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來」剛恢復了點神色的凌仙又滿面通紅起來「例假了。」她遲疑地說出這個詞後,接下來的解釋就順暢地多。小劍恍然大悟,女人還真是復雜。他又問凌仙男孩子有什麼成熟的標志沒有。凌仙搖了搖頭說劉老師沒有講,她也沒好意思問。停了一下,凌仙又說,可能沒有吧,男孩子一直沒女生麻煩的。小劍听了,想了一會覺得男孩子應該沒這麼瑣碎的成長過程,剛要心安,突然想起上次模了一下凌仙的下面,就驚恐起來「那上次模了一下怎麼辦?」「老師說不知者不為罪,不會有孩子,以後別模就行。」看來凌仙也恐懼過,而且還對老師全盤托出了。對未知事物,人們總是恐懼謹慎地過分。
時近中午,鳥鳴漸稀,驕陽更烈,凌仙和小劍都有了饑腸轆轆的感覺。小劍打開背包,鋪上一塊家里出租用的餐布,把那些零食都挑了出來,擺地琳瑯滿目。凌仙一聲驚呼。凌仙雖是城里人,但母親下崗,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還有自己的學雜費,全靠父親一人的工資養活,因此日子是捉襟見肘的緊巴。小劍雖說住在農村,其實嚴格說起來是城郊,是有著土地的城鎮戶,爸爸在鎮政府上班,母親在家搞出租、養殖業務,那小日子不是尋常城里人可比。小劍以前認為城里全是商店街市,住人的地方都是村莊,城里人和鄉下人的區別就是離商店街市遠近不同的一個稱呼而已,購買商品又不會因你住得近就便宜。有錢才是硬道理,小劍明白地早。
凌仙矜持地喝了幾口飲料後,就放開了手腳。她左手拿著雞腿,右手握著巧克力,一手傳統一手時尚地吃得不亦樂乎。小劍看凌仙吃得高興,膽氣粗壯起來。他放下手中的飲料,從背包內袋里找出那份凝聚自己一周心血的情書。
凌仙很不中意大塊朵頤時被人打斷,不過吃人的手短,她下了好大的勁才把雞腿放了下來。擦了擦手後,凌仙接過小劍遞過來的情書,看了起來。小劍見凌仙當著他的面就打開了情書,面子上頗覺過不去,又想快點知道凌仙的態度,就低著頭害自己的羞不去打擾她。凌仙剛看時還有些不耐煩的情緒,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哇、哇」地驚呼起來,半晌她問「這個,是你寫的?」「是啊。」小劍頗為靦腆地承認。他心里想,凌仙怎麼沒有撕情書?
「可你的語文?」
「那是我不想學。」小劍知道她被自己東搬西抄的情書唬住了。
「不想學?」凌仙笑了「天為什麼這麼黑?」
「你答應嗎?」小劍不想在學習上糾纏。
「什麼?」凌仙一時反應不過來。
「情書」小劍指了指凌仙的手「做我的女朋友。」
「不。」凌仙態度很堅決「我們不能早戀。」
「真的?」這在小劍的意料之中。
「真的。老師說的,我們先要學習。等我們都考上大學了才可以。」凌仙斬釘截鐵。
「哦,那先吃東西,我餓得不行。」小劍說著掰了個雞翅膀塞進自己嘴里。考大學還不如養豬現實點,就你那成績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就差個三十幾名而已,小劍心里對凌仙的說法很是不屑。凌仙看著隱隱有些奇怪,他怎麼一點不傷心?但美食的誘惑,容不得她多想。
兩人都在長身體的時候,小劍若是雨後春筍的話,那凌仙則是見風就長,因此當小劍已感到肚子撐脹難受時,凌仙剛吃了五分飽。小劍吃飽了飯有了力氣,心想愛情要鍥而不舍,受挫幾下才能顯得真誠。他又問凌仙︰「做我的女朋友吧?」
「不行。」凌仙吃著果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真的不行?」小劍被拒絕了兩次,心思又往「一輩子守一個人」上靠了。被拒絕,他沒有灰氣喪氣,反而有正中下懷的欣喜。不過欣喜歸欣喜,程序還是要走一下的。
「真的。」凌仙又抱著燒雞在啃。
「一點可能也沒有?」
「沒有。」
小劍得到確定的答案後,放了心。他轉臉看著北面綠陰掩映下的縣城。
「那,我?」凌仙見小劍不再瞅向自己,惴惴地問「還能吃嗎?」
「啊?吃,吃,都吃了,別浪費。」小劍覺得凌仙心里把自己看成了一個小氣人,忙表現他的大方。
凌仙吃了一會,好像心有愧疚,她小聲地對小劍說「你可以吻我,但是不能」說著她看了一眼小劍「不能模下面。」
小劍听了笑了笑沒有說話。對他來說,還有什麼能比和朋友們在一起,而不是整天陪著一個女孩子好呢?他既沒有逃避男人的責任,也不會丟失朋友的情誼。
人生最痛苦的兩件事,一件是一直想得到某物,卻一直得不到;另一件是一直想得到某件事,卻得到了。這句話對科技豐滿、精神骨感的西方蠻夷而言尚可。對勤勞智慧、適者生存的國人而言則是對牛彈琴。我們講究的是在中庸中達到大學,在平凡中成其偉大。中庸平凡之人就有平淡調和之心,一直想得到卻得不到,那就不得了,強扭的瓜不甜,還不如放手還能成別人之美;一直想得到終歸得到了,那就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歷盡千辛成苦才得償所願,不欣喜若狂也就罷了,豈能愁雲慘淡。
殊途同歸。
愛情于小劍而言,不管是紙上談兵的憧憬,還是真刀真槍的喜悅,都不能讓平凡之人李小劍沉迷其間不可自拔,更別說無滋無味地忠貞不渝了。凌仙和他親吻,他就親吻,凌仙不讓他**,他也懶得再提。敏感的凌仙罵他薄情寡義,他一笑了之,他知道自己絕不是喜新厭舊的人,和小三重修舊好後又每日出校門雙雙打桌球,入教室對對共發呆。凌仙罵則罵矣,幼稚的愛情觀又迫使她從一而終,哪怕以淚洗面。而小劍並非表面上的泰然自若,內心里對凌仙仍是牽腸掛肚,只是他不該如何繼續下去,同時也懶得再向慶樹咨詢。愛情是經不起推敲的,糊里糊涂最好。既然糊涂,就沒有必要在一顆樹上吊死,再說凌仙也只讓他掛掛繩子,堅決不讓他伸進脖子。
「花花,花花」小劍胳膊下夾著破敗不堪的英語書,站在張傳玉家的門口叫喚不止。
「哎,哎,出來了。」花花跑了出來,手里還拿著筷子。花花只比小劍大一歲多,卻高了有四、五厘米。
「你還沒吃完飯?」小劍問。
「正吃著,俺大剛從地里回來,有事嗎?」花花看見小劍胳膊下夾著書「讓我幫你做作業?」
「不啊,你教我一下英語吧。」小劍很自然地說。
「什麼?」花花听得很清楚,卻還要再問一遍。
「你吃完飯」小劍坦然的表情讓花花一問也不自然了起來「幫我補下英語吧。」。是的,我的學習是差了點,亡羊補牢嘛。
「哦,那你先進來。」花花臉上有著欣喜。
「那不了,你吃完飯到我們家來吧。我剛想起,我英語實在太差,你們家人多,吵得慌,到我們家吧。」小劍說。
「好的,那我吃完飯就過來。」花花答應地干脆。
小劍回家躺在床上看歷史。二戰德國閃電攻擊,半天打垮丹麥、挪威,四天攻佔荷蘭,十八天干掉比利時,一個月逼降法國。這一頁都被小劍翻爛了。得不到的才最珍貴。小劍弱不禁風的樣子總想著城下點兵、沙場馳騁。他想再看一遍過把干癮時,花花來找她了。
小劍對媽媽說要學習,別打擾他們,就把門關上拴死。倩堯回復,你真要學習,我把門鎖上都行。小劍希望媽媽真的把門鎖上,但是听了半天外面沒有動靜。小劍把花花帶到寫字台前,擰開台燈,把桌上的零食、小說、指甲剪、包裝袋什麼的往邊上一推。倩堯每天都要幫兒子整理房間,但桌子卻從來不收拾。小劍說一收拾搞亂了,就不知道東西放在哪了。
倩堯趴在門口听屋里稀里嘩啦的一陣後,兒子問「為什麼aorange是錯誤的?」花花說「orange首字母是元音,所以表示一個時,要用an,而不是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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