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往樓上走的時候互相推推搡搡,都已經從起初的戒備變成了放松。
樓梯通向二樓走廊和陽台,房間分布在兩側。「見鬼的我們住哪一間?」扎尼爾左看右看。「是那個門上貼著張紙條的麼?」
斯卡麗特走過去拿起紙條,「對沒錯,寫著我們的名字。」她用肩膀推開門,把吃的端進去,扎尼爾跟著進去同時還在咬三明治,一坨醬汁同樣啪嗒一聲掉在了地板上。
「現在我們扯平了。」斯卡麗特瞄向那坨污漬,憋住一聲大笑,把東西放在了房間里的小矮桌上,把桌上原先擺著的國際象棋棋盤推到了桌子邊緣。
扎尼爾跨過那坨粘稠進入房間,順腳踢上門。斯卡麗特坐進旁邊的單人沙發里,隨手動了一步棋盤上的黑色士兵,開始觀察房間環境。房間里附帶一個浴室,只有一個衣櫥,兩張沙發和小矮桌以及……兩張單人床,床與床之間的距離足夠再躺下一個人。
「房間的安排挺適合兄妹?」斯卡麗特懷疑地看著那兩張床。「或者姐弟。」
「相信我,我可不在干活的時候和人上床——你覺得他們有沒有調查過我們的背景?」扎尼爾一邊吃剩下的三明治一邊跟著坐進對面的沙發,朝下滑去直到半躺在了里面。
「誰知道?艾瑞克跟我們一起出門,莉絲夫人坐輪椅。只有塔羅斯和奧莉薇亞會做這個,但他們除了明顯不喜歡我們以外也沒什麼表現。」斯卡麗特從端正的坐姿很快受到傳染,開始和扎尼爾一樣隨便地攤開四肢。
「我只能祈禱他們別那麼快發現尸體。」扎尼爾伸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膝蓋,留下一道黏黏的醬汁痕跡。斯卡麗特在四周都看不到紙巾,不得不用手試圖抹掉。男孩把最後一點三明治塞進嘴里大聲咀嚼。
「盡量做好準備就行。」斯卡麗特向後仰進沙發里。「你害怕麼?」
扎尼爾沒回答,咽下去食物,看了眼桌上的棋盤,「你沒先走白棋?」
「我們的位置可是黑棋,干壞事的那種。」斯卡麗特又動了一個騎士,沒按規則來而是隨便放在了一個空位上。她扯松了襯衫領口,頭發也亂翹著。「我覺得我的演技還不夠,伯恩斯們很可能會起疑心。」
「夠好了,至少在我們這個年齡里排名靠前。」男孩聳聳肩膀。「只是對手更強。」
「我覺得塔羅斯在懷疑我們,」女孩更坦然了一些︰「成年人總是有更多經驗。」
「他們還掌握了更多規則,隨時能用自己的錢和關系把我們搞死。見鬼的大人們。」扎尼爾歪著頭,頭發在腦後蓬松翹起。「你瞧,我們離成年還有點時間,而現在我們兩個相當于在更有經驗的人手里拿錢。嘶——」他抖了抖。「我都能想象塔羅斯沖我們發火的樣子。」
「成年男人很難應付。」斯卡麗特無奈地笑了笑。「聰明的成年女人更難應付。」
「絕對是,我的姐妹們簡直就是一大群惡魔!」扎尼爾露出個壞笑,「你覺得莉絲夫人和奧莉薇亞怎麼樣?」他抓起白色皇後拋向空中,又靈活地接住。「我敢打賭她們之間的關系更有趣。你知道,女人總是不喜歡別的女人,男人就沒這問題。」
「哦你絕對了解女人的心,」斯卡麗特給了他一腳。「十五歲生了個寶寶?我沒法想象那場面,奧莉薇亞當時肯定沒法養活一個嬰兒。」
「沒錯,」扎尼爾點頭,「你覺得會是誰——把你送走的?」他示意斯卡麗特的假身份。
「莉絲夫人,肯定是她。」斯卡麗特揮著雙手強調自己觀點。「那會兒三個孩子都沒成年,不過我覺得塔羅斯可能會幫忙,瞧他對自己完美家庭那副驕傲的樣子。」
「形容的非常準確。」扎尼爾眯著眼楮壞笑,戳戳她的膝蓋骨。「那麼,莉絲夫人不能接受奧莉薇亞當了少女媽媽,塔羅斯可能也覺得丟臉——誰會是真正想暴露出我們身份的那個老板?」
「不知道,他們都有可能。」斯卡麗特聳肩。「我不太確定他們找我們來的原因,莉絲夫人可能覺得對那個無辜女嬰有點愧疚,但也沒人喜歡自己的錢被送出去,你怎麼想?」
「你覺得奧莉薇亞想看到你出現嗎?」扎尼爾抓抓頭皮。「我覺得她不喜歡你。」
「其他人也不怎麼喜歡我。」斯卡麗特再次聳肩,兩人看向對方,同時眯起眼楮點點頭︰「除了艾瑞克。」語調同步,男孩又拍了她一下,這回斯卡麗特笑了出來。
「艾瑞克為什麼喜歡我們?」扎尼爾又開始吃剩下的東西,撕開巧克力豆的包裝紙,抓起一把大嚼。「喜歡一個人很難偽裝出來。」
「也許他不在乎我們兩個分走一筆遺產。」斯卡麗特從袋子里抓了幾顆巧克力豆。「有些人不在乎這些……可能我們倆對他來說沒有威脅。」
「塔羅斯想要更多錢,奧莉薇亞打算離婚。」扎尼爾抓起橙汁擰開瓶蓋。「莉絲夫人的身體狀況又很糟。」
「復雜的家庭。」斯卡麗特雙手捂住臉搓了搓皮膚,接著她眨眨眼楮。「你不覺得海倫娜有點問題嗎?」
「海倫娜?金發美人?大胸長腿?」扎尼爾比劃出她的身材曲線,吹了聲響亮的口哨。「除了她看起來失眠了好幾個月以外?有什麼問題?」
「她的鎖骨上有……」斯卡麗特皺眉。「也許我想多了。」
扎尼爾揮揮手放過了這個話題,從口袋里抽出那個手機準確地扔到其中一張床上。「瞧瞧,我們沒有身份證明,沒有駕照,甚至沒有回程的機票。」
「而且我們還沒任何行李,」女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襯衫胸衣牛仔褲內褲板鞋。「今晚怎麼辦?」
「luo睡。」扎尼爾得意地抬抬眉毛。「沒行李就意味著我們的身份證明完全栓在威斯汀那胖子身上,這倒沒錯,證據越少需要撒謊的部分就越少。」
「听起來你對做偽證經驗豐富。」斯卡麗特回了個假笑。「剛剛歪題了,海倫娜——我得告訴你,就我所知的女人里沒人穿得像完美主婦,還有那些粉紅色!而且我覺得兩個小女孩有點兒……」
「膽怯?」扎尼爾更深地攤在沙發里,「看看塔羅斯就知道了,海倫娜正懷著第三個孩子,兩個小女孩看起來很怕她們的父母,坐在那兒像兩個洋女圭女圭。」
「沒錯,我敢打賭她們剛剛是確認海倫娜回到房間後才偷溜出來的。」斯卡麗特回答,手指輕輕摩挲黑騎士的頂端。「我在她們這個年紀可絕對沒這麼規矩。」
「怎麼?邪惡的沒法說出來的黑歷史?」扎尼爾抓過橘子水灌了一口。「她們兩個也完全不像我的姐妹們,可怕,可怕的家教。」
「我一看到塔羅斯就覺得……他控制欲很強,」斯卡麗特說,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腦袋上的亂發。「海倫娜的家庭生活肯定不輕松。」
「完全能想象。」扎尼爾歪著頭看向床邊半開的浴室門。「好了,我們該繼續這段兄弟姐妹的關系,」他夸張地對女孩眨眼,像女孩一樣用手指卷著自己的一縷長發。「我會把手保持在自己老二上而不是你身上的。」
斯卡麗特嘶嘶吸著氣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對他做鬼臉。「這玩笑真冷,你先用浴室還是我先用浴室?」
「我今天什麼壞事也沒干,」扎尼爾從沙發里跳起來。「五分鐘就能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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