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顧昭雪走後,顧蕭灕一個人坐在禪房里,空蕩蕩的禪房,擺放著簡單的桌椅,四周空蕩蕩的,大叫一聲連回聲都听得到。
床也只是簡單的木板,顧蕭灕從床上走下來,四周都是封閉的,只有一扇窗戶和一扇門,門口守著小和尚,顧蕭灕咳了一聲,門被打開了一個口子。
「王妃有什麼吩咐嗎?」門口的小僧人問道。
顧蕭灕知道他們是來監視她的,她微微一笑,目光淡淡的說,「我渴了,給我拿杯水。」
小僧人似乎早準備好了,連忙把水遞了進去,「王妃請。」
顧蕭灕微微一笑,接過他們手上的茶,硬闖肯定是不可能的,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武功高強,她在房子里來回踱步,著急不是辦法啊,陸恆卿遲遲不來,想必外面的人一定拖住他了。
與此同時,在雲翔寺的大廳里,陸恆卿帶著眾人站在佛前,他雙手負立,冷冷的看了慧覺大師一眼,冰冷的聲音好似萬載玄冰,「本王的王妃,是你命人帶走的?」
「阿彌陀佛,」慧覺大師行了個禮,「恆王殿下,王妃身上陰氣極重,長此以往,定然會給恆王府帶來大劫。」
「放人!」陸恆卿只有這兩個字。
身邊的小禪師一概嚇得面色蒼白,唯有慧覺,面如表情的道,「恕老衲不能答應王爺。」
陸恆卿冷笑道,「不能答應?」
「老衲知道王妃會通冥之術,她長時間與陰氣極重的鬼怪在一起,時間已久,身上的陰氣太重,長此以往,老衲擔心王爺會被王妃影響。」
陸恆卿冷冷一笑,「本王都不擔心,大師你擔心什麼?」
慧覺大師嘆了一聲,「王爺不擔心,可是,老衲不能讓王妃禍害他人。」
「禍害他人?」陸恆卿冷笑道,「大師明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蕭灕,還助紂為虐,難道不是禍害他人?」
慧覺大師嘆了一聲,「王爺若要這麼說,老衲沒有辦法,但是,老衲絕對不能把王妃放出來。」
陸恆卿冷厲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深,「大師是逼本王動手了?」
慧覺大師沒有絲毫畏懼,剛正不阿的道,「老衲的雲翔寺是皇家寺廟,先帝御賜,老衲持有先帝欽賜的丹書鐵券,王爺難道要冒犯先帝嗎?」
陸恆卿的眉頭深深皺起,原以為慧覺只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如今看來,還有點本事。
「老衲如此說,都是為了王爺您,為了西岐,想必先帝爺知道了,一定不會怪罪老衲。」慧覺雙手合十,對陸恆卿行了禮。
陸恆卿眯起眉頭,沉聲道,「既然如此,本王有一事懇求大師。」
「王爺請說。」
「本王想到雲翔寺禮佛數日,不知大師可否同意?」陸恆卿目光淡淡的凝視著慧覺大師。
慧覺大師猶豫了片刻,才道,「王爺,若你一味痴纏,只會越陷越深。」
「本王還是那句話,」陸恆卿眉頭一挑,「本王都不在乎,大師無須為本王操心。」
「既然如此,那老衲不再多言了。」慧覺大師嘆了一聲,緩緩的走出了大廳。
他一個人朝著後面走去,剛一打開門,走到桌案前扭動了硯台,門被打開了,慧覺走進了密室,里面坐著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子,男子端著茶盞,淡淡的道,「顧蕭灕抓到了。」
「蘇王爺,抓到了。」慧覺凝視著眼前的男子,恭恭敬敬的道。
蘇慕寒唇畔一勾,「陸祈墨以為我這麼容易死,我在燕都有這麼多人,怎麼會死?」
「王爺福大命大,有菩薩保佑,當然不會死,」慧覺恭敬的說,「陸恆卿要求住進廟里,如此一來,我們對付他便容易多了。」
「不,」蘇慕寒搖頭道,「陸恆卿是個很聰明的人,而且他身邊很多高手,不能輕易的對他動手,你要一直拖著,拖到陸恆卿被陸祈墨派去攻打東陵。」
「攻打東陵?」慧覺不解的蹙了蹙眉頭。
「沒錯,」蘇慕寒笑了笑,「在陸祈墨身邊有我的眼線。」
慧覺喜出望外,眼前一亮,「王爺果然是高人,必定一統江山,重奪我越東天下。」
蘇慕寒略有深意的笑了,只要控制了顧蕭灕,就能從她身上找到江山密令的下落。
「千萬不能讓顧蕭灕跑了。」蘇慕寒叮囑道。
慧覺點了點頭,「王爺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要她跑了,看守她的人都是廟里的高手,她不會武功,一定跑不了。」
「那就好。」蘇慕寒點了點頭,「本王的計劃馬上就要實現了。」
說罷,蘇慕寒大笑了幾聲,「另外,顧蕭灕知曉通冥之術,你知道吧?」
「這個還是秦鳶公主告訴屬下的,」慧覺冷笑了一聲,「提起秦鳶公主,她真是個笨女人,請我去恆王府作法,我在恆王府轉悠了一圈,已對恆王府了如指掌。」
「好。」蘇慕寒笑的極為詭異。
「秦鳶告訴屬下,顧蕭灕通冥之術,會召喚鬼靈,這個……會不會對我們不利?」慧覺擔心的說。
「秦鳶身邊不是有一個灰牙嗎?」蘇慕寒毫不擔憂,低聲道,「他是本王派去秦鳶身邊的人,顧蕭灕會通冥之術,是本王告訴灰牙,灰牙告知秦鳶的。」
慧覺大吃一驚,「原來是王爺,王爺果然是高人,連通冥之術都知道。」
「是顧靜風跟我說的,」蘇慕寒冷冷笑道,「顧靜風以為我死了,在我的墳前告訴我,蕭灕原來會通冥之術,不知道有一天能不能召喚我,哈哈哈,真是可笑。」
慧覺冷哼一聲,「顧靜風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們利用了他。」
「是啊,」蘇慕寒輕笑道,「現在他走了,一切都沒關系了。」
「對付鬼靈,只要用三昧真火就行。」蘇慕寒道,「或者撒雄黃粉,能讓鬼靈灰飛煙滅。」
慧覺點了點頭,「王爺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要顧蕭灕逃出廟里。」
天色漸漸晚了,顧蕭灕點了蠟燭,她抿了一口茶,靠在床上,「大頭鬼,你在不在?」
大頭鬼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主人,我在呢。」
「你快看看外面的人還在不,我好想出去。」
「主人,那個老和尚在外面撒了一圈雄黃粉,我根本無法跨出去。」大頭鬼委屈的說。
「雄黃粉?」顧蕭灕愣了,慧覺知道自己會召喚鬼靈,為了不然跟她出去,竟然在外面撒了一圈雄黃粉,要是鬼靈沾到雄黃粉,它們肯定會灰飛煙滅。
顧蕭灕深吸一口氣,這個該死的慧覺,簡直太可惡了。
大頭鬼委屈的耷拉著頭,「主人,我們該怎麼辦啊?」
顧蕭灕冷笑了一聲,「慧覺以為這樣能對付我,不靠鬼靈,我一樣可以走出去。」
她目光微轉,似乎想到一個很有趣的主意,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顧蕭灕嚇了一跳,以為是慧覺帶著人過來了,連忙對大頭鬼道,「趕緊回去。」
「主人。」大頭鬼依依不舍的看著顧蕭灕,顧蕭灕皺了皺眉頭,「那個老和尚古怪的很,你趕緊回去,我怕他對你們做什麼。」
大頭鬼一咬牙,連忙竄了,就在此時,門被推開了,顧蕭灕深吸一口氣,只見陸恆卿站在門前,陽光從他的身後灑下來,襯得他面容絕美。
「恆卿……」顧蕭灕突然叫了他一聲,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又道,「恆卿,是你嗎?」
陸恆卿伸出手,「是我。」
顧蕭灕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走近一看,真的是他,真的是陸恆卿,他沖上前抱住了顧蕭灕,把她緊緊摟入懷中,「蕭灕,我來了。」
顧蕭灕撲在他的懷中,眼楮一酸,「我知道你會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陸恆卿沒有說話,緊緊的抱著她,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發,溫柔的道,「蕭灕,你沒事吧?」
顧蕭灕搖了搖頭,「沒事,我很好。」
他嘆了一聲,眼底寒光畢現,「那個老禿驢。」
「恆卿,你听我說,」顧蕭灕定定的看著他,「我感覺到,那個慧覺大師不同一般,不像是秦鳶找來的人,或許……」
「或許是他找到了秦鳶,」陸恆卿跟顧蕭灕有一樣的想法,「他背後一定另有他人。」
「對,我懷疑就是那個人,是陷害你的元凶,」顧蕭灕認真的道,「上次李嬪之死,就是那個人故意陷害你。」
「被我抓到他,」陸恆卿冷冷一笑,「他一定不會好過。」
顧蕭灕緊握著他的手,「我現在不急著出去,我一定會查到是誰在幕後搗鬼。」
陸恆卿深深的凝視著她,沉聲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置于險境,你放心,我會陪著你。」
顧蕭灕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會陪著我,一定不會棄我不顧的。」
陸恆卿把她抱在懷中,「我以禮佛的名義,在這里陪著你。」
顧蕭灕一愣,她沒有說話,抱著他更緊了,她深吸一口氣,陸恆卿對她這麼好,她還有什麼好求的,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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