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尼爾走出房間門就松了手,對女孩用兩根手指來了個致敬,直接朝廚房的方向蹦過去。斯卡麗特聳聳肩膀,微笑變大了,剛跟著走過去幾步,廚房的門就被從里面打開了,海倫娜——塔羅斯美麗的金發妻子,套在一件粉藍色的浴袍里,端著一杯飲料,沒上妝的臉同樣憔悴蒼白,藍眼楮下明顯的黑眼圈讓她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海倫娜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非常驚訝,聲音低啞有點發顫︰「艾瑞克已經回來了?」
「還沒,正和一個樂隊喝酒。」扎尼爾懶散地回答,斯卡麗特跟著點頭。
「噢。」海倫娜看起來平靜了些,拉緊了睡袍領口。「明天遺囑公布之後你們就能隨便使用那些錢,別擔心這件事。」她露出個微笑,朝樓梯走過去。
「謝啦。」斯卡麗特回答,視線停在海倫娜睡袍下**的皮膚那兒。斯卡麗特皺著眉,腦子里滾過這麼一句。那里剛剛被她遮住了。
扎尼爾推著她進了廚房,自己先從刀架上抽出最小的那把。「你拿了什麼?」
斯卡麗特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包,白色小藥片有大有小,有的上面還有字母。扎尼爾從口袋里拿出那個試管藥瓶對比藥片大小,斯卡麗特從抽屜里又找出一把水果刀,將流理台上的一整籃新鮮水果推到一邊,開始磨那些藥片。
「……這可真無聊。」斯卡麗特干了幾分鐘後抱怨,緊接著——「見鬼!」她把一片弄成了小碎末。
「好吧好吧公主殿下,」扎尼爾把剩下的藥片朝自己這邊撥了撥,「我來磨這些證據,冰箱在那邊,幫我弄個三明治?」
「你吃過晚飯了!」斯卡麗特瞪他。「而你還沒吃飽?」她懷疑地打量男孩的身材。
「我可還在成長期!胃就是個無底洞!」扎尼爾露出大大的壞笑,小心地調整左手腕的切割角度,藥片粉末一點一點地落在大理石台面上。「我可用不著減肥,你完全可以給自己弄些兔子吃的芹菜和胡蘿卜汁。」他看了一眼斯卡麗特,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說真的,你瘦成這樣還想減肥?」
斯卡麗特無奈地抹了一把臉,手上的藥片粉末沾到了臉上。她看了看手指,轉而打開水龍頭洗手。廚房門在這時被推開了,穿著粉紅色睡衣的朱迪絲和朱麗葉特在那兒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著他們,一臉膽怯加上好奇。
兩人一瞬間都僵住了……斯卡麗特甩掉了手上的水珠。扎尼爾放下刀和藥片,溫和地問︰「你們倆睡不著?」
年紀更小的朱麗葉特朝朱迪絲背後縮了縮,手指攥住姐姐的睡衣衣擺。朱迪絲看了一眼斯卡麗特還在滴水的手指,嗓音細脆︰「你不能把水弄到地板上,奧莉薇亞姨媽會尖叫的。」
「我很抱歉,但我不知道……哦在那兒。」斯卡麗特找到紙巾卷拽了張下來擦干手指,蹲下來擦干淨地板上的水。「現在好了,你們倆想要點什麼?」
扎尼爾給了她一個竊笑,指指自己的臉頰,斯卡麗特擦了擦臉頰,那些粉末還在臉上。扎尼爾伸手過去蹭那些白色碎末,斯卡麗特反射性地躲了一下,才勉強讓他弄掉那些污漬。
「朱麗葉特想喝牛女乃,」朱迪絲害羞地說,朱麗葉特緊緊抓著姐姐的粉色睡衣在後面露出腦袋點點頭,又縮回去。「我們什麼都沒看到。」朱迪絲馬上說,斯卡麗特和扎尼爾都對此稍稍抬起了眉毛。
「我們拿了牛女乃馬上就回去睡覺,不要把我們起來的事情告訴父親母親,求你們了。」她軟軟地說。
扎尼爾眯起眼楮,看著斯卡麗特答應了她們還幫忙打開冰箱,兩個小女孩一起把牛女乃桶搬到地板上,兒童用的彩色杯子也放在地板上,就這麼倒出兩小杯冷牛女乃。
「你們在做什麼?」朱麗葉特一邊喝牛女乃一邊問。朱迪絲馬上捂住妹妹的嘴,朱麗葉特抗議地哼哼著。
「媽媽說過不能問問題!」朱迪絲小小聲地警告妹妹,朱麗葉特撅起嘴唇。
「我們在磨藥片。」扎尼爾舉起手中的藥片展示給她們看。「為了把它們磨成一樣的形狀。」
「噢。」朱麗葉特失望地說,「看起來一點也不好玩。」兩個女孩繼續喝著牛女乃。
斯卡麗特開始用眼神抽向扎尼爾那張臉︰
扎尼爾用眼神毆回去︰
斯卡麗特深深吸氣再吐出來。
扎尼爾吹掉粉末把一個完成的藥片放在一邊。朱迪絲和朱麗葉特喝完牛女乃,把杯子放進水槽,說了晚安就跌跌撞撞地跑走了。斯卡麗特關好廚房門,重重地坐回椅子里,把額頭磕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你要知道,女人不能保守秘密。」扎尼爾繼續磨小藥片。「我的經驗都是第一手的。」
「得看是什麼秘密,不是女人的問題。」斯卡麗特從桌上抬起頭,繼續嘆氣。「要不是你在干這個,這會兒我肯定得揍你一頓。」
「喔,喔,我支持和平反對暴力。我敢打賭明天她們就會把磨藥片這件事告訴警察。」扎尼爾咕噥著。「就像你說的,明天我們要說一部分真相,除了藥的效果以外其他都說真話。」
「反正我也不知道藥的真正效果。」斯卡麗特看向水槽,再一次嘆氣︰「我今天嘆的氣比我過去一個月嘆得都多。」然後她走過去洗了兩個杯子,拉開冰箱——來了聲口哨︰「哇哦,哇哦哦哦哦哦哦。」
「咋啦?」扎尼爾扭頭瞧了一眼。「靠!這麼多酒!」
冰箱里冰著數瓶不同牌子的啤酒香檳還有威士忌,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空間,剩下的地方滿滿地塞著肉類糖果蛋糕巧克力豆。斯卡麗特找出火腿和芝士塊,抓過放在流理台角落的一袋子圓面包。「伯恩斯們幾十年後肯定會死于酒精中毒。」
「現在就有一個躺在床上哪。」扎尼爾將磨制藥片和原版藥片進行對比,然後再加工。斯卡麗特抽出一瓶橘子汁,「你要不要來點兒放松的酒?」
「不,親愛的。」扎尼爾甜蜜蜜地回答。「我可從不犯蠢。」
「啊,那就是‘不喝’。」斯卡麗特壞笑著把橙汁放在了桌上,開始切面包火腿。扎尼爾吹散桌面上的粉末,示意斯卡麗特拿點面包過來。
斯卡麗特懷疑地把一片切得有兩指厚的面包遞過去,扎尼爾拽了張紙巾撕出一部分,把小藥瓶里那些藥片倒出來包裹好,撕開點面包邊緣就要塞進去——斯卡麗特按住他的手腕。「抽屜里有迷你塑料封口袋。」
「去你的!」扎尼爾叫出聲,「那一點也不環保!」
「我們一不小心就得坐牢,你還有心情擔心環保?!」斯卡麗特照著他腦袋就來了一下。
「嗷!」扎尼爾揉著後腦勺,「好吧!就把那該死的袋子給我!」
厚面包掉了些面包屑在桌面上,斯卡麗特把男孩從桌子上趕下來到另一邊去弄藥片。這兒簡直就是個毒販現場。她低聲抱怨,小心翼翼地把桌上所有粉末都包攏在紙巾里,扭頭看了看廚房窗外。
「燒了這堆東西還是撒到窗外?這附近有很多樹木草坪,完美的隱藏地點。」斯卡麗特示意窗外微弱的草坪燈光。
「扔哪兒都可能被發現。」扎尼爾聳聳肩膀,把藥瓶洗了好幾遍,磨好的各種藥片也都裝進去,藏藥片的三明治也做好了塞進一個大保鮮袋里。他往另外兩個三明治里澆芝士醬,然後拍上幾片薄火腿,再蓋上厚面包。
斯卡麗特抓著那小包紙巾窩成一團塞進牛仔褲後袋,「得盡快處理掉這個。」男孩推了個三明治過去,她懷疑地抬高眉毛,抓過來咬了一口,馬上被嗆到了,趕快去找杯子接水喝。
扎尼爾撕咬著自己那個大號三明治,鼓著腮幫咀嚼,困惑地看著她。
斯卡麗特喝了兩口水才繼續啃那個三明治,一小坨芝士醬啪嘰一聲砸在了地板上,換來女孩一個無奈的白眼,扎尼爾對此露出個壞笑。
流理台和水槽之間的地板上到處都是面包屑還有之前磨出來的藥片粉末,扎尼爾叼著大塊面包火腿去撕紙巾的動作被斯卡麗特按住了,女孩看看流理台上一片狼藉,又特意弄了點面包屑火腿碎末芝士醬番茄醬鋪灑在台面和地板上。
扎尼爾大笑著,牙齒上沾著醬汁碎屑口齒不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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