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約半個小時,一行人到了一個簡陋的茶寮,要了一壺茶水,邊休息邊等無名。
擔心蒲彩娟沒有吃午飯,一一拿出了早上福伯給她的紙包,是一些臘肉和兩個雞腿,遞給她,「你先將就吃點兒,等到了歇腳的地方,再讓你飽餐一頓。」
「比起彩娟這幾日吃的東西,這已經很好了,多謝方公子。」
蒲彩娟彩娟感動地接過食物,如此體貼溫柔的男子,誰嫁給他一定會很幸福,可惜她已經不可能了。腦海中不由浮現一張稚女敕的可愛小臉,漸漸與一張冷酷的俊臉相重合。
他,就是「他」呵,雖然已經八年未見,但她知道,他認出了她,就像她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一樣。
只是,他為何要裝作不認識她?這八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左臉會有疤,為什麼變得如此冷酷,如此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這些,她都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見蒲彩娟神思恍惚,一一喝了口茶,看向蘇玨,「蘇兄,恕在下冒昧,想問你一件事情。」
「方兄但說無妨。」蘇玨笑笑回道。
「無名……」一一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明顯顫了一下的蒲彩娟,竊笑道︰「我想知道無名的身世來歷,不知蘇兄方不方便告知?」
「無名……我們認識有八年了。」蘇玨頓了一下,緩緩開口,「出身于經商世家的我,從小耳濡目染跟父親學習經商,十歲開始便走南闖北,不時到各地核查蘇家產業的賬目。
八年前的冬天,我在隨從的陪同下來到長安,核查蘇家名下幾家分號的賬目,路經一座破廟,救了一個餓暈的孩子,那個孩子就是十歲的無名。
無名醒了之後,執意要跟著我,說要報答救命之恩。我見他身上衣衫雖然髒亂,布料卻是極好的,談吐也不像尋常人家的小孩,便留他在我身邊,和我一起讀書練武。
他是塊練武的好材料,聰明學識也不在我之下。我們情同手足,同時,他也是我在生意上的左膀右臂。」
「無名不是他的真名吧?」一一舉手發問。
「應該不是。」蘇玨劍眉微蹙,「但他不願說,我也不願強人所難……」
「那他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蒲彩娟急切的問道。
「這是兩年前的事了。」蘇玨繼續回憶,「他跟我回杭州之後,拼命地修文習武,可謂是風雨無阻,武功進步也很快。
突然有一天,他向我辭行,說有事要辦,我同意了。
他這一走就是半年,半年後,他回來了,臉上就帶著這條疤。」
「這麼說,你也不清楚細節了?你就沒問過他嗎?」虧他還好意思說和無名情同手足呢,這都不知道。
「他就像一個悶葫蘆,怎麼敲都不響,他不想說的事情,誰問都沒用。我也說過,我不願逼他,想說的時候他自然會說。」蘇玨搖搖頭,無奈一笑。
「他一直都是那麼酷酷的嗎?」一一看著他,大眼楮忽閃忽閃的,十分的可愛。
「酷酷的?」蘇玨忍住刮她鼻頭的沖動,疑惑的問。
「就是冷冷的冰冰的,不愛笑啦!」一一趕緊解釋。
蘇玨聞言,忍不住失笑,干咳一聲,「從認識他開始,我就沒有見他笑過,永遠都是酷酷的表情,讓人懷疑他究竟會不會笑。就像是……」
「冰塊?」一一調皮的接下他的話。
「對。」蘇玨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在我的家鄉,這種沒有表情的表情,我們稱之為撲克臉、冰塊臉或是面癱。」
「嗯,有趣,形容的也很貼切。」蘇玨放下茶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一一朝蘇玨擠了擠眼,悄悄向發呆的蒲彩娟坐過去一點,「蒲小姐?」
「啊?方公子。」蒲彩娟回神應道。
「你認識無名。」這是敘述事實,而不是問句。
「我……」蒲彩娟一愣,卻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無名就是姜子游,對不對?從無名的年齡和蘇兄救他的時間來推斷,作為旁觀者的我們都能猜出來,你這個和他朝夕相處了十年的未婚妻,不會認不出來吧?」一一認真地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
蒲彩娟糾結了半天,輕輕道︰「他……的確是子游哥哥。但不知為何,他明明認出了我,卻要裝作不認識?」
「這恐怕與八年前的姜家滅門案月兌不了干系。」蘇玨沉思片刻道。
「所以,我們還得弄清楚當年的事情。」一一補充。
「那我該怎麼做?」蒲彩娟急切地問道。
一一正想回答,面對大路的蘇玨眼尖地發現一人一馬疾馳而來,手肘踫了她的一下,輕聲提醒︰「他來了。」
一一扭頭看了一眼,湊近蒲彩娟耳邊,「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配合我。」
「嗯。」蒲彩娟點點頭答應了。
很快,無名就來到了茶寮,翻身下馬,向蘇玨報告︰「公子,辦妥了。」
「嗯,辛苦了。」蘇玨點頭,倒了一杯茶推過去,「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是。」無名坐下。
一時間,四人相對無言。
表面,相安無事,私下,卻是暗潮洶涌。
蒲彩娟在喝茶的間隙,憂郁的眼神不時飄向無名。
無名藏起眼中掙扎,面無表情低頭喝茶。
一一古靈精怪的大眼來回打量二人,以喝茶來掩飾她的竊笑。
而蘇玨,繼續認真地喝他的茶,三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寵溺的眼神不時地看向某個小妮子。
鄰桌的老王抬頭45c仰望天空,無語了︰這茶真有那麼好喝嗎?否則,為何幾位公子小姐都如此愛不釋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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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喝茶休息」耽擱了不少時間,等幾人匆匆到達落腳的客棧時,月已中天。
老王隨小廝將馬牽去後院,蘇玨幾人則走進大堂。
小二見有客人上門,殷勤地迎上來,引幾人坐下,問道︰「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先上一些你們客棧的招牌菜,再給我們開四個房間,備好洗澡水。」無名吩咐道。
「好 !公子稍等片刻。」小二趕緊去後廚傳話,安排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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