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除了通向陽台的走廊一共只有四扇房門。斯卡麗特抓著枕頭抱在肚子上跟在後面,扎尼爾無聲無息地走近離他們最近的相鄰房間門那兒,蹲下來從鎖眼朝里看。
這間是小女孩們的臥室,里面還亮著小夜燈。扎尼爾從鎖眼前站起來,斯卡麗特在地板上不時縮起腳趾︰
扎尼爾輕手輕腳地走到對面那扇房間門前跪下來偷看,後背彎成一道弧線。這間沒人在,還留著燈。他在四角短褲上擦了擦手指,小心地擰著門把手,盡量不發出聲音地打開了門。
斯卡麗特跟著他悄悄進去,在身後帶上門,艾瑞克的行李箱就放在地板上。
「贊!密碼鎖!」扎尼爾低聲歡呼,立刻在地板上坐下來開始解行李箱上的鎖,斯卡麗特抱著枕頭跪在了旁邊,看著扎尼爾扭了幾個數字,密碼鎖 噠一聲彈開了。
「難道艾瑞克也是那種用廠家初始密碼的家伙?」斯卡麗特跟著壓低聲音。
「不,這有個小技巧,用你敏感的手指感覺開鎖那小小的彈簧跳動。」扎尼爾伸出雙手活動手指。「它們還能給女孩帶來超棒的快感,想試試麼?」
「門兒都沒有。」斯卡麗特忍著一個大大的微笑,又給他腦袋上來了一下。
扎尼爾跟著壞笑,雙手打開箱蓋,里面捆著筆記本電腦和幾件亂糟糟的襯衫牛仔褲,還有四五個小藥瓶被牢牢捆在網格側袋里。斯卡麗特把電腦放上房間里唯一的大床,按下按鈕等著它開機,擺弄好那個超大屏幕。
女孩抖了抖,摩挲著自己的手臂。
扎尼爾把腦袋靠在床沿,用手指戳了一下斯卡麗特放在肚子前的枕頭。
斯卡麗特露出了明顯的得意,男孩懷疑地又戳了她的腰側一下,讓她縮了縮。
扎尼爾的肩膀垮了下來,戳著她抱在肚子前的枕頭。
斯卡麗特跟著翻了個白眼,再次把他的手指打開。
斯卡麗特隨便敲了敲網頁瀏覽的歷史記錄,彈出了伯恩斯家的一張新聞剪報圖片,26年前的火災。
「看起來艾瑞克確實在調查莉絲夫人想知道的東西。」她讀著那些干巴巴的警方記錄。
「快讀。」扎尼爾又戳了一下枕頭,斯卡麗特再一次拍開他的爪子,重新關注起老新聞︰「嗯……上面寫了26年前的夏天晚上,這屋子里著了火,當時的老伯恩斯被燒成重傷,最後死亡,莉絲夫人有些燒傷,三個孩子沒事——等等這兒還有後續新聞,警方調查了起火原因。」
「煙頭點著了地毯?」扎尼爾問,半邊身體靠在床沿,眼楮已經快要閉上了。
「快起來!」斯卡麗特拍打了一下他的臉頰,「誰剛剛還說今晚沒法睡的!」
「嗷!輕點兒!」扎尼爾差點從地板上蹦起來。斯卡麗特繼續念,聲音壓低了些︰「起火點是書房,警方認為原因是夏季的高溫和干燥。還有,三個孩子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最小的艾瑞克失去了那晚的記憶。」她指出了那張唯一的照片,屋子整個兒被燒成了廢墟,還有年輕的莉絲夫人和三個和朱迪絲朱麗葉特差不多大的小孩,驚恐地盯著鏡頭。
「精神創傷?那能解釋不少東西。」扎尼爾貼近電腦仔細看那照片。「看這樣子也沒剩下什麼。」他抓抓頭發,眯起眼楮靠近屏幕。「嘿。」他指出照片上年輕的莉絲夫人。「她身上全是火災的煙灰,不過……臉上那塊是瘀傷?」
斯卡麗特看了那照片一眼,表情謹慎。「也許是被什麼掉下來的東西撞上了,我對家庭暴力並不了解。」
扎尼爾用煩悶的眼神看向她。「肯定是被揍了,莉絲夫人就算整張臉撞上地板也不會形成那種不規則痕跡。」
斯卡麗特困惑地看向他,接著露出哦我懂了的表情,男孩伸手推了下她的臉頰,有點不自在地笑了笑,縮起肩膀。
「那我就能理解塔羅斯的行為了,」斯卡麗特慢慢地眨著眼楮。「他對海倫娜的控制欲挺強。」
「看得出來。」扎尼爾把頭發攏到耳朵後面,嘆了口氣。「誰管他!瞧瞧電腦里有沒有游戲?」
「……你真的要玩這個?」斯卡麗特將腦袋撞在了床沿邊,開始在電腦里找游戲,打開一個又一個文件夾,男孩用胳膊肘戳她。「我知道你也想玩,都寫在你臉上了!」
「那得等我先找到幾個……這家伙的劇本文件夾真多。」斯卡麗特在幾個文件夾里的文件上停下了,「瞧,跟我們剛才看到的差不多的警方調查。」
「照片比網上多。」男孩抬起眉毛。「那焦黑的一長條是尸體?」
斯卡麗特抖了抖,「呃,」她咕噥著皺著鼻子。「看起來挺惡心的。」
「法醫報告說了什麼?」扎尼爾移動頁面找到表格。「過量酒精?吸入煙塵還有燃燒致死?」
「看起來這就是真相。」斯卡麗特讀完了那長長的表格,找出案件報告。「老伯恩斯確實被燒死了,喝太多酒沒能及時起來。莉絲夫人和奧莉薇亞睡在書房,男孩們睡在當時唯一的小房間里。」
「這屋子肯定是重建的,擴建得更大了一些。」扎尼爾轉頭打量了一圈房間。
「很可能屋子的格局全都變了,沒人會在意一間屋子的設計。」女孩的手指摩挲著下巴,一臉思考。「老伯恩斯對莉絲夫人很可能不怎麼樣,她和女兒居然睡書房?」
「有些家庭很復雜。」扎尼爾滿臉的理解,將電腦轉向自己的方向,移動鼠標關掉頁面,打開其他的文件夾開始找,「我寧願玩個游戲。」
「等一下。」斯卡麗特在他即將關掉一個文件夾時說,「看這個,寫著明天的日期。」
「艾瑞克想在遺囑發表的同時宣布點小秘密?」扎尼爾點開文件夾,里面是一堆文件圖片。「這又是什麼?」
「癌癥,」斯卡麗特讀了好幾張圖片上的手寫字體還有印刷的句子。「這些都是診斷書的照片版。艾瑞克叔叔得禁酒,還不能過度疲勞。」
「可他今晚什麼都干了!」扎尼爾聳聳肩膀,「也許這就是他玩那麼瘋的原因?覺得自己快掛了?」
他轉向行李箱,拿出那幾個小藥瓶看起標簽,「平衡肝功能,腎髒用藥,減輕嘔吐反應,減輕眩暈。艾瑞克要倒大霉了。」他把藥瓶放了回去,翻開幾件皺巴巴的襯衫牛仔褲,抓起一個游戲手柄對斯卡麗特得意地晃了晃,爬回床邊插在電腦上。斯卡麗特關掉癌癥通知書又翻了好一會兒文件夾,終于找到了一個賽車游戲,調好靜音,開始讀進度條。
「我覺得我們別和伯恩斯們說這件事更好點兒。」扎尼爾等著游戲跳過開場動畫,輕輕戳她的肩膀。「沒幾個家庭喜歡這種消息。」
「也許他們都知道了。」斯卡麗特回答,房間另一頭的牆壁那兒傳來了一些輕微的聲響。「我們用不著特意提醒他們這一點。」她扭頭看向牆壁。
扎尼爾跟著她一起扭頭,游戲還在讀條。牆壁那一側安靜下來。斯卡麗特的視線回到屏幕上,拿起游戲手柄,一聲低低的啜泣響起,然後是不怎麼低的嗚咽和拍擊。
「這兒的牆壁就跟紙一樣,」扎尼爾擺出一副無奈得要死的臉。「別在意,也許是塔羅斯和他老婆在啪啪啪呢。」他拍拍斯卡麗特的肩膀。
「現在人們用這個詞來形容性/交了?」斯卡麗特同情地拍了回去。「那我們得再小聲點兒。你還要玩麼?」
「廢話,當然了!」扎尼爾興奮地抓起游戲手柄。又一聲更模糊的聲音響起。斯卡麗特把臉埋進了床單里︰
扎尼爾垮下肩膀,把手柄扔回床上。他按了暫停,斯卡麗特從地板上爬起來挪向那面牆壁,把耳朵貼上去……
扎尼爾在床沿邊,對她偷听的姿勢提高一邊眉毛。
斯卡麗特翻了個大白眼,把浴巾朝大腿那兒拽了拽。
斯卡麗特移動過來,抓著他的胳膊一直拖到牆邊,把他的腦袋按在了牆上。
扎尼爾沖她玩笑地撅起嘴唇,順手把斯卡麗特的腦袋也按上了牆。
斯卡麗特對他亮出牙齒。
斯卡麗特跟著仔細听,兩張臉在不到一手掌寬的距離內互相眨睫毛做鬼臉,更高的一聲申吟在拍擊下瑟縮枯萎,飽含著清晰的痛苦。
斯卡麗特腦內的聲音拔高了,再一次瞪大眼楮。
斯卡麗特啪一聲閉上嘴,後縮著躲避騷擾,結果**踫地一聲撞上了旁邊的櫃子。
牆對面的聲音半秒都沒停,還伴隨著嗚嗚的細微啜泣以及模糊的低聲命令。
扎尼爾翻了個白眼,耳朵離開了牆面,保持著低音拉拉她的浴巾一角︰「別管他們,來玩賽車。」
「你不打算管?」斯卡麗特困惑地指向牆另一邊,「可能會發生點什麼事。」
「萬一那是他們的性生活樂趣怎麼辦?」扎尼爾回到床邊地板上坐下,把頭發全都攏到耳朵後面。他眨眨眼楮,又大又圓的褐色瞳孔在長睫毛下忽閃。「想想看,我們兩個憤怒地沖進去,看到一對全luo的中年夫婦,其中一個正穿著皮革揮舞著小皮鞭,而另一個馬上就要**?」
「惡。」斯卡麗特搓了搓手臂,抓著枕頭溜回了床邊地板,拖拽了一些床單墊在地板上。扎尼爾挪動兩條腿也坐上了床單,牙齒咬著下唇,模仿著揮動皮鞭的動作︰「或者我們沖了進去,發現一對中年**愛好者正在像訓狗一樣舌忝餐盤里的食物?」
「惡!」斯卡麗特的臉都皺起來了。「我絕對不要進去……如果那憤怒的小皮鞭揮過來,我要怎麼解釋?我被人用繩子捆了一夜忍受鞭打?」
扎尼爾的眼神掃過女孩浴巾下**的大腿。他意味深長地微笑起來。斯卡麗特伸手把他的臉扭向電腦屏幕,開始進行第一次環山公路比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