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進來幾個宮女,伺候著司空蘭梳洗。約莫過了會兒,便有宮女擁簇著進了殿,端莊落座後,方抬眸掃視眾妃施禮,坐的最近的是寧妃初璟,而惠妃正對著初璟坐于另一側。司空蘭將雙手輕揮,淡道︰「免。」
眾妃落座,一青衣女子由後緩步至前,微微施禮,笑言︰「嬪妾琳嬪秦氏琦詩,自打入冬嬪妾便染上了風寒,誰知許久不見好,這幾日見了好轉才前來拜見貴妃娘娘,還望娘娘恕罪。」說著又是盈盈一禮。
司空蘭抬眸仔細打量著,听她道姓秦,方想起這琳嬪不就是襄夫人的庶出妹妹,在府中是庶出,難免不招人待見,听說入了宮也是為了幫襯襄夫人的,奈何襄夫人一直瞧不起這庶出妹妹,入宮以來也未曾見過他們走動。
貴妃見她誠懇,遂笑盈盈道︰「琳嬪妹妹好生養著,你我同住重華宮,就算拜見也不急于一時,別落下病根就好了。」說完就吩咐了昭錦︰「快給各位妹妹添茶,雪天冷氣逼人,眾位妹妹也暖暖身子。」
一旁的惠妃輕抬柔荑擒了茶盞道︰「臣妾听聞,淑惠公主也病著,那襄妃又禁了足,乳母嬤嬤難免照顧不周,想來也是可憐。」言畢淺啄一口茶水,用錦帕拂了一下嘴角。
惠妃此言一出,殿下眾妃皆小聲嘀咕著,司空蘭也是為難,便瞧見了琳嬪。揮手示意她近些︰「本宮想著,你乃襄妃親妹,也是淑惠的親姨娘,自然是比我們更親近一些。遂想了這法子,淑惠這期間便有琳嬪妹妹撫養著,想來襄妃也是放心。」
小秦氏自是得了恩寵般的施禮謝恩,初璟若有所思的看著一切,芮美人衛辛秋也是沉默不語,只有那許美人搖頭自言自語道︰「琳嬪好福氣,我們這位分低的,自然撈不到什麼好東西,也只能眼巴巴的瞧著。」
瞧他自顧說著,司空蘭冷著臉也未多看她一眼,衛辛秋接過了話道︰「許美人與我皆是出身宮婢,都是做過奴婢的人,承蒙皇恩做了小主,怎麼美人還不知足?」
許氏听聞立馬挑起眉頭,惡狠狠的盯著衛辛秋,半晌她說了句︰「本主,可是與你不同,芮美人才承寵幾日便恩寵不離口,是不是日子愈發久了,連上位主子娘娘的恩寵,也一並奪了去啊?」
衛辛秋嘴角一揚,眉眼間皆是戲謔,忙回道︰「本主是與你不同,就憑你那份賣主求榮,本主可是無論如何都是學不來的,更何況奪了主子的恩寵呢?」說完便從座上起來對司空氏福了福身︰「妾出身微賤,口無遮攔目無尊上,還請娘娘責罰妾不敬之罪。」
司空蘭眼中有了些許贊許,她就知衛氏之聰慧不單單在于此。一舉一動皆備司空蘭盡收眼底,遂言︰「衛妹妹見笑了。自是英雄不問出處,何必妄自菲薄?別自個兒輕賤了自個兒。倒便宜了旁些不打緊的。」司空氏微頓,側首與昭錦言語︰「還不扶著你芮小主坐下?」
昭錦听聞立馬下去欲扶著辛秋,只見辛秋擺著手道︰「昭錦姑姑是娘娘身邊的老人兒,妾怎能勞煩昭錦姑姑
,還是妾自個兒來吧。」
許氏眼瞧著衛氏舉動,努了努嘴小聲嘀咕著,惠妃座位離她最近,听聞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以示不屑。
懿貴妃瞧著明爭暗斗不語已是怒氣三分,初璟見之,起身施禮道︰「臣妾等來的已久,便不再叨擾貴妃娘娘歇息,娘娘且好生歇著,臣妾明日再來拜訪。」初璟話落,其他嬪妃紛紛效仿離座退下。
司空蘭冷眼瞧著殿下眾人一舉一動,忙道︰「琳嬪妹妹慢走,本宮為淑惠備下冬衣,妹妹辛苦,另有錦緞幾匹,妹妹一並拿了去做身衣裳。」
小秦氏駐足停下,面上笑意不減︰「多謝娘娘體恤,嬪妾謝娘娘恩惠。」
襄妃是傍晚才知淑惠被琳嬪撫養,發了瘋一般的想沖出承光殿,悅芝呼喊著乞求道︰「娘娘如今要冷靜,萬不可再惹怒了陛下。懿貴妃聖寵正濃,娘娘此舉當真是不明智啊。」
秦琦汐轉身揚起手臂將巴掌落于悅芝面頰之上,惡狠狠道︰「賤人,你是說本宮失寵了嗎?司空蘭那個毒婦若是將淑惠傷了絲毫,本宮定將她挫骨揚灰!」
悅芝跪地拽著秦氏裙角,含淚道︰「算奴婢求了娘娘,別這般糟蹋自個兒,娘娘若有了閃失,公主該如何是好,娘娘萬萬不能便宜了司空氏啊。」
秦琦汐失了身般癱倒在地,面上皆是淚水,咬著牙道︰「好不容易將司空氏弄進冷宮,誰知她造化如此,完好無缺的出了冷宮,還奪了本宮的權,現在連本宮的淑惠也要一並奪去!」
悅芝弓著身子伺候著,也是哽咽道︰「娘娘,陛下定會念著舊情,待氣消了就會放娘娘出來,娘娘何必急于一時。」悅芝說著,見秦氏面色蒼白,連嘴唇了沒了顏色,淚水順著眼角流出打濕了衣裳。悅芝低頭湊近,勉強著听著幾個字︰「許荷,許荷。」
悅芝明白,許荷接二連三賣主求榮,娘娘心中如何不恨,瞧著娘娘此時模樣,滿是心疼悅芝咬了咬牙道︰「娘娘且放心,有奴婢在,定饒不了她,娘娘保重鳳體啊。」
承光殿外,傅臨陰著臉听著主僕二人的對話,攥緊了拳頭骨節皆發了白。李勝見之止不住懼意,小聲的試探著︰「陛下,該如何。?」未等李勝說完,傅臨甩下一句︰「移駕重華宮,去懿貴妃處。」便轉身出了華陽宮。
漪蘭殿內,司空氏身著藕荷色常服側臥榻上看書,听聞李勝高呼,便急忙起身迎接,誰知傅臨大步邁進了寢殿,見了司空蘭竟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良久不言。許是司空蘭被傅臨這一舉動嚇到,一時竟不知所措,昭錦見之,示意殿內宮人退下,自己個兒也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司空蘭,慢慢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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