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整個人有些不好,臉色白的跟鬼似的。右手緊緊的牽著老夫人的袖擺,左手卻在不住的顫抖,像是得了什麼病。
她盯著老夫人的眼楮,不住的問道︰「老夫人,難道你真就不害怕?昨天還僅僅只是死了魚,今天可是死了人。已經死了兩個人,難道老夫人你還要看著再多人去死?」
老夫人臉色也不是太好,視線在柳青蘿與那個道士兩人的身上來回的游移,顯然,此時此刻她內心也正在做天人之戰。
柳青蘿醫好了她的病,這份情她記在心中。而且,這些日子有她的陪伴,老夫人很清楚的感受到這丫頭是真心的喜歡她,想要孝敬她。
想到柳青蘿從出生到現在過的苦日子,老夫人本也打算好好補償她,甚至想要給她找一門好的婚事。
只可惜,當年的恐怖事情再度發生,老夫人明白,一旦真正是柳青蘿的原因,她就算是再怎麼疼愛這個孫女兒也是無法將她留下。
仿佛看出老夫人在糾結,四姨娘便又道︰「老夫人,我知道你疼孫女兒,只是,偌大的將軍府,幾百條人命呢。不如這樣,等等看大師如何說,如果大師都認為是五小姐的原因,那麼……老夫人,這事兒我們也是莫可奈何了。」
大夫人在一旁氣的眼皮子直跳,瞅著四姨娘,眼神狠戾,恨不能上前揪了這女人就打死才好。
昨天她便在猜想這一切有可能是誰故意弄出來的,如今看四姨娘這幅樣子,她哪里還有猜不到的。
定然是四姨娘覺著柳青蘿的出現影響了柳青曼的好處,便想著先鏟除了她。
大夫人冷笑,真以為憑借這麼點兒微末伎倆便能夠扭轉乾坤,破壞了她的大計?
她哪里知道,這些事情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並且,她也一早就安排妥當。
大夫人望著四姨娘冷冷的笑,心道︰「就再讓你得意會兒,回頭這事兒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大夫人心中安定,再不去看四姨娘,只是轉頭望著柳青蘿,沖著她示意,希望她不要緊張,自己會幫她。
誰知,柳青蘿卻壓根就沒有去望著大夫人,也沒去看老夫人,只是領著文蘭兩丫頭在一旁站定,安安靜靜的望著道士做法。
此時,滿院子的人都在看著柳青蘿。到了這會兒,還有誰不知道這一場法事是為了什麼,只是他們奇怪的是,為何主人公卻愣是沒有露出丁點慌亂的神色?
難道她不知,一旦確定是她在相克將軍府,她這個五小姐可就要再度被送回庵堂,做一個小尼姑了。
更讓眾人訝異的則是柳青蘿臉上那淡淡的笑,仿佛看透一切,臨危不亂的氣度,居然在瞬間讓在場的人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將軍府的主人柳淵。
柳淵一聲戎馬,氣勢逼人,尋常人哪怕僅僅只是看他一眼都會覺著心驚膽戰。
不知為何,眼前少女分明是在笑,可居然讓他們的心頭也同樣涌起了不安的畏懼感。
道士做法倒是有模有樣,想來也是,將軍府要做法自然不會隨意找個人,定然是有些來頭。
柳青蘿看了會兒便覺著不耐煩起來,有這個時間,她倒不如回房研究會兒醫術。更何況,還有不少人等著她去救,再拖延下去,指不定又會死幾個人。
在眾人那詫異的注視之下,柳青蘿動了。
她踏著輕緩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道士。當得她快要站到道士身後之時,四姨娘尖銳的嗓音也隨之而至。「五小姐,你做什麼,不可擾亂大師做法。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點去將五小姐拉到一旁。影響了大師做法,你們誰能擔當得起?」
可滿院子的家丁與丫頭卻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動,不只是因為柳青蘿八字克人的傳聞,還因為此時柳青蘿臉上的神色。
自從柳青蘿回府,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五小姐是個愛笑的人,臉上經常掛著甜甜的燦爛的笑,對誰都是如此。
而此時此刻,她卻收斂了那燦爛的笑。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掛著冰冷的疏離,看著眾人就跟看著路邊的樹那般陌生。
種種原因加在一起,眾人愣是沒敢上前去阻止柳青蘿。
等到有人架不住四姨娘的威脅想要過去的時候,柳青蘿已然伸手拉住了那道士的胳膊。
道士本正握著一疊黃紙,正打算湊到燭火上燒,突然被拉住手,嚇了一跳,猛的就往一旁跳開,手中的桃木劍揮手就劈過去。
柳青蘿也是被嚇了一跳,本想阻止道士繼續做法,哪里想到他居然會直接打人。
好在柳青蘿反應也夠快,一個彎腰躲過去後,快速推開兩步,道︰「大師,還請暫停會兒可好?」
道士愣了愣,這事兒可從未發生過,哪里有人會在別人做法的時候中途阻止。
本想發火,但看柳青蘿的穿著又不像是府中下人,這才忍住氣,凝眉,轉頭看著老夫人,做了稽首,道︰「老夫人,你可知中途打斷法事會帶來多大的危害?」
「五丫頭,快過來,別鬧了。」老夫人沖著柳青蘿招手。不管如何得先把法事做完,至于其他的,也只能容後再談。畢竟,事關將軍府的聲譽,總不能當著這麼些下人的面還有外人的面說。
這一次,柳青蘿卻是沒听話的走過去。她轉了身,目光灼灼的望著老夫人,眸中流淌著堅定的情緒。
「老夫人,我並不是在胡鬧,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罷了。」
老夫人凝眉,為柳青蘿的不听話而覺著心有不快。但想到柳青蘿近些日子對自己做的事就又按捺住了性子,哄著她道︰「五丫頭,快別鬧了,過來。這是攸關整個將軍府的大事,可不能胡來。」
柳青蘿隨之點頭,「老夫人說的是,這件事確實是事關將軍府的大事。只不過,既然作為當事人,我自然該把事情弄弄清楚。」
環顧了一圈眾人,所有人在接觸到她的視線之時便垂了頭,似是不敢與她對視。
柳青蘿緩緩一笑,「想必現在大家都已經認定我就是昨天發生之事的罪魁禍首了。也是,我鬼節出生,八字太硬,克父克母,大家如此想,我也不會怪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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