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未來,京城的許多官員府邸已經躁動起來,紛紛打開大門坐上了軟轎,朝著最尊貴的地方而去……
玄王康復後的第一個早朝,就連清晨的空氣中都泛著火藥味,文武百官第一次如此整齊的出現在朱門外,等候早朝。
今天對于他們來說至關重要,玄王和監國的第一次正式見面,是融洽和睦還是針鋒相對,所有的一切他們都要擦亮眼楮好好的看著,不能放過一絲細節。這些都會成為他們日後站隊的基礎。
朝堂上是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暗地里波濤洶涌,站隊這是一門藝術!保命的藝術!
站錯了隊的後果相當嚴重,輕則丟掉官帽一家老小滾回故土,重則親屬遭受牽連滿門抄斬。眾官員面色沉重,眼楮里閃爍著計較的暗光,想著玄王和監國之間的實力較量。
監國盤踞朝堂已久,權利滔天,手中更有先皇手諭,動也不得。
玄王雖是剛回京城,但是畢竟有一個皇子的地位,而且受高人指點,預言將來是天下的霸主,這大煜的帝王之位的有力競爭者。
「安王到——!」太監偏女氣的尖叫在清晨讓人很不舒服。眾人想起監國柔和的嗓音,為何同為太監,監國的聲音要動听的多?
「諸位今日來的倒是早得很啊?!」一道諷刺意味十足的低沉男聲伴隨一陣輕便的腳步聲響起。
「安王殿下安好!」眾大人彎腰行禮。
安王,先皇容聿的三子,唯一完好無缺存活下來的兒子,除去死去的兩位皇子,安王是最大的,而安王的母後就是當今的太皇貴妃,現在去往法寶寺靜修為先皇祈福去了。
在玄王未歸之前,安王在朝野也是一方勢力,與監國對峙已久,安王向來囂張跋扈,監國避讓不與其正面對抗,但是安王卻從來沒有在監國手里討過好。
此刻,安王陰毒的目光從各位大臣面上掃過,大臣低頭自危,額頭上冒出薄汗,不知道這個安王會怎樣對付他們。
「哎呦喂!這不是太尉嗎?本王送你的一對獅子頭玩的可好?」安王皮笑肉不笑的停在一個胖胖的官員面前。
太尉抖動著肥白的手袖子擦擦額頭上止不住往下淌的汗,不住點頭︰「很好!很好!」
「那就好!」安王滿意的點頭,忽的轉向太尉旁邊一位瘦削的官員︰「大夫啊!那套君子瓷可滿意啊?」
瘦削的御史大夫一個趔趄就欲跪下,安王搶先一步扶住了他的肩膀︰「大夫啊!可站穩了!」
御史大夫臉一陣青一陣白,冷汗直冒,這安王是在警告他們這些大臣啊!莫不是已經知道大家去過玄王府?可是他和太尉二人可是秘密前往的,安王的水已經這麼深了……
安王給御史大夫拍了拍肩上的灰塵,眼楮掃視站作一拍的文武百官,深沉的開口︰「本王相信,各位都是聰明人……」
說罷,在御史大夫肩上重拍一下,揮袍揚長而去……
身後的御史大夫立刻腿軟癱倒在地,被拍的肩膀始終松垮垮的垂在一邊,眾人大寒,安王已經按捺不住了,如此對待百官,真的讓百官心寒啊!
想不到安王的行動沒有起到威懾的作用,反倒讓百官原本動搖不定的心,徹底偏離,很多官員下定決心要從玄王和監國之間選擇站隊,雖然安王出手大方,但是心狠手辣,跟著他難保以後成大業之後不會出現兔死狗烹的狀況,而且安王做事沒有耐心容易急躁,成不了大事,沒有孝莊皇太妃的教導,他還只是一個空有利爪卻對獵物無能為力的豹子。
先皇容聿育有六子,除卻夭折的二子,遺下的按照順序排︰安王、康王、玄王、閑王。
康王是個沒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宮女所生,但是這個宮女卻把康王順利的生產下來,直到康王四歲的時候才被在宮中閑逛的先皇認出,得以認祖歸宗,先皇想起跟自己有過一次露水情緣的宮女,再看看長得虎頭虎腦的孩子,動了惻隱之心,封了那宮女貴人。
可是宮女沒那個福分享受,冊封第二日就撒手人寰,康王過繼給孝莊皇太妃,孝莊皇太妃對康王出奇的好,基本上是要什麼答應什麼,安王對于這個新來的弟弟也是相當照顧,所以沒過多久,康王便成了安王的小弟,二人在宮里為虎作倀。
玄王十歲已經跟著虛空遠走天涯,不知音訊,暫且不提。
再來看閑王,閑王就如同他的封號一般,懶散的如同一灘春水,悠悠的泛起漣漪,驚不起半點波浪。先皇氣其散漫的性子,隨手一揮冠上「閑」字,自此閑王更加放浪形骸,除了先皇駕崩的那一日出現在了宮內,這幾年來京城見不到他半點影子,听說游山玩水,各路逍遙去了……
太陽漸漸爬上了樹枝頭,幾聲依次漸近的喊朝聲「上朝——!」後,文武百官陸陸續續進入宣政殿,半盞茶後監國瘦弱的朱紅色身影晃晃蕩蕩的出現在宮門外。
容子鸞咬著嘴唇逼著自己邁動步子穿過百官的隊伍,明日又是個陰雨天了,關節骨骼疼痛異常,幾乎寸步難行。上完早朝,她要早早回去泡溫泉才行,否則明日必定是難以見人了,可是明日她又不得不去見……
百官看著監國慢吞吞的移步,只當她懶散慣了,便不再理會,只有丞相陳翰澄淨的眸色中閃過一縷憂光,抿著薄唇,瞪了一眼容子鸞,然後側開了眼光。
在容子鸞終于走到百官之首,大殿之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陰柔男聲︰「玄王到——!」
容子鸞听到後,微動了一子,卻不打算回頭看。
玄王今日一身純白色長衫,走動中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衣服下擺處繡了一圈祥龍圖案,泛著銀光,竟是上等的雪蠶絲刺繡而成。腰間掛一紅繩玉佩,結著繁雜華美的穗子。一頭墨發一絲不苟的束于發頂,用一根羊脂玉簪子固定住,一縷墨絲調皮的落在臉頰左邊,貴雅之氣中平添一絲邪魅。
他踏著輕便的步伐,走過百官,路過容子鸞,走到她的對面,站定。
容子鸞低下頭,蒼白的嘴唇已經微微泛出一絲血絲,她听見他說︰「大煜不需要一個外姓之人指點江山,更何況你……如此卑賤……」
容夙……何苦咄咄逼人!收于寬大朱袖的雙手,緊緊握成一團。容夙,我顧暖從來沒有欠過你!只是這江山,暫時還不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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