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夢醒來的時候,睜開眼楮的第一眼,看見的畫面便是一張被放大的柔美下顎和一張薄涼微抿的唇角。
烏溜溜的眼珠,朝著那好看的唇往上望去,看見的是一副勾著金邊的面具。
下意識地想到了什麼,歌夢觸電般地用手一撐半支起身子往後一揚。
然而,卻是對上了那人的雙眼。
面具下,羌玉的雙眼沒有任何異樣神色,黑曜石般的眼珠,就猶如一顆萬年不變的石子,不一樣的卻是那石子是一顆好看得特別的石子。
歌夢愣愣地望著羌玉的雙眼,臉上卻沒有一般女子見了他的嬌羞,而是漸漸地變得煞白。
羌玉的眼珠似乎動了動,眼中的神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
微眯了眯眼,他直起身子來,從床沿起開身,對著阿漠道「沒事了,她醒了。」
阿漠見歌夢醒來,一把撲了過去,完全沒了先前時的冷漠與鎮定,抱著她的臂腕忍著些許哽咽和顫抖的聲音道「小姐,你終于醒了。」
歌夢一怔,有些許錯愕,卻是從方才的驚嚇中回了神來。
方才那一幕,她還以為是見到了姬月。
歌夢低頭看著抓著她臂腕的阿漠面紅耳赤。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道「別擔心,我沒事。」
羌玉和一旁的昆巴轉身正要默默地離開。
歌夢側首望去時剛好瞥見這一幕,猜想,定是阿漠急得沒了辦法才會去求助他們的。
于是便道「多謝公子。」
羌玉頓住了腳步,側首,轉回身來朝歌夢微微一點頭,算是回應了聲。
只是這一刻讓歌夢有些晃神,她的腦海中出現了那日,姬月站在不遠處的長廊上望著她遠去,而她對他說「改日我再來看你。」
誰又知道,這改日卻是再也沒有明日。
羌玉走了幾步沒有回身道「算是賠做白姑娘洗衣的報答罷。」
歌夢一愣,她是謝他來看望她,而不是叫醒她,這兀自接話,臉皮還有些厚實,順便還帶提一提醒她還得把那衣服洗洗的法子,她有點招架不住。
沒看到人家昏倒了麼?還讓人家洗!哼~!
***
河提邊,歌夢有些費力地在洗著寬大的衣袍。衣袍太大浸在水中變得很沉,歌夢又怕河提旁的小石子會將衣袍上的金絲鉤拉出來,于是很是小心翼翼,也就更費勁了。
她低頭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阿漠站在一旁看著有些干著急,又不知道自己應該幫些什麼,于是便時不時地喊道「小姐,需要幫什麼忙麼?」
歌夢揉了揉衣袍,忽的停頓了下來,望向離她不遠處的亭子,眼中的神色有著憤恨和幽怨。
離她不遠處的亭內,羌玉悠哉悠哉地握著手里的書卷,一旁煮了壺茶水,在這擺了開來。
茶壺里的茶水咕嚕咕嚕地冒著白霧,羌玉閑閑地將手中的書卷停下,拿了一側白玉的茶杯,側眼望了望不遠處的歌夢,神色中無不透露出「悠閑」二字。
歌夢與他對望了一眼,頭一撇,快速地低下頭去,手里的勁道加大,狠狠地揉搓,神情似惹了氣的受氣包。
羌玉嘴邊浮出一抹笑意,彎了彎嘴角,側回頭來酌飲了口茶。
幾刻鐘前,歌夢正拉著阿漠準備出門。然而剛出門,卻見羌玉身後跟著抱劍的昆巴從後頭慢慢地走了出來。
二人于是便在店門口相遇。
原本歌夢是想裝作沒看見快步走開的,卻奈何羌玉人高,沒幾步便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于是她便不得不打招呼道「嗨,羌玉公子,去哪啊?」
羌玉抬頭望見來人是歌夢,側身示意了一下昆巴手中拿的一些品茶的道具,彎了下嘴角,用溫潤如玉的聲音似是謙禮地淡淡道「去郊外河提旁的亭子乘涼。」
歌夢哈哈一笑,扯著嘴角,眼楮快要眯成條縫,笑容要有多僵硬就有多僵硬,「好巧啊,我也是要去那洗衣服來著,一起走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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