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間得了消息的唐芙心情大好,心中盤算著如何坐收漁翁之利。若真如悅芝所說,斷了司空氏的子嗣,如同斷了她後位一般。這倒是件好事,奈何自己人微言輕,如今才是正七品的良媛,怎能與懿貴妃抗衡?她思來想去,惠妃施予袖雖身處妃位,奈何她出身不高,而又無子嗣,也是與鳳位無緣的。如此,便想起來寧妃李初璟,其為人端莊賢惠又深得太後寵愛,更好的是,此女與司空蘭乃是金蘭之好,太後待其仿若自己親生般疼愛,思及至此,便想起遠嫁南詔的長平公主的囑托,更是一刻也不能忘的。索性定了心意,遂去昭陽宮拜訪寧妃。
唐芙攜了自個兒繡的繡品,前去拜訪初璟,剛進了昭陽宮,便瞧見了雲瑤。雲瑤的性子與初璟有幾分相似,見了唐芙也未曾施禮淡淡道︰「我家娘娘正在歇息,敏良媛請回吧。」
唐芙也知,這是有意為之。畢竟之前一直瞧人臉色過日子,這般遭遇也不算少,琢磨透了這些個主子娘娘的性子,倒也就見怪不怪了。唐芙柳眉一條,眸中盡是笑意道︰「不打緊,我在這等會便是。」
見她如此,雲瑤亦是懶得與其說道,轉身便回了殿內。邁著小步回了寧妃寢殿,見初璟半靠在軟榻之上,上前尋了一塊地兒便坐了上去,湊近初璟小聲道︰「娘娘果真猜著了,唐氏正在外頭候著呢,只是這雪天寒冷,若是凍壞了傳到陛下耳邊,指不定得怎麼說娘娘。」雲瑤鼓著粉腮看著初璟慢慢說道。
「無礙,就算陛下怪罪,本宮也斷斷不能見她,不僅本宮,趕緊著人支會下懿貴妃,叫她也防著。」初璟這般小心也是情有可原,那日在漪蘭殿她巧舌如簧,仿佛能將那死的也能說成活的一般。特別是那眸子,目光閃爍,言辭不正。怎麼看並非善類,陛下越是寵她她就愈發的猖狂,如此是非多之人,還是敬而遠之免得惹了一身不是。說完便由雲瑤攙扶著躺下,做出假寐的樣子。
唐芙在外面一等便是幾個時辰,身子早已凍麻的不像個樣子。她咬著牙,又用雙手來回搓著。無論如何今日都要見著李氏。初璟于殿內簾後見之,亦是震驚︰「想不到她竟然這般狠心,再凍下去可就不好了。」
雲瑤會意,便抬腿邁出了宮殿,冷冷地瞧著唐芙︰「小主請回吧。我家娘娘要去拜訪太後了,若是耽誤了時辰,良媛可怎麼擔待的起呢?」雲瑤抬手扶了扶發髻,漫不經心說道。
此時,初璟又轎夫抬著妃輦過來,連正眼都未給唐芙一下,雲瑤過去小心道︰「都仔細著抬著,若是沒個眼力見兒的,瞧不出自己是個怎樣的貨色,傷了娘娘定饒不了你們。」
唐芙咬著唇看著寧妃儀仗遠去的背影,心中有著一萬個不痛快。
待初璟趕到壽安殿,太後殿中正擺著人參烏雞湯,案上又擺了一盤螃蟹小餃兒。初璟見之立即會意,太後近幾日心中難受,便茶飯不思。好不容易為了太後熬點補湯,初璟也尋思著為太後補補身子。
雲瑤替初璟解開了雲氅,只見初璟上前接過瓷碗,屈膝向下道︰「臣妾伺候太後娘娘,若太後娘娘肯好好喝,臣妾便給娘娘尋個樂子听。」
蘇湄沒了性子,擺了擺手道︰「哀家沒胃口了,你拿下去吧。」初璟眼里見著心里愈發的著急,便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著話︰「太後娘娘可知道敏良媛,今兒臣妾來給太後娘娘請安前,臣妾在小廚房給娘娘炖著補藥,臣妾銘記太後娘娘教誨不敢張揚娘娘鳳體情況,便一口回絕了她,說臣妾正小憩,待補藥炖好臣妾就來了,誰知她一直在外頭等著,看這樣子臣妾心中好頓過意不去呢。」
「哦?竟幾個時辰都等著?只怕她是有事有求于你吧。」蘇湄微微啟唇,由初璟喂著湯汁。
初璟故作不知,嘆了口氣道︰「臣妾心里不舒服,若凍壞了妹妹,陛下怪罪下來,那可就不好了。」初璟低頭自責著,太後見之笑道︰「本就不是什麼打緊的事兒,若皇帝真的怪罪下來,哀家幫著你就是了。更何況你這是幫著哀家,若敢說你的不是,豈不是將哀家一並說了去嗎?且放寬心吧。」太後拍了拍初璟柔荑,贊許道︰「這鴨子鍋味兒正,還是你手巧。」
見蘇湄用了膳食,初璟這顆懸著的心便落了地,忙回道︰「若太後娘娘喜歡,臣妾日日做又有何妨?太後娘娘開心便是。」
蘇湄凝望著初璟的面容,一時間竟出了神。心道︰這眉眼,活月兌月兌。哎,不提也罷。也難為初璟和自個兒投緣。
初璟自是看出了蘇湄的異樣,緩慢的喚著:「太後娘娘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臣妾伺候完娘娘再回去也不遲。」
蘇湄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妙雙上前將太後扶好送回了寢殿。
果不其然,唐芙果真向傅臨告狀去了。撒著嬌抹著眼淚道︰「妾身子都沒了知覺,還請陛下多陪陪妾可好?」
勤政殿內,南詔傳書一封。傅臨緊鎖眉頭不語,書信有雲,南詔帝子暴斃,無疑意味著傅錦兒嫁過去就守寡,傅臨自是不同意,又逢唐氏前來,心中更是不悅。李勝見之,小聲的對唐芙嘀咕著︰「小主啊,陛下今兒真不得空,南詔有書信前來,有些棘手。」
原本想著退下便是的唐芙,自顧轉身喃喃道︰「早知公主如此,奴婢便隨著公主去了也好,免得長夜漫漫,難解公主思鄉之苦。」
一句話提醒了傅臨,唐氏乃錦兒的貼身侍女,這樣想著心中的愧疚只增不減,嘆了口氣道︰「芙兒過來,朕陪你就是。」
唐芙心滿意足扯了一笑,便一步三搖的來到傅臨身邊兒,李勝識相地退下並掩上了門。
司空蘭剛從轎輦上下來便瞧見這一幕,折央與一旁端著錦盒,司空蘭見之,淡漠道︰「回漪蘭殿。」折央心里不是滋味,那錦盒里正是懿貴妃為陛下做的粟米百合紅棗羹,那日陛下隨口說了一句饞了,貴妃娘娘便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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