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故事 (二十二)

作者 ︰ 聊也

到了那天,我拉著閉著眼楮的她,來到小窩的天台。天台上我已經布置好了一切,擺好了桌椅,鋪好了桌布,桌上有鮮花,美酒和美食。我希望她睜開眼楮時能看到她驚喜的表情。然而,當她看到這一切,在一瞬間的呆滯後,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了下來,我嚇壞了,她這樣的狀態大概只有驚沒有喜吧,可我不覺有什麼不妥。最後她竟然泣不成聲,我上前緊緊的抱住她,手在她的背上輕輕的安撫她,我問她「怎麼了?」她只是搖頭。

當我們安靜的坐在天台上時,已經過了預報的流星雨的時間,天空一顆流星也沒有出現。孔令雪坐在我的身旁,頭靠在我的肩上,聲音略帶哭過後沙啞,問「是不是我們剛剛錯過了?」

我搖搖頭「一顆流星可能錯過,這可是流星雨怎麼可能沒看見?」

「那我們聊聊天吧。」

「好啊,想聊什麼?」

「聊聊咱們小時候好嗎?」

「好,我的小時候沒什麼可說的,都是苦難,說了你也不愛听。」我心里知道她就要說出我一直以來想知道的了。果然,她開口道「那我說說我小時候吧。」

她就這麼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是獨生子,小時候爸爸媽媽太忙,總是托給鄰居張阿姨照顧我,張阿姨人很好,很和藹,對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張阿姨有一個兒子,比我大五歲,那時候我們都很小,不明白很多事情,總听張阿姨說當初想要一個漂亮的閨女,結果生了一個臭小子,小雨就當我的女兒吧。然後我們都當真了,我真的就當張阿姨是我的媽媽,而張阿姨的那個臭小子就真的以為我搶了她的媽媽。哦,忘了說了,她的兒子叫李宇昊,小名叫小宇。」

她說的是我們,我突然覺得我們這個詞這麼的刺耳,我一點也不想听了,原來想知道和真的知道是兩回事,我拿起準備的花露水打斷她說「這里蚊子多,小心咬,我給你擦點花露水。」說著就蹲下往她的腿上涂抹。

而她不理會我的動作,繼續說「我說我小時候喜歡和男孩子一起玩,就是因為我沒有認識的小朋友,只有他,也只有他在張阿姨的威逼下願意帶著我。雖然那時候他很討厭我,總是欺負我,說我搶了他的媽媽,而我那時候總是傻里傻氣的說,把我的媽媽換給他。這時候他就會擰著我的臉蛋說我,想的美。你知道嗎,這個動作這句話一直到我們長大他還在做還在說,只不過越來越溫柔。」我感到一滴水掉在我的手上,抬頭,看到孔令雪滿臉的淚水順著下巴淌了下來,但嘴角卻向上彎曲,看著天空在笑。我有點生氣,生氣她為別的男人哭為別的男人笑。我站起來坐在她的身邊,使勁的拽過她的胳膊往上涂抹花露水。

「小時候他雖然對我不好,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欺負我。從小到大他為我打了數不清的架,最嚴重的一次背了一個處分。那次,是因為已經上初中的我被一個職高生堵在了校門口,說要和我交朋友。我嚇壞了,只知道搖頭擺手說不,可那個職高生不管不顧上來就抓我。然後他出現了,那時候他上高三馬上就要畢業了,後來他頭上縫了三針,處分是因為在校門口聚眾斗毆,影響太惡劣。那天是我陪他去的醫院,看著他不停淌血的頭我怕的發抖,可他卻笑著擰著我的臉蛋說,小丫頭長大了,有男生喜歡了,然後他握著我的手說,可你不許喜歡別的男生,要不然我怎麼辦?那一刻我就覺得周圍什麼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在我的面前,用明亮的眼楮望著我,溫暖的手握著我。而我只為他這一句話整整激動了一個星期。你說那時候傻不傻?」

我實在听不下去了,起身說「我看沒有什麼流星雨了,咱們回吧。」然後我听到她略帶悲傷的聲音說「齊輝?你抱抱我好嗎?」說著她站起來,抱住了我。這時天空中劃過一束一束的光華,滿天的流星**,流星雨來了。我望著天空回手同樣緊緊抱住了她,並向流星許下我的願望,願孔令雪永遠快樂,健康。在這一刻我摒棄了內心深處想和她天長地久的最深刻的願望,只願她快樂,只願她健康。

看著她滿眼的淚水,我仿佛惡作劇似得,伸出手擰著她的臉蛋說「你不許喜歡別的男生,要不然我怎麼辦?」然後我用雙手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凝視她「就讓這滿天的流星成為我愛你的見證。」說完,不管她詫異的眼神吻她,狠狠的吻她,仿佛要用盡全力的吻,只為證明現在她還是我的。

離那天已經過去一個禮拜了,可流星雨的話題大家還在繼續,無非不過看到的說自己幸運,沒看到的抱怨一聲遺憾。和女友成功享受浪漫的樂樂呵呵心情愉悅,如楚辭。和女友浪費機會的一聲嘆息,心情低落,如我。流星雨的第二天我上天台收拾東西時,看到鮮花,紅酒,她愛吃的零食,還有我精心布置的一切時,心中出現的唯一的詞就是「浪費」鮮花,美酒。美食浪費了,我費心布置浪費了,流星雨浪費了,我的心意浪費了,我的所有的努力浪費了,恐怕我最終的感情也是要浪費了。心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悲傷?不是,無奈?不是,生氣?不是,沉重?不是,又或許都有,五味陳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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