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太!」
嚴承悅一進門連外邊的披風都沒月兌就給林氏見禮,林氏臉色蒼白的坐起來︰「承悅回來了。」
嚴承悅一笑︰「兒子回來了。」
「在外邊呆了幾天越發的瘦了。」林氏強笑一聲︰「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在家歇歇,叫你媳婦給你弄些好吃的補補身子。」
「勞太太惦念。」嚴承悅早已經不再期待林氏的慈母之心,甭管林氏表現的有多好,他心情都沒有任何起伏。
「鸞丫頭過來。」林氏朝李鸞兒招招手︰「我這里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好好伺侯承悅,管好家事,這才是正理。」
「太太。」李鸞兒神色有些勉強︰「太太今天還頭疼了,我要是走的話,真不放心,太太就讓我留在這里伺侯您吧,不然我于心不安。」說著話,李鸞兒又瞧瞧嚴承悅︰「相公你說呢。」
嚴承悅點頭︰「太太,還是叫鸞兒留下來吧,兒子在西山吃的好住的好,並沒有受苦,哪里就有太太說的那樣嬌貴,鸞兒旁的不成,照顧人還是有一手的,叫她照顧太太,兒子也放心些,太太這病也能好的快些。」
林氏心說我都被這照顧人有一手的李氏給氣病了,你要再不把她帶走,指不定明年今日便是我的祭日呢︰「話不能這麼說,你們到底新婚燕爾的,原先承悅不在家你來照顧鸞丫頭來照顧我幾日也使得,可現在承悅回來了,我就不能為著我叫你們夫妻分離兩地,鸞丫頭听我的話,跟承悅回去吧。」
「太太不忍叫我們分離兩地,可我們夫妻卻也不忍太太忍受病痛折磨沒人照顧,太太,你就當可憐媳婦了。叫我照顧你吧。」李鸞兒滿臉關心的對林氏說道。
嚴承悅也道︰「是啊,太太病成這樣,鸞兒回去也不得安心。」
林氏被這兩口子你一言我一語氣的實在受不住了,她一拍桌子︰「你們兩口子甭跟我面前演戲,我最是看不慣你們這種口是心非的人,瞧見你們就有氣,都給我滾,滾出去……」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
林氏才發完脾氣,嚴保家就進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嚴宛秀。這父女倆的眼神幾乎一致,臉上都帶著滿滿的不贊同,尤其是嚴保家,隱約間更是透出幾分怒氣來︰「兒子媳婦都是一片好心,都願意叫你病早點好,你不說夸贊孩子,好言撫慰,反倒這樣無理責罵,你做為長輩。這個慈字,你怕是早忘了吧,對子不慈,林氏。便是這一條,我就可以請開祠堂責罰與你。」
林氏沒有想到嚴保家和嚴宛秀這時候來了,听到嚴保家這樣的偏向兒子媳婦,她也是一腔委屈。
這幾天李鸞兒可是將她坑苦了。不只時時刻刻在她面前晃悠,整日的膈應她,晚上還不叫她好好睡覺。弄的她精神嚴重不足,更是每天必灌苦藥給她,還不讓她做這個做那個,只要看到她下床,李鸞兒必上前一番大道理,使勁的將她按壓回去,林氏感覺,李鸞兒這哪里是伺侯婆婆,分明是將她當豬養了。
「你,你……」林氏伸手指著嚴保家,扭頭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嚴承悅和李鸞兒,一口氣沒上來竟然昏了過去。
「太太……」
嚴承悅、李鸞兒和嚴宛秀幾乎同時奔到床前,李鸞兒大聲道︰「太太病的越發厲害了,這可如何是好。」
「她自找的。」嚴保家沒好氣道︰「你們都甭管她,叫她自個兒作去,承悅,你帶你媳婦回去吧,大年根底下的,你家里事情也忙的緊,哪里有閑功夫總耗在這里,打今兒起你們也別過來了,等過年的時候過來請個安吃頓飯就是了。」
「老爺,這……」
嚴承悅一臉的為難。
「這是我說的,你太太醒了我與她說道說道,她不會怪你們的。」嚴保家一擺手。
「那……」嚴承悅看看李鸞兒︰「我們就先走了,等過年的時候來給老爺太太請安。」
「去吧。」嚴保家擺擺手︰「宛秀,送送你哥嫂。」
嚴宛秀一看嚴保家的作派,便知林氏必然是裝暈的,也就去了擔心,過去送嚴承悅和李鸞兒出門。
一邊走,嚴宛秀一邊道︰「都說老小孩,老小孩,太太上了些歲數,有時候做事難免任性些,大哥和嫂子別和她一般見識,忍讓她一些吧。」
嚴承悅點頭︰「我們省的。」
嚴宛秀一直將嚴承悅兩口子送出二門才回返,李鸞兒和嚴承悅坐上家中的馬車回去的時候,李鸞兒才垂頭笑出聲來︰「你今兒配合我演這出戲演的倒是真像,你是怎麼瞧出我是故意為難太太的?」
嚴承悅一笑︰「就你的性子,又如何會做忍氣吞聲的小媳婦,你那樣的作派其間必然有什麼,再者,我瞧太太的神情,可沒有一丁點折騰你過後的得意狀,便也知必然是你折騰她了。」
「你不生氣?」李鸞兒看了嚴承悅一眼。
嚴承悅將她摟在身邊︰「生什麼氣?我的親娘是什麼性子我可比你知道,若果然她說什麼你就照做,對她恭恭敬敬不敢有一絲不是,咱們以後都甭想安生,再者,那是我的母親,她生了我,她有什麼好不好的我生受著沒什麼,可我不能叫你一起受她的窩囊氣,我娶了你,並不是叫你來受氣的。」
李鸞兒很驚奇嚴承悅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听了這番話,李鸞兒算是真真正正的接受了嚴承悅這個人。
她深覺嚴承悅說的很對,尊敬長輩是必須的,可是,對那種無理取鬧的長輩不能一個勁的順從,孝可以,但不能愚孝,更不能因著孝順將自己的生活弄的一團亂麻。
還有,李鸞兒覺得嚴承悅沒有絲毫時下男子的那種不將女子當人看的思想,他很尊重每一個人,尤其是李鸞兒這個妻子,完全是將李鸞兒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來看待。
他不像旁的男人,娶了妻子便是伺侯翁姑生兒育女的,受了家人的氣也是活該,嚴承悅承認李鸞兒是個獨立的個體,並不會叫李鸞兒一味的逆來順受。
尤其是她說那句話,李鸞兒簡直想要鼓掌,李鸞兒想著,她和嚴承悅的想法很是接近。
她現如今父母雙亡,就是她父母俱全,若是父母親有什麼不順氣的地方,可以因著自己是他們的女兒這一點而朝自己發泄,但是,自己的配偶卻沒有義務去承擔自家長輩沒有理由的怒火和埋汰。
「你這話若是叫太太知道,怕是要再氣暈一次。」李鸞兒笑了。
「太太不是裝暈麼?」嚴承悅驚問了一聲。
李鸞兒一笑︰「甭忘了我可會醫術呢,太太暈沒暈我自然瞧得出來,實話與你說,太太是真氣暈了,不過倒也不嚴重,怕這會兒早已經醒了吧。」
說到這里,李鸞兒有些不解︰「你怎麼會認為太太是裝暈的呢,老爺和宛秀是不是也這樣想?」
「太太這病是裝的,以前太太也裝過病的,我們習以為常了,便是她真暈,我們都當是假的,老爺和宛秀的想法與我一樣。」嚴承悅笑著解釋了幾句。
李鸞兒越想越覺得可樂,林氏這叫什麼,她這完全都是狼來了的故事的翻版呢。
她將心里的想法和嚴承悅一講,嚴承悅也是一陣失笑。
嚴家老宅中,嚴保家確實認為林氏裝暈,在送走孩子們後,嚴保家一**坐到床邊︰「行了,人都走了你還裝個什麼勁。」
嚴保家原想他這麼一說,林氏就該趕緊醒過來。
哪知道她這話說了四五遍林氏卻沒反應,嚴保家更來氣︰「你起來給個準話,你到底為什麼這樣為難承悅媳婦?」
林氏還是沒吱聲,氣的嚴保家伸手按住她人中使勁一掐︰「裝裝也就算了,哪有就這樣膩歪人的。」
「啊!」
嚴保家掐的太疼,將暈過去的林氏都掐醒了︰「你,誰掐我了?」
「醒了?」嚴保家起身,帶著怒氣數落林氏︰「你也注意一些,上邊老太爺還瞧著呢,你那麼為難媳婦,老太爺能不知道,怕有什麼事還等著咱們呢,再者說,我瞧李氏倒還算不錯,你老這麼為難她空間為何?」
林氏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只好含糊道︰「我看著她就來氣,你看她都把我氣暈了。」
「得了吧。」嚴保家根本不信林氏的話︰「你當誰不知道你是裝的。」
「我裝的?」林氏指了指自己︰「你們,你們一個個都叫李氏灌了迷糊湯嗎?怎麼處處都向著她?」
「不是我們向著她,是你實在不像了。」嚴保家扭頭到一邊匆匆道︰「你瞧不慣李氏折騰一下就成了,哪里有這樣一直折騰下去的,她再怎麼說都是咱們嚴家的人,是你的嫡妻,甭管你看不看得上,即是娶進門了,必然的敬重都是該的。」
「我沒裝。」林氏突然大聲反駁︰「我沒裝,是她將我氣暈的。」
「成,成,我不說你了。」嚴保家氣的站了起來,他對于油鹽不進的林氏很失望︰「只你也別太過份了,這都多少日子了,不說你裝病,就是你真病了叫媳婦這樣精心伺侯也該好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