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尼爾小心退出警局後門,斯卡麗特用襯衫袖口擦了擦指紋。
「回去拿藥片?」女孩輕聲問。
「我們得躲到晚上。」扎尼爾回答,揉了揉前額。「結果還是要進監獄,那些大家伙相當喜歡我這種的,個子不高又好操。」
「再想想辦法。」斯卡麗特拍拍他的肩膀。他們迅速繞出建築物間的窄巷,狹窄的縫隙里相當陰暗。她看向街道上懶洋洋的行人,每個人都很放松。
「這種賭不到最後一刻絕對沒結果,再想想看我們還遺漏了什麼。」斯卡麗特拽了拽扎尼爾的袖口,男孩跟上了她的腳步。
街道上灑滿下午的陽光,各種店鋪的招牌都是西班牙語。
「剛才那警察還說我的法語和西班牙語不錯,」扎尼爾看向那些招牌,「顯然我們的腦子現在能讀懂一堆語言了。」
斯卡麗特回想了一下。「但昨晚我們找藥片時,我可看不懂那些標識。」
「那麼這是語言上的互通而不是閱讀文字?我還以為電視調成了英語播放呢,就在那兒滾動西班牙語字幕。」扎尼爾拉著她一路走到十字路口,兩人注意听周圍行人的對話︰戴著頭巾的女孩在問朋友是不是去喝點什麼,漂亮的黑人姑娘和男友互相摟著對方,一個本地男人正在向一個女游客**,有三個看起來很拘謹的亞洲人在露天咖啡館桌子上算旅行賬目,還有個戴著墨西哥草帽的家伙背著把吉他在和他妻子打電話……
「我想就……只是語言上的互通。」斯卡麗特看向那些人,不同膚色不同種族,那些語言听起來幾乎沒有差別。「我听出了一些口音,但不明顯。」
「我也是,那邊的招牌你能看懂嗎?」扎尼爾指向路邊店鋪的西班牙語招牌。
「完全不懂。」斯卡麗特搖頭。「好吧,又一個未解之謎,我們該往哪兒走?」她看向周圍,到處都有賣當地地圖的小店鋪。扎尼爾翻出口袋里剩下的零錢拿了一份。
「手機在警局里,」扎尼爾抓抓頭發,「現在我們誰都聯系不上。」
「也就是說,我們想回去就只剩下等達米恩夜里十一點半來接?」斯卡麗特在地圖上確認現在的位置。「這城市不大,大概得叫輛出租——走這條路。」
「錢不夠,我當初該多偷點兒的。」扎尼爾抱怨。他們開始沿著那條街道向前走,太陽曬得路面發燙,四周的建築都籠罩在強烈的光線下。女孩模了模後背,襯衫濕得貼上了皮膚。「我快被曬化了。」
「這得走上一兩個小時。」男孩盡量讓他們在樹木陰影和建築物的影子里前進,頭發粘在額頭和脖子上。行人大多喝著大杯飲料或者拿著個冰淇淋,斯卡麗特看著扎尼爾將最後那點錢塞進褲袋︰「我們不能在這兒把支票兌出來,警局還盯著我們呢,而且那個搶銀行的案子好像還沒結束。」
「沒錯,」扎尼爾快步前行,注意到斯卡麗特開始喘氣就放慢了腳步。「你真是缺乏運動,伙計。我想這附近應該能找到公共飲水,這太陽能把你曬暈過去。」
「我能撐得住。」斯卡麗特擦著下巴上的汗水,臉頰漲紅。「只是需要點兒水。」
扎尼爾將空著的左手撐在女孩肩膀上,幫她站穩。「你的嘴唇都發白了,混蛋!你之前都在干嘛?從沒出過遠門?」
「只是不太舒服。」斯卡麗特拉拽著襯衫的肋骨部分,盡量緩慢呼吸的頻率。「這胸衣能把我勒死。」她將手指隔著襯衫塞進胸衣下圍的松緊與皮膚之間,試圖將它撐大一點。「……沒法好好呼吸。」
「你可以月兌掉它。」扎尼爾看了一眼她大開的領口。「尺寸看上去是對的,但你不舒服就該月兌掉。我就一直沒弄懂那些鋼圈,姐姐們也總是抱怨胸/罩不舒服。為什麼你們女人非得穿這個?」
「我也不知道,每次穿都不舒服……幫我遮擋一下。」斯卡麗特快速看了一眼街道,他們在最近的兩間店鋪之間找到個窄巷,只能站得下一個人,女孩飛快地把襯衫月兌下來,將胸衣拽過頭頂,再重新套上襯衫。扎尼爾看到半條街外有輛漆成粉紅和粉藍色的冰淇淋車。「嘿,有冰淇淋!」
「這回好多了。」穿好襯衫的斯卡麗特做了個深呼吸,將胸衣扔到巷子里的垃圾堆上。
「我能看到你的ru/頭,」扎尼爾壞笑著評價,「現在你更像個男孩了,快點。」斯卡麗特給了他一下,男孩搭著她的肩膀朝冰淇淋車小跑過去。
有幾個孩子正在冰淇淋車前的陽傘底下爭吵著要什麼口味,還有精疲力竭的母親和一個穿著沾有血跡的屠夫白袍的男人正坐在旁邊的椅子里休息。
斯卡麗特問了價格之後,看著扎尼爾要了一大碗冰沙,淋上一層綠色的薄荷甜漿,頂上撒滿彩色糖屑。她掏出紙幣付了錢,接過找零,男孩在一張椅子里坐下,將另一把椅子踢向她的方向。
「來試試。」扎尼爾將勺子遞給直接摔進身邊椅子里的女孩,她舀了一大勺塞進嘴里,馬上被凍得嘶嘶吸氣。
「薄荷是清醒的好東西。」男孩拿回勺子,給自己來了一大勺。「你得多來點冰水。」
「見鬼!」那個拉扯著三個鬧騰孩子的母親肩上的包帶斷了,里面的東西都撒在了地上,三個四五歲大的孩子正把冰淇淋涂得滿臉滿身都是,大聲尖叫著大笑著。
「嗨,我來幫忙!」扎尼爾立刻把冰沙塞到斯卡麗特手里,過去幫她把東西撿起來,還體貼地給包帶打了個結。
斯卡麗特驚訝了一秒鐘就為此大笑,將冰沙遞回去。扎尼爾得到了帶著口音的感謝,那個母親拖著三個吵鬧的孩子離開了,兩個年輕人分享那碗冰沙和唯一的勺子,肩膀之間幾乎沒有空隙。
之前一直在旁邊舌忝著一個大號巧克力冰淇淋球的屠夫朝兩人揮了揮手。「嘿,來這兒旅游?」
「算是吧。」斯卡麗特對他露出個笑容,扎尼爾舌忝著勺子上黏糊糊的甜漿。
「蜜月?」屠夫問,壞笑著眨巴一雙小眼楮。
「是啊,」扎尼爾跟著大笑起來,撒著謊,「一看到那三個小惡魔,我們倆就不想要孩子了。」說著他還把胳膊搭在斯卡麗特肩膀上,女孩忍不住跟著一起大笑。
「我有個五歲的兒子,伙計。」屠夫又舌忝了一次那個冰淇淋。「小孩子能把這任何東西弄得一塌糊涂。」
「我也這麼覺得,我在家里還得照顧妹妹們。」扎尼爾舌忝掉一勺斯卡麗特喂給他的冰沙。「她們尖叫起來能把你逼瘋。」
「我老婆正懷著個女兒吶。」屠夫大笑,又咬了一口冰淇淋。「你們打算去哪?」
「我們要去郊區找個朋友。」斯卡麗特吞下一勺冰沙,那些冰屑在高溫下飛快融化,扎尼爾不得不舌忝著流到手上的液體,吸吮手指頭。「但我們的錢不夠搭出租車。」
「你們剛才剩下的錢只夠一杯速溶咖啡。郊區哪兒?」屠夫問。扎尼爾打開地圖,斯卡麗特指出伯恩斯家那周圍的區域。「就是這里。」
「嘿,你們瞧,我的店就在那兒。」屠夫指出街對面離得不遠的一家肉店,「待會兒我會到那附近送一次貨,有間別墅里的年輕人要開派對。伙計們,你們可以搭個便車。」
「喔……那真是,喔,謝了。」扎尼爾有點驚訝,斯卡麗特更吃驚,不過那表情馬上被快樂取代。「謝了,先生。」
「別,只要你們能忍受冰櫃車的味道就行。」屠夫擺著手。「沒有冰淇淋解決不了的麻煩。」他又咬了一大口。
斯卡麗特和扎尼爾都忍不住微笑,刮著碗里融化的冰沙,互相爭搶那只勺子,舌忝掉手指上黏黏的痕跡。
五分鐘後兩人坐上了一輛破破爛爛的小型冰櫃車尾端踏板,鞋底幾乎能擦過路面,有根皮帶捆著冰櫃車的車門防止它突然彈開。屠夫對他們倆比了一根拇指,車就以相當快的速度朝伯恩斯家的方向前進。
「伯恩斯們還在警局備案。」斯卡麗特抓緊那根皮帶保持平衡,「我們得想辦法去機場。」
「這案子大部分責任都在伯恩斯家身上,現在我們只能算兩個倒霉蛋。」扎尼爾隨著車身搖晃,「我覺得塔羅斯和奧莉薇亞打算把莉絲夫人的死記在我們頭上。」
「至少我們每人賺了五萬。」斯卡麗特放棄地聳肩。「不然我們干嘛來這兒?」
「你覺得海倫娜跑哪兒去了?她可讓塔羅斯夠抓狂的。」扎尼爾微笑,對路邊的漂亮姑娘吹口哨。「通常妻子離開丈夫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為了自由?」斯卡麗特又擦了擦汗水,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也許海倫娜掌握了什麼秘密。」
「那麼誰干掉了莉絲夫人?除了我們兩個以外每個人都得到了一大筆錢。」扎尼爾在冰櫃車拐彎時後背緊貼櫃門。「他們還有什麼不滿?」
「誰知道?艾瑞克的嫌疑最小,但塔羅斯和奧莉薇亞……我不覺得他們有動機。」斯卡麗特為了保持平衡抓住了男孩的大腿,換來玩笑的一下拍打。「塔羅斯才是那個最擔心媽媽身體的兒子。」
「奧莉薇亞未婚懷孕的那個孩子也許可以作為她恨莉絲夫人的理由。」扎尼爾說。「如果海倫娜沒失蹤,也許這件事更容易理解一點兒,至少我們會有個人證。」
斯卡麗特轉向他,扎尼爾困惑地皺眉。「干嘛?」
「如果海倫娜知道誰是凶手,那會怎麼樣?」斯卡麗特提出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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