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好逑 第5章 于暉

作者 ︰ 水沫薔薇

不多時,于曦就領了一個少年進來,和于曦一樣的丹鳳眼,白白淨淨的,倒像個女孩子的樣子。

于曦就笑著道︰「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比憫兒還大四歲的七弟了!」于曦一一指著許端、林玉婉、林玉沁、林玉綺、林玉盈給他認識,特別提出林憫,「這是三叔父的小兒子林憫,比你小四歲,卻比你懂事的多,每天都寫五百個大字呢!」

林玉盈倒還記得這個于七爺,名諱于暉,在于家是霸王似的一個人,沒人管得了,襄國公寵他寵的厲害,說是他最像當年的他。

他很不以為然,「字只要能叫人認識就成,何必精益求精,我又不做王羲之,何苦每日跟自己過不去!」

林玉容對這個小表弟一來就大放厥詞很不滿,駁斥道︰「七弟難道不知,字如其人,字是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的。」

「容姐姐這話沒有道理。前些日子先生給我講了抗金名將岳飛被奸臣秦檜陷害的故事,我見那岳飛那一闕《滿江紅》的手跡倒真是如容表姐所說字如其人,自能看出岳將軍胸中豪氣萬千,可我又看了那秦檜的字,可也是秀麗激蕩,筆筆精到,比顏柳的也不差了,你能因此就能判定秦檜的品性嗎?」于暉抬起來下巴,挑釁的看著比他高出一個頭的林玉容。

「我說不過你,但寫的一手好字總是不吃虧。」林玉容道,並不因自己的話被駁回而有絲毫不悅。

林憫听了卻漲紅了一張臉,呶呶了兩句︰「是母親讓我練的。」

于曦笑了笑,拉著于暉坐下︰「叫你來吃好吃的,就是為了堵住你這張利嘴嘴。」

林玉容就給他遞上一塊剛烤好的紅薯,撥開了烤焦的黑皮,露出女敕黃的瓤,「我說不過你,認輸就是,還請七弟笑納。」

他絲毫不客氣,拿過來咬了一口道︰「容姐姐還是將功夫用在廚藝上的好。」言下之意,與他辯論還是算了吧。

「七弟也太大言不慚了些!」

「容兒你還不知道他!」于曦笑道,又遞了一串肉串給他,「你再嘗嘗這個?」

「這個就算了。」他大口大口的啃著紅薯,「前幾日和四哥去軍營,踫上他們吃烤全羊,大塊吃肉大口喝酒,那才叫一個痛快!跟你們在一起,吃幾口紅薯嘗個新鮮也就罷了。」

于曦嘴角撇了撇,「我們怎麼了?」

「你們成日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里知道外面那精彩的一片天地……」說到這里,他朝著林憫投去不屑的一瞥,「再硬朗的男兒整天混在女人堆里,也要變得女里女氣的!」

林玉盈只感到林憫臉上的熱氣「騰」的一下就燒了起來,她這才發覺林憫的異常,自打這位于七爺說完那一通「字未必如其人」的話,他就一直別扭不安。

前世,林憫也是這般肯在讀書上下功夫的,林子路和周氏對他期望甚高,先生也時常夸獎他,可第一年參加會試卻名落孫山,在家閉門三天不出,不吃不喝,秦氏急壞了,最終餓暈了過去,一口糖水一口糖水的喂醒的!在那之後,他更是閉門不出,整日埋頭苦讀,可三年之後是個什麼光景,她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是林憫的性格有問題?他與林家的幾位哥哥年齡相差太大,秦氏對他又嚴格,出門都要兩三個小廝跟著,家里與他親近的都是姐姐,可是因此而造成了他性格中軟弱的一面?雖有真才實學,卻見不了大場面,又承受不了打擊。

林玉盈只以為自己前世只在婚姻上這步錯了,如今看來對弟弟也是一大疏忽!

她不能再任著林憫這樣下去了。

林玉盈就道︰「七舅爺見多識廣,外頭還有什麼新鮮玩意也跟我們說說?」

于暉見有人好奇,立即就打開了話匣子,「你可知道城北老街有一家賣豆腐的?」

林玉容不屑道︰「豆腐有什麼稀奇!」

于暉道︰「要不怎麼說頭發長見識短呢!」

林玉容只笑著,也不惱,仿似二人間就有這樣一種默契,你說一句,我回一句。「那還請七弟給我們開開眼!」

于暉將紅薯放下,飲了一口茶,「咱們平日里吃豆腐,不外乎蒸來吃、炖來吃、炸來吃,精細一點的雕個豆腐,做成素雞素鴨,卻也都是那一個味兒!城北老街那家卻不一樣,只那豆腐就分了許多種,有油豆腐、霉豆腐、毛豆腐,還有臭豆腐!」

大家忍不住一笑,「臭豆腐這如何下口?」

于暉擺了擺手,「說你們不知道呢!這臭豆腐聞起來極臭,吃起來極香。就像這紅薯一樣,表面一層黑皮,里面卻是又白又女敕,淋上辣子香油,灑上香蔥香菜沫,那滋味,真是回味無窮!」于暉忍不住咂咂嘴,閉上了眼楮回味那滋味。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就連見多識廣的楚雲,也禁不住道︰「听七弟這麼一說,我真想嘗嘗了!」

「雲姐姐真想吃?」他問,楚雲點了點頭,他就站起來拍了拍胸脯,「我這就去買來,給大家嘗嘗鮮!」

于曦拉了他坐下,「你呀,說風就是雨!外面又是風又是雪的,大哥被你磨得不耐煩了才帶你出來,這會子又要去買什麼臭豆腐,你讓我怎麼跟大哥交待?」

「那你們今日就沒口福了。」于暉訕訕的坐下。

楚雲來了興趣,「還有什麼好吃的?」

于暉又滔滔不絕起來,從臭豆腐說到了辣椒醬,又從辣椒醬說到了醬鴨脖,連林玉容也沒再打斷他。林玉盈斜了一眼林憫,見他兩眼亮晶晶的看著于暉,對那個世界充滿了向往。

一頓烤紅薯吃下來,外面的雪也就停了。于曦命丫鬟婆子收拾東西,邀了眾人到花廳飲茶。于暉卻一下子失了興趣,坐在屋子里嘮家常有什麼意思,他忍不住抱怨起來。

林玉盈道︰「我看雪停了太陽也出來了,暗香苑的幾枝紅梅早早的就開了,咱們都吃得飽,去外面踏雪尋梅,豈不是更有一番趣味?」

林玉容姐妹都點頭說好。

于暉則道︰「這主意是不錯!只是未免太文鄒鄒的了,我看不如去後院打上一場雪仗爽快……」

于曦毫不客氣的道︰「那你自去找幾個小廝去玩你的,凍壞了,我可不管你!」她這話本是訓斥于暉不懂規矩,沒想到于暉朝于曦作了一個揖,「多謝姐姐。」這就跑了出去。

「哎……」于曦很是後悔,卻攔不住了。

林玉盈感受到身邊的林憫蠢蠢欲動,就問︰「五弟也想去嗎?」

林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林玉盈朝于曦福了一福,「大嫂,憫兒總跟咱們在一起,性子越發安靜了,我看不如叫他去跟七舅爺玩鬧一番……」

「這……?」于曦面露難色。

林玉婉站了出來,「大嫂,我看五妹說的不錯,七舅爺雖然有些胡鬧,可小小年紀就見識不凡,憫兒多跟在一起也有好處,總比整日跟咱們在一起混的好。」顯然她也意識到了林憫總是這樣沉默寡言的不好。

「可不是怎地!」楚雲也道,「憫兒遲早是要出去跟著爺們兒們的,總把他拘在家里成了大姑娘了!」

于曦這就點了點頭,「憫兒也去吧。」又派了兩個小廝跟著,並囑咐他們,「別讓七舅爺傷了五爺,你們也幫著點。」

林玉婉待林憫好,林玉盈是知道的,此時還是禁不住向林玉婉投去感激的一瞥。林玉綺卻踫了踫林玉婉的胳膊肘,「你不怕母親罰你?」

林玉婉嘆了一聲,並沒說話。

于曦、楚雲也就領著眾姐妹去了暗香苑賞梅。

林玉婉道︰「去年五妹妹就采了梅花上的雪水泡茶喝,今年咱們也再采一些吧。」

于曦就明丫鬟去取瓷瓶,又道︰「五妹妹心細,去年的雪少,待我想起來的時候都晚了。今年夏天還是五妹妹給我送來一壇子,要不我只能用隔年的雨水了!」

林玉盈道︰「我是閑來無事的,大嫂整日忙碌,哪顧得上這些。」

一路說笑著,也就到了暗香苑。

白雪紅梅,在太陽的照射下,分外妖嬈。

林玉沁一見就來了興致,立刻索了瓷瓶過來,「我原還想不明白五妹妹為何總愛倒持這些玩意,可見是我俗了!」

許端道︰「也順便折幾枝梅花回去,給老太太、太太們送過去,給屋子里添點喜氣。」說著,她靠近了林玉盈身邊,「過會子,把五弟叫來,讓他親自給三舅母送去,免得三舅母知道他去和于家七爺玩鬧生氣。」

林玉盈點了點頭,「還是姐姐想的周到。」

「我知道你也是為了五弟好。」許端和她一起往瓷瓶里撥拉雪花,「三舅母管得是太嚴了些,可他也是一心為了五弟的,還有二姐姐,對五弟也是一片真心。」

「我知道。」

許端點了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

就在此時,于曦派去跟著林憫的小廝跑了過來,立即就跪在地上,「大女乃女乃,不好了!」

于曦神色一滯,「出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她心里卻已經意識到了,恐怕是林憫出了事兒。

他這個弟弟,最是無法無天的……

林玉盈、林玉婉、許端也都慌了神兒,走到了于曦的身邊。

「七舅爺嫌我們礙事,總護著五爺,我們就說五爺還小呢!他卻說他像五爺這麼大的時候就……」

于曦听不得他嘮叨,打斷道︰「說重點!」

「七舅爺非要跟五爺比試一番,五爺就應了下來,七舅爺的小廝也跟著起哄,我們不好插手,七舅爺一個雪塊飛過去打中了五爺的頭!」小廝緊張的跪在了地上,大冷的天額上竟要滲出汗來,「誰知那雪塊里竟有一塊小石頭,五爺的額上就流出血來!五爺哭了起來,七舅爺說他像個女孩兒,甩手就走了!」

林玉婉幾個大驚失色,于曦的身子也是一抖,「快請大夫去!先把五爺送到我房里……」

楚雲和林玉沁幾個走得遠,這才听到聲音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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