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毗鄰丹陽郡,但是丹陽郡地域遼闊,若是沿著官道需得穿過七座城池方能天水郡的地界。為了將路上耽擱的時辰趕回來,楚墨只得棄了官道改走只需穿過三座城池的小道。小道道路雖然寬敞,卻十分崎嶇,一路顛簸自然不再話下,楚墨想著溫的控訴又將自個馬車里的虎皮給了她,讓她墊著休息。
哪知行到半夜溫突然發起燒來,整個人滾燙滾燙的,連臉都跟著紅腫起來。因為走的是小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別說醫館了連個落腳的荒村夜店都看不到。楚墨只好吩咐了鐵通讓馬幫的人照看好載著藥材的馬匹,然後將五輛馬車停在一起,幾人圍著火堆歇息在一處。
楚墨探了探溫的額頭,想起溫自幼體弱百病纏身不由的皺眉︰「不是說夫人吃了蒼山女巫的藥,已經好了嗎?」
「夫人從蒼山求來的神藥確實救了一命,但是身子不好,經不得一點勞累,稍加不注意便容易染病。以前都是好了又病,病了又好,往往復復便損了身體,越發的容易病了。」含羞對白日楚墨吼她家的事還耿耿于懷,不由撿了嚴重的說。
一听此話楚墨不由在心中埋怨起獨孤安來,要救人也不救到底。
「懷瑾不用擔心,夫人既然身體不好,這小丫鬟必定是帶了藥的。」夏侯嬰如何看不出含羞適意說嚴重了讓楚墨愧疚,心里不樂意臉上確實擺出一副冷靜的模樣來。
「含顛沛流離,奴婢自然應當帶好所需藥物。」含羞狠狠的瞪著夏侯嬰將顛沛流離幾個字眼咬得極重,然後氣呼呼的下了馬車取了妝奩盒來,然後小心的背對著眾人將一個赤色描金的小瓷瓶拿出來,倒了三粒黑色的藥丸依著水喂溫吃下。
「只要後半夜退了燒便無大樣了!」說罷含羞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腳,又指了指溫緋紅的臉,傲慢道,「奴婢腿腳不便,不知侯爺舍不舍得遣一兩個侍女來照看我家。」
見含羞還有功夫同夏侯嬰計較,楚墨懸起的心才算是落了地,安慰自己只要後半夜退燒便好了。
看了一眼躺在馬車軟塌上一動不動的溫,楚墨倒寧願她活蹦亂跳些。
楚墨找夏侯嬰借了兩個侍女在馬車里交替伺候著,幫著含羞做一些換水喂藥的事。
到後半夜溫果真退了燒,含羞遣走了夏侯嬰的兩個侍女自己守在溫身爆仔細看了周圍見眾人都睡了方才用手推了推溫道︰「,奴婢知道您醒了,別裝了。」
溫眨了眨眼,得意起來,這都能被含羞瞧出來,果然不愧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紫衣侯身上可有那蛟龍食月玉佩?」
「紫衣侯身上奴婢倒是沒看見說的蛟龍食月玉佩,不過奴婢借著給拿藥的功夫去了一趟紫衣侯的馬車,從里到外仔細查找了一番,果然不出所想,確實有這塊玉佩。」含羞說的眉飛色舞,對自家的料事如神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腿上的傷如何了?」溫看了眼含羞包得嚴實的腿,詢問道。
「放心,奴婢下手有分寸,只破了些皮,奴婢為了打消紫衣侯的猜疑特意包成這般的。」含羞驕傲,能為做事,別說是讓腿受點輕傷,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甘願。
「那便好。」
溫絲毫沒有印證自己猜想的高興,她皺了皺眉,神情露出幾分憂傷來。當初那神秘人將她帶到這亂世九州來,只說了一句話,讓她等待一個身有蛟龍食月玉佩的人。
如今她等到了這個人,卻不知今後的路該如何走了。
那個世界再不好,也是她真實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這個世界再好,都仿佛只是黃粱美夢一場。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夢醒了,這些待她如珠如寶的人便再也不存在了。
所以,她只有一個人,她也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睡吧,明天肯定還得顛簸一天,可憐我這柔弱的身體啊!」溫明媚的笑著,翻了個身,留出一塊地方來給含羞。
天水郡,還有好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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