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顏傾天涯 第三十一章

作者 ︰ 蔻暮唯

後山最深處,日光射不進,明月照不到,此時是傍晚,秋日的太陽明媚如常,木青謠跟在封輕涯後面,越走越冷,真的是很幽暗呢。

木青謠小聲嘀咕,封輕涯听力極好,顧及到木青謠身體,他解開外袍,將木青謠拉進懷里,反手用袍子裹住了木青謠,木青謠帶著女兒家的細膩溫柔對著封輕涯暖暖一笑,真的,有他真好。

封輕涯抱緊了她,繼續向前走,之後便是一個山洞,看起來很深很深。

木青謠疑惑「這里是?」

「在這里,她用血救了我一命。」

木青謠在泉邊問封輕涯有關鸞扇的問題,然後封輕涯就領著木青謠到了這里。

不知為何,木青謠只感覺心里有著淡淡的哀傷,她知道,這個山洞,是封輕涯的傷口,「我懂了,因為我這里能感受到你。」木青謠指指自己的心,目光灼灼。

山洞內,剝落的山壁上裂痕深深,幾許坍塌殘垣蒙了歲月的浮塵,當時,山洞崩塌,小小少年將妹妹推到安全的地方,而自己卻被那猛烈地塌陷物所掩埋,想著對妹妹的許諾,少年拼死爬了出來,帶著殘存的意識,妄圖尋找出口,渾身疼的似刀砍劍刺,少年支撐不住,倒下了。

只感覺自己沒有了任何的意識,在黑茫茫的混沌中沉沉地睡著,睜不開眼楮,發不出聲音,如同身陷沼澤,掙扎不得,逃生不得。

又過了很久吧,終于感覺混沌里出現了光亮,冰冷的身體逐漸有了些許的溫度,可還是睜不開眼楮啊,疲累的少年又睡去了。

應該是睡了三天吧,少年終于醒了,只是,為什麼,身邊還躺著當時明明沒有受傷的妹妹,其實,女孩身上也沒有傷痕,只不過,一只手腕上,卻是裹著厚厚的紗布、、、、、、

「當時,她整個人都白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慘然的蒼白,看的讓人暈眩。」封輕涯目光凝滯著斷壁殘垣,面上糾纏著心痛,「她把自己的血當成水喂我喝,沒有意識的我,幾乎,幾乎吸干了她的血,她還那樣小啊。一個月後,她才勉強有了意識。」

封輕涯收回目光,直視著木青謠,「阿瓷,你知道,她有意識之後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她喃喃著︰義兄,扇兒的血,義兄,血,不夠了。」

那是木青謠從未見過的,心痛無措的眼神,即使過去了那麼久,依舊清晰如昨,她伸手,抱住了封輕涯,清淺的幽香盈盈繞繞,「你還有我,阿瓷會一直是你的,不會變,涯。」

如果浮世如往,無仇無恨,那麼,裂瓷將一直會是他的阿瓷,他薄唇呢喃眷戀的阿瓷。「阿瓷,我的阿瓷。」封輕涯低低地淺淺地叫著。那是,他的阿瓷。

北辰因為處理西北分教事宜,直到今天才回來,向封輕涯言明了具體情形之後,便不顧風塵地奔向了聖女大殿,去了那麼遠,離開了那麼久,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誰?而她,是否也會偶爾想著他?即使鸞扇心以冰封,情已斷絕,但北辰又怎能控制自己那顆著魔發瘋的心?

她仍是清冷高傲的,寒梅香氣撩入心間,「我回來了,鸞扇。」

鸞扇背對著他,淡淡道︰「既然回來了,就該待在執事殿里掌事。」

北辰苦笑,慢慢走到鸞扇面前,正視著她「還有別的話嗎?我來,不是為了听這個的。」

鸞扇轉身,仍是給北辰一個背影,「風沙味太重,好生休息吧。」

北辰固執地轉到鸞扇面前,「你待我愈發生分了,鸞扇,所有人中,除了涯,你待我,是最生疏的。」有深入骨髓的哀傷在眼眸中流轉,鸞扇刻意忽略不見,「去休息吧,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

好像是因為太過在乎,太過想要守候,所以生分才顯得那麼刻意,無情才裝的那麼決然吧。

可是,誰又能看得透猜的著呢?北辰深深地看了鸞扇一眼,但最終什麼也沒發現,她的臉,即使是正對著自己,卻依然的淡漠疏離,高不可攀,「不擾你了,接下來,是還有好多事要辦呢,玉璣,鳳輪回,毒女,毒皇,哪一個都是大事呢。」

北辰放低了聲音,帶上隱隱的嘲諷「而且,都是與教主有關的大事呢。」也許,在鸞扇這里,封輕涯與自己的心情都是同樣的吧,不忍,不願,卻也,無能為力。「扇兒,你要是,累了倦了的話,我的,涯的肩膀都還是你的。」

原本包裹成清冷的心,突然間,裂了縫,鸞扇指甲狠狠插進掌心,一陣疼,復又包裹沉寂了那顆不安分的心。接著,是北辰離去腳步的愴然悲聲。

長老殿,一紅袍老者森然地遙遙掃過教主大尊殿、聖女大殿、執事殿,然後,又看了看情報殿、暗殺殿,最後,眼楮盯在教主大尊殿厚重恢宏的高檐之上,那就是至尊者才能擁有的大殿,那是,森羅教主封輕涯的寢宮,是天下邪道尊崇的神地。

紅袍老者看起來古井無波,不過心里卻在思索著什麼,因為其背影上,帶著失敗後的萎靡與不甘,更帶著凝重的謀慮與隱忍,他是森羅教長老殿的四長老,姓烈。

和木青謠同音的字。或許,烈與裂,本就糾葛難解。多年前的恩怨紛爭,到底是有著怎樣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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