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灕一雙美目瞪得。└┘她與謹冰,從相識、相知到相戀,擁抱親吻已成家常便飯,卻始終沒有再進一步。若是他要,寒灕知道自己是不會拒絕的,然而他卻始終沒有任何表示。寒灕甚至覺得是否因為那時在軍營發生的事情讓他有所介懷。這個猜想令寒灕如鯁在喉,但身為女兒家,再如何強勢,也無法開口詢問這種事情。她只得等他開口,他卻始終對此不置一詞。
所以今日謹冰主動提及,她才會這樣驚訝,一張絕色小臉漲得通紅,喏喏著一時竟講不出一句話來。
出乎寒灕意外的是,宮謹冰他一改往日的冷嘲熱諷,傾身上前在她光潔的額上落下柔如羽翼的一吻,開口時,連聲音也格外的溫柔,全無平日的揶揄調笑之感,「未兌現當年之諾,我怎有資格擁你入懷?」
如遭雷劈,記憶潮水般蜂擁而來——萬花從中,兩人相對而立,小小孩童,眼中卻透著完全不符合年齡的睿智與成熟,一笑,睥睨眾生,仿若可傾天下,他笑得如此張揚霸氣,一字一頓用信誓旦旦的語氣開口︰「我會把這天下送給你的。└┘」
心中的感動與愛意就像將要決堤的洪水,除卻緊緊擁抱住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此刻話語是多余的,因為沒有一個字眼,能表達此刻她對他的感情。這幾月來對宮訣凊那像是隔著一層簾幕似的曖昧,全然一掃而空。
這便是宮謹冰的聰明之處,一番話下來,一字未提宮訣凊與她之事,卻已經解決了問題所在。不過他可並不認為這樣就能高枕無憂了,否則他又怎會將宮訣凊視為畢生勁敵?然而今日,他已成功辦到,自己在寒灕心目中的地位,已無人可撼動!
不過今日他來,除卻發覺寒灕與宮訣凊近日越來越朝著他不易樂見的方向發展的事情之外,還有更的事情。└┘雖然不舍,也只得打破此刻柔情,「東郣王不日就要進京了,你做好準備吧。」
「咦?」寒灕詫異,這件事情她事先沒有得到一點風聲。自此上次宮熙辰為自己奪位之事進京,在宮訣凊即位以後便回去了。那之後在太後的示意下,皇帝確實很大程度上打擊了藩王們尤其是東郣王的勢力,不過在寒灕掌權之後,暗中私自緩解了這一狀況。此次他未得詔突然進京,想來必是有要事在身。
「發生了什麼事情?」寒灕疑惑之後,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除卻完美的處理朝堂之事,寒灕並沒有忽視女華的事務,畢竟紅菊堂的情報對她而言可是至關的,可她這次卻如此後知後覺,秀眉不禁微微蹙起。└┘
「不關紅菊堂的事,我也是才收到消息的,那個瘋子行事突然,紅菊堂也是措手不及。」宮謹冰的雙眉不知為何也緊蹙了起來。
「那個瘋子?」寒灕仍舊听得一頭霧水。
「盛瑞的國王!你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吧?」謹冰勾出一抹笑容來,這會兒已恢復了平日的模樣,那滿含諷意的笑容。
「是他!?」寒灕的續登時漏跳了兩拍,腦海不禁控制的浮現出了那**蝕骨的一夜來,雖然沒有確定,可是想來,也只能是他。「熙辰進京,關他什麼事?」
「自然關他的事,邊關之事我向來格外留意,所以除卻紅菊堂,我特意留了幾個綠菊堂的人在那,昨夜收到飛鴿傳書,說兩日前深夜盛瑞國王派使者帶了少許兵馬面見東郣王,然後就傳來了東郣王與使者一同啟程進京的事情。└┘以東郣王思慮詳盡的性格應該已經上了奏章,不過未等批復便上京,想必也是事出緊急,恐怕明日你就能看到奏章了。」謹冰娓娓道來。
話已至此,寒灕自然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除卻一個可能性,她在也想不到其他事情了,她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盛瑞國遣使而來,難不成,是求親?」
上次盛瑞兵敗,實屬意外,盛瑞實力猶存,若是此時再挑起戰火,唐夏新君即位,天下初定,恐怕于戰局不利。└┘若是盛瑞真的來求親,無論要求哪位貴人聯姻,唐夏都沒有拒絕的理由。這也正是寒灕憂慮所在。
看謹冰的表情,便能知道他也是這樣猜測的,開口道︰「莫慌,先不說盛瑞國也不一定指名道姓要你,即便真的要你,宮訣凊也舍不得。」
「你忘了嗎?!當時戰事吃緊,他們可是指名道姓要我聯姻,若不是^H宮玄啻力排眾議,讓我親自上陣抗敵,恐怕我早已遠嫁。況且,就算宮訣凊舍不得,面對江山社稷,又能由得了他嗎?」寒灕不覺激動了起來,因為連她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去拒絕盛瑞,現在畢竟不能再用是戰敗之後有辱國體的理由了。若是自己不肯,必將成為挑起兩國戰事的導火索,那她將背上千古罵名,縱是以後想要稱帝,都難封悠悠眾口。這簡直是進退兩難之境!
寒灕能想到的謹冰如何不能思量到,只是這畢竟不是死路,也不是既定的事實,安慰她道︰「你不要太小看了宮訣凊,他必定有法子護你周全。」
即便謹冰這樣說,也無法排解寒灕的憂愁,但如今也無法做什麼,只得默默點了點頭,秘密回關雎宮了。
翌日早朝,寒灕仍于那琉璃珠子串成的簾幕後听政,誰知一連幾月未曾上朝的宮訣凊卻突然現身,想起昨日她去假意勸他上朝之事,不由暗暗頭疼,他當真了嗎?
隨著內監拖長的「皇上駕到~~~」百官皆跪,連寒灕都不得不走下座位,屈膝行禮。
皇帝揮手行禮,才一坐下,吏部侍郎孔開達已走出朝列,似乎是看見幾月不見的皇帝,激動得熱淚盈眶,語帶哽咽道︰「皇上聖明!公主賢德!如今皇上歸來,也請公主功成身退吧!」
寒灕在上面听得簡直恨得咬碎了銀牙,卻偏偏半句話說不得,卻不想宮訣凊先開了口,也不理會孔開達,只對寒灕說︰「皇妹,你坐。」
寒灕依言坐下,這話的意思,卻是在明顯不過,寒灕依然可以垂簾听政。孔開達還想再說,宮訣凊卻已揮手讓他退回。
群臣愈發不明宮訣凊的意思,幾次上奏下來,宮訣凊皆不開口,依然全由寒灕應對,這下不僅朝臣糊涂,連寒灕都要糊涂了。不過這畢竟是她所樂見的,此刻也不好開口詢問,然而思及他昨天所說的那句︰「無論你想要什麼,朕都如你所願。」心中不免有所動容。
尚未等她細想,已有大臣出列上奏東郣王進京之事,寒灕出聲不過為東郣王辯駁幾句,絲毫不涉及盛瑞來使一事,但此事仍舊重重壓在了寒灕心頭。
再無其他要奏,內監便傳召退朝,寒灕卻得到宮訣凊的示意,跟著他去了太和宮後的寶華殿。
他面無表情,聲音還是一貫的清冷,「你放心。」然而這簡短的三個字,卻打破了所有的冰冷,寒灕心內泛過暖流,原來他竟是看出了她在大殿上因為盛瑞來使一事不安的事情來。
不知該說些什麼,寒灕只對他點了點頭,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感激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