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模模就,知道了。」男人不可能被打倒,只能被毀滅,除非他的尊嚴先倒。小劍的羞澀讓他男人的尊嚴也跟著莫名成長。凌仙不再說話,小劍騰出一只手,模向大腿部濕潤的鮮血,一股腥腥的氣味傳來,小劍感到了天旋地轉,但他沒有停止,接著往上模去。凌仙的腿重又微微抖動起來。隨著手指在褲子上的滑動,腥腥的氣味越來越明顯,直沖向小劍的鼻翼。血,滿眼紅色的血,漫天紅霞般的血。小劍的腦海里突然閃現了馬成,鮮血裹身的馬成,他在向自己走來,英氣勃發、微笑滿面地向自己走來。「馬成,馬成」小劍喃喃幾句後,突然身子一軟,廣袤的銀河突然清晰起來,數不清的星星在不停地眨著眼楮。
「小劍,小劍?」高凌仙飛快地系好腰帶,蹲子。
天高雲淡,銀河漸漸消失,小劍側靠著圍牆,有氣無力地說「凌仙。」「嗯」高凌仙見小劍說話了,剛過分緊張的表情放松了下「你嚇死我了。」
「你們在干什麼?」身後傳來班主任劉玲玲的聲音,嚇了他們一跳。劉老師跟班走,要一直帶他們讀完初三。剛才她在斜對面的辦公室看見上課鈴響了,小劍和凌仙不進教室卻跑向操場,就跟著找了過來。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本來盛怒的她也不好再生氣了。
小劍想站起來,可身上仍是一點力氣沒有,他說「老師,我,我?」
「哎呀,高凌仙,你?」劉老師看著學生半紅的白褲。
「嗚嗚」高凌仙看自己流血的事被老師撞破,一時情急大哭了起來。
「別哭,別哭。沒什麼,這說明你長大了。」劉老師一看自己的學生什麼也不懂,忙過來安慰。小劍听了也不懂,他稍有了點力氣,「流血為什麼是長大啊?」
「李小劍,你怎麼了,我先送你去衛生所看一下。」劉老師避而不答。
「沒,沒什麼,我沒什麼。」小劍說著站了起來。
「真的沒什麼?」劉老師看見小劍一骨碌地站了起來,不能確信他到底怎麼了。
「真的沒什麼,我就是看到,剛才有些頭暈。」小劍正解釋著,看到凌仙邊哭邊沖他遞眼色,忙改口。
「哦,那你先回去上課。我送凌仙同學去看看。」劉老師說著,挽起了高凌仙的一只胳膊。
「我沒事,我幫您送吧?」在老師面前,小劍趕快擺出了高姿態。
「小劍同學,先回去上課。」劉老師的語氣和高凌雲平時一樣的霸道。
放學的鈴聲響起,校園里一片歡呼雀躍,小劍精神恍惚地推著自行車出校門。圓頭圓臉的小三緊跟其後,他在隔壁班級。看見兄弟沒精打采,他也知趣地沉默不言。
從操場回教室後,看著身邊空空的座位,小劍莫名地煩燥起來,這種情形前所未有。小劍越想不明白,就越想世事洞明。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小劍想起幫慶樹抄寫的情書,難道我也陷入了愛情?
愛情來臨,你會茶不思飯不想,看似發呆其實你的思緒早就插上了翅膀。是的,我現在就是這樣。愛情來臨,你總會惦記著她的一顰一笑,看似冷眼旁觀其實神經高度緊張。不,我卻不是這樣。我既不關心她的舉手投足,也不在意她的喜怒哀樂,只感覺到她貼身的棉白內褲在腦海里晃動,帶著攝人心魄的著誘惑。我怎麼就只想著她的棉白色內褲呢?
路遙知力,日久生情。愛情不是甜蜜的時間久了才會根深葉茂地盛開嗎?可我們什麼時候有過甜蜜?惡言冷語那是三天兩頭的,拳來腳往也見多不怪,偶然還有圓規亂舞鉛筆刀亂扎仿佛不共戴天。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甜蜜」?因為沒有,所以想像;因為想像,所以甜蜜。小劍仿佛明白了圍城的道理︰在外面的人听進去的人說著美好,一心想進去;進去的人發現被先進來的人欺騙了,卻皇帝新衣式的誰也不說破,反而為虎作倀地繼續重復美麗的謊言,引誘更多的人進來,盡管他們自己朝思暮想地想出去。人生就是舞台,只有演員沒有觀眾,既演給自己看,也演給別人看。
大人們啊,真是閑得無聊。
或許我是一見鐘情?一見鐘情隨處可見。小說里、電視上,一個人中之龍或富家貴冑,一個女中豪杰或大家閨秀,于樹林中曲徑通幽之處,踩著厚厚的松針或經年的落葉,不早不晚,你的眼楮火辣辣,我的眼楮直勾勾,瞬間就定下了前世今生的情緣;或于鬧市熙來攘往中,羽扇綸巾閑庭散步卻得了當頭一棒,抬頭仰望時,窗簾後那半遮半掩的國色天香早讓這堆干柴蓬蓬,那堆烈火熊熊。可是這些人,不管在書中顏如玉,還是電視上郎情妾意,都包裹地嚴實如無縫的天衣,哪有像我們這樣衣不蔽體月兌內褲時才醍醐灌頂呢?
到底這兩種哪個才是真正的一見鐘情呢?莫非真如爸爸所說的電視里都是假的?
小劍苦惱不已,自言自語起書到用時方恨少來,從桌洞里抽出漫畫希望能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漫畫書打開了,小劍努力做出如饑似渴狀,可滿桌的精美漫畫,自己愣是能做到視而不見。內褲,棉白色的內褲,小劍無可奈何地合上書本,抬眼掃向教室。老師站在講台上,有氣無力地照本宣科。學校真是明智,只讓老師站著上課,否則課堂就會直接成就他們的千秋大夢。男生們或腦袋擱在桌子上,或大大咧咧背靠在後排桌子上,玩世不恭的未來已被他們勾勒地**不離十,這之中難得的幾個正襟危坐者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因為他們的成績和小劍一直半斤半兩,有時甚至還會缺斤少兩。女生們則文靜地多,要麼多愁善感手托著下巴擺出一副秋扇見捐的迷茫,要麼冉冉香蓮雙手合十放在腿上顯現青鳥杜鵑的傻樣,可是,可是為什麼她們全光溜耀眼地只穿著棉白色的內褲?小劍閉上眼使勁晃晃腦袋,感覺到了自己的骯髒,罪惡的內疚緊緊抓住了他的心。可是骯髒為什麼如此美麗,罪惡為什麼如此誘惑?
臨放學前的幾分鐘,凌仙穿著劉老師大大的連衣裙像個修女一樣邁進了教室。她沉著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看了一眼小劍,只是一眼,那臉色就像蟈蟈鳴叫時的晚霞一樣,火紅了半個天空。小劍的心情本來紛繁紊亂地像野火過後的灰燼,冒著絲絲縷縷的煙,一下子就萬物盎然,和煦寧靜了心田。
凌仙回家了,從進教室就一言未發的她,臨走時匆匆轉頭對小劍說了聲「謝謝,改天請你吃棒冰」就走了。小劍和煦碧綠的心田剎那間就如灌木叢一樣瘋長了星星點點的小花。可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沉默迷茫了一路,小劍突然想和人傾訴,這種傾訴的渴望來臨地無聲無息,讓人猝不及防,前一刻還享受在自己獨知的寂寥,這一刻就涌起與人共享未知的**。
「小劍」小三不待小劍,先開了口。他見一向高談闊論的伙伴罕見地把玩起不好玩的沉默是金,再也憋不住,主動敞開了心扉。
「嗯。」小劍訴說的**讓小三叫喚地飄忽不定了。
「我喜歡上我們班的一個女孩了。」
「啊?」是禍不單行,還是福不雙至?小劍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你喜歡上了女孩?」
「噓,小聲點,回家說。」小三說完騎上了自行車。
小三喜歡誰,為什麼喜歡她?小三邊騎著自行車,邊幸福地老老實實坦白。小劍嗯嗯連聲地答應著卻一句也沒听進去。平時風馳電掣地小兄弟倆慢悠悠地蹬著自行車,張花花超了上去,面帶狐疑地看看他們,喊了一聲「快騎啊,我先走了」就叮零零地沖向了前方。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實在想不明白,小劍就只好人雲亦雲了。
晚上,小劍終實地履行愛情守則,茶不思飯不想,只喝了幾口湯就上床臥著。初窺愛情門徑的小劍嘗試,停止,再嘗試幾回,終于把思緒拉上了閃現凌仙一顰一笑的正常軌道,而不是只想著她棉白色的內褲。原來,回憶也是這麼的美好啊!那一晚小劍做了幾個羞于起齒的夢。為什麼羞于起齒,他忘記了。因為第二天早上,當他再看到高凌仙時,首先想到的是冰涼可口的棒冰。
可是當小劍耐著性子等高凌仙主動提及時,一直等了一天她也沒有提及。是忘了還是隨口一說?第二天,小劍用主動要求來驗證高凌仙到底是忘記了還是隨口一說。面對小劍開門見山的直白,高凌仙既沒有忘記也沒有隨口一說,只是說等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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