的雨,帶給地上生物的煩惱。在這些可憐弱小的生命中,正有一個站在宮殿的柱台上,望著雨水。可她此刻想的卻不是這雨水的凶兆,卻是另外的事情,持續了一年令她無法展開笑顏的煩憂和因為這煩憂而生的濃濃的恨意。
這個人,就是蓮蓉夫人。
寄傲以往對她,的確沒有所謂的情誼。可卻還喜歡她的身子,時常招她侍奉。那樣的一個男人,可以秒殺一切的魅力。加上高貴的身份,受人尊敬的地位,以及無以倫比的霸氣和才華,令蓮蓉深深迷戀著他。仿佛侍奉他,便是她生下來唯一的責任,令她感到幸福,感到陶醉。
可是,一個女奴的出現,奪去了她唯一的寄托,隨著那一腳踩去她月復中的胎兒後,便就再也見不到王的面容了。
她想他,想得茶飯不思,想得憔悴失魂。可他的眼中,只有一個女奴。為那個女奴笑,為那個女奴怒,更是將她封為了神賜之女,轉瞬成為了高貴的女子,未來的王後。
同樣都是女奴,她付出了多少才得到現在夫人的身份,卻仍舊月兌不開女奴的出身,遭到貴族們,尤其是那個長公主的嘲弄。可千夜,同樣的女奴,卻能贏得天下人的贊同與擁戴。
對王的思念,無法得到傾訴,積壓在心中,慢慢轉變成了恨,咬牙切齒的恨,巴不得食其血肉的恨。
可是這恨,也同樣得不到出處,只有令她更加猶豫,更加憔悴。
呆呆地看著雨,便產生了錯覺。同樣在這雨中的王宮中的一個地方,王的地方,仿佛因為這雨與她有了接觸。
蓮蓉伸出手,觸踫到冰冷的雨水,也仿佛觸踫到了他那火熱的雄壯的身子。
這是,她頓了一下,柱台下,花園邊,站著一個女子。她認得她,卻不明白她為何會出現在這里。而那女子分明是看著她,仿佛等待著她可以走過去一般。
蓮蓉揚了揚眉頭,便對侍女要來一把傘,獨自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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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今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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